第八十五章圣僧(9)
九个月后, 梓苏城。
点苍峰属于北方, 还是春寒料峭, 这个四面环水的小城已是万木竞秀, 百花吐艳。东北向, 湛蓝海面一望无际, 遥遥与万里晴空衔连。波澜不惊的水面上, 一丽舫从远方疾速驶来打破这面平静。层层波纹皱起,惊飞数只灰白水鸟。白九川走到楼船的甲板上,眺望着这座城的边缘。
梓苏城该是除了皇城外, 天底下最富庶的一座城。
这大半年,她没有一刻停止过寻找容渊,也没有一刻停止过筹谋为他夺/权。夺/权不是件容易事, 在她仅有的资本限制下, 唯一出路便是行商。别看如今士农工商,真金白银可不认阶级差别。只有慢慢通过坐大的商业帝国去渗透权力, 才有可能达成最终目的。
前两日斐香来这梓苏城开拓商路, 成功之余, 意外听到一个消息, 梓苏城中最富有的钱员外家, 几月前突然冒出个玖小姐。用两个月时间全权接管过去钱员外的班不说,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将钱家的玉石生意做得越发红火!受到远在天边的帝王赞扬,甚至有超越皇城郭家, 成为第一皇商的势头!
斐香意识到, 这玖小姐极有可能是白九川要找的人!她专程去钱府探了探。奈何这玖小姐长久以白纱遮面,加上她因解毒失去所有记忆,根本不能从人的骨骼形体判断出这到底是不是,只能无功而返,将这消息告诉白九川。
白九川听得激动,抛下手头不重要事务安排给教中亲信,便随斐香,带着十几个彪形女教徒充当保镖来了这儿。
她们到得早,与约定好的商会还有三天。
白九川望着这座富丽堂皇的城眯了眯眼。
楼船停泊在码头,交给码头上负责安排船泊的管事五锭金块,管事笑眯眯保证,一定将这楼船看顾好。
留下保镖们叫她们自行小心,斐香在前头带路,先领着白九川到了这梓苏城里顶好的客栈定了两间上房。
用膳沐浴,夜色将深。打更人打了三更,街上还是灯火通明。各色灯笼挂在街边,投射出的五光十色将房顶上快速略过的两个黑衣人影拉长。
“这就是?”蒙着面的白九川落到朱瓦,脚下没发出一点声响。
斐香颔首。
白九川轻轻蹲下去,捡起三片瓦放到手里。月光从这漏洞射下,在房间里形成一道光柱,所幸屋子的主人已然睡下,这并暴露不了二人。
“睡了。”白九川小声道。
斐香站在白九川对面:“主子,要不咱们明儿早点儿来。”
白九川望着床上落下的大红帷幔,一片片将瓦放回原位:“我去探一探。”
明儿来也不一定是什么情况,倒不如趁今夜将事情探清楚。
说完,她从半开的窗翻进屋子。
斐香犹豫一瞬,没有跟在白九川后头,继续在房顶上待着,为白九川放风。
白九川移到床前,她方要拉起挡得严严实实的帷幔,就见一只长而白瘦的手从帷幔的隐蔽缝隙里伸出!那手五指间分别夹着四根碧绿银针,一看就淬了剧毒!
白九川闪身躲开,那手却不依不饶,带出一段雪白胳膊,接二连三攻来!逼得白九川不得不后退两步,她皱了皱眉,正要转身,就听“刷刷刷刷”,又无数牛毛细针从墙壁里射/出来!这些针毫无章法,且随着时间推移射得越发密集!白九川应付得越来越吃力,她一个下腰躲过一根针。
“嗖!”那针扎进墙里,入泥三分!
她左右一晃,银晃晃绿闪闪交相辉映,牙一咬,绕了个半圆,她破开床帷,躲入床里!
容渊没想到这杀手竟有如此能耐!猝不及防之下,竟没来得及将床上机关启动,两只手也被人制住,反扭,两手银针掉落,杀手整个压到他腿上,令他无法挣脱!
果然是他!
白九川的心里升起一股莫大喜意。将他弄丢近三百天,终于找到他了!
容渊不断挣扎着,却因被她扣住致命脉门翻不起大的水花。
“小姐!”窗外有许多脚步声快速逼近,屋顶上斐香一惊——除了床嘎吱嘎吱响声,她根本没听到任何声音。这些人是怎么来的!她背到屋背趴下,拿起瓦,向下探望,什么异常也没有!
容渊也听到这些脚步声,一喜,便要喊出来!白九川情急之下,将自己的脸贴过去,黑纱滑落,白九川的脸在容渊的眸子里放大,“唔!”白九川咬上容渊的两片唇,将他的叫喊堵回肚子里。
“小姐!没事儿罢!”
容渊剧烈挣扎着,要摆脱白九川的桎梏,床架不同寻常的摇摆声使外头的家丁心头更急,说话的黄色家丁服的女人给身边着同色家丁服的使了个眼色,那人点头,二人回头,示意噤声,而后,众家丁纷纷拔出佩刀。
“小姐!”说话的女人大力敲着门:“您不会出事了罢!”
床上,白九川因容渊的不配合心中也起了团火。
“磅!磅!”敲门便为砸门。
她用一只手,将容渊的两只手反别到身后扣住,另一只手摸到他腰间定穴,点下。
砸门声此时愈来愈大!
容渊一个哆嗦未打完,便再动不得!他睁着双湛黑的眸子,无辜而可怜地望着白九川。眼见着她迅速将自己的衣服褪去,只留雪白里衣还大力一拉露出半个圆润肩头!夜行衣与蒙面黑纱都被藏进被里,与此一起藏进来的,是勾着笑的人。
白九川将容渊压下,水蛇一般的身子半伏在他身上,手一拉,束起的青丝尽数垂下。
同一刻,“磅!”门被踹开。
“小姐——”
白九川温润了声色,俯在容渊耳边,上下起伏:“哈——”
容渊一个激灵,被解了穴道,也被诱导着发出一声暧昧低/喘。
最先冲进来的两黄衣家丁愣在原地。
大红的帷幔被她们带进来的风吹开一瞬,露出里头,如同想象中的,甚至比想象中还要活色生香的一幕。
不知从哪里来的,妖精一样的男子,就在被子里,就在她们眼前,与玖小姐正在行那事!
玖小姐半坐着,虽看不清侧脸,也大约能感受到,还是与往常一样冷淡,大概唯一的波动就是方才那声喘息!
两人对视一眼,慌慌忙忙推挤着后边要踏进来的人冲出去!
门被手忙脚乱合上,白九川咬着容渊羊脂玉一样的耳朵,她近乎狭昵地低语:“圣僧,钱府这些人可真蠢。”
“怎么不说话?”
再次被定住的人自然无法言语。容渊反而在心底庆幸,自己是被定住的。否则,在毁天灭地的酥麻下,他势必要不顾阵营,不顾这些时日的筹谋,缴械投降。
他当日逃出生天后,便一路辗转来了这里,找师父生前曾与他提过几次的至交好友钱锋钱员外。他自不能平白无故受容娴的陷害,可他也没有可以与之抗衡的能力,唯一出路,就是这师父几乎不与外人道的钱员外。所幸,无子无孙的钱员外肯收留他,也与他很是投缘,又因年老体衰,认他为女儿,将全部身家交给她打理!
在之后的日子里,他没有辜负钱员外的期望,也没有耽搁自己的事!
利用皇商这个身份,他与朝中多个官员搭上线,从底层到高层,他在逐渐排兵布阵,织罗密网络的时候,也了解到许多信息。
原来天鹰教教主白九川早就仰慕柳将军求而不得,而柳将军正是太女帐下第一大将!这也就是说,就算白九川不是为白娴做事,也极有可能与其合谋!就算二人之间清清白白,她当时带他回天鹰教,也定是别有所图!
容渊浑身僵硬,努力调整呼吸,不要让自己急促的呼吸露出端倪。
被子从白九川身上滑落,她将里衣拉上,一件件穿回衣裳。
容渊平静地注视前方,心中默念随机扯过来的法华经文。
“哎。”白九川系好腰带:“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她下床,给容渊的被子拉回去,她凝视着容渊:“我会帮你。”
容渊目光一动,转眼看她。她冲总是显得干净无比的人笑一笑,想要揉一揉他的发丝,顾虑到他的僵硬,手稍微抬起又放下,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容渊盯着白九川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
知道他要什么。
连他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况且,她怎么会为他背弃心心念念了多年的心头好。
钱府,某一角落小屋里。
“田姐!不对啊!”
黄衣家丁一拍大腿:“玖小姐那儿还是有事儿!”
已经灌了好几杯烈酒的黄衣女人混不在乎地挥着手含糊道:“有啥事儿有事儿!来!喝酒!”
“哎呀别喝了!你想!要真是做那事儿,玖小姐按那机关干什么!还有!床上那男人是怎么进来的!”
“折腾人”被称为田姐的黄衣女人口齿不清说了三个字,突然浑身一抖,酒醒了大半!
二人沉默一瞬,迅速破门而出,向容渊的屋子跑去!
到了屋门前,二人反而变得蹑手蹑脚。
“咚!咚!咚”被推上前的田姓女人不情不愿上前,敲了三声门,还没等第三声手抬起来,里头传来一声:“谁!”
一如既往地沉稳冷漠。
二人拍拍胸脯,一溜烟儿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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