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 正听着牛通判说一年的赋税情况, 江福让人拿着玉牌来通报, 江绯白看到玉牌, 就知道是沈映康来了, 这小子也是个沉得住气的, 江绯白在心里赞叹。
“大人既有要事, 那下官明日再来。”牛通判察言观色道。
“无妨,你先说完,我好心里有个数, 年关将至,不好积压太多公务。”江绯白拒绝了牛通判的提议,这一谈, 就又是两个时辰, 直到牛通判口干舌燥,江绯白也有些饿了, 两人才暂停, 让人送牛通判回去, 并送上江家厨娘特制辣酱一罐。
“江明, 带那小子直接到后院, 江平, 告诉夫人,今天有事,不陪她吃饭了, 让她安心, 吩咐厨房,另外准备一桌饭菜,我要请人吃饭。”江绯白边走边吩咐。
在后院客厅,江绯白看到了上次见过的五个孩子,虽然衣衫破烂,但是很干净,今天小脸上没有特意抹上那些黑灰。
等了两个时辰,也乖乖的坐着,没有怨言,就是几个孩子看见江绯白进来,有些局促。
江绯白也没有说破,“我忙了一早上,实在太饿了,你们陪我一起吃个午饭可好?”江绯白对着最小的姑娘道。
小姑娘对江绯白有好感,觉得这是一个好人,“谢谢哥哥”,小丫头脸蛋红扑扑的,圆溜溜的大眼一眨,只要见过的人就会觉得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
要是长残了江绯白跟小姑娘姓,怪不得平时就她最黑呢,还是有些伤到皮肤了,不过,沈映康也确实尽力保护她了。
江绯白没忍住捏了小姑娘脸蛋一把,抱起她转了一圈放到椅子上,然后在其它四个孩子的脑袋上一顿揉搓,屁大点儿孩子,心思都挺重,几人出门前好不容易打理的头发都乱了还没回过神儿。
这么些年,从没人对他们这么亲近过,只有小姑娘坐在椅子上,双脚腾空,欢快的看着江绯白,“哥哥,梅子姐姐说,红烧猪蹄是最好吃的东西,我今天能吃到吗?”双眼一眨一眨的看着江绯白。
“杏仁儿,”沈映康喊了一声,看着小姑娘渴望的眼神,说不出责备的话。
“当然了,哥哥也喜欢猪蹄,有红烧猪蹄,酱猪蹄,卤猪蹄,不过这世上还有很多好吃的食物,以后你就知道了。”江绯白对着小姑娘眼神,认真道。
几人听见江绯白提吃的东西,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用渴望的眼神,看向沈映康。沈映康纠结半响道:“我知道您是知州大人,但我爹是为国捐躯的参将,我不会卖身做奴才的,我的这些兄弟也不能做奴才。”沈映康眼神里有忐忑。
江绯白心道:心眼不少,能耐也有,警惕心也算强,这些天查清楚自己的身份,还算不错,不过这孩子的身份也确实让江绯白吃惊了一下。
随后就想明白了,北疆连年发生战乱,死几个参将,已经是正常的事了。前些年战争吃紧,没有人管这些孩子,沦落至今也正常,就是这个世道,太无情了些。
看来,自己得重新换个思路,“哪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我家下人奴才够多了,要你们几个小孩子做什么?”江绯白反问。
沈映康几人憋红了脸,哼哧哼哧没说话,对方是知州大人,他想用人,自然会有很多人送上门来,这他们也懂。
“哥哥,你是不打算买我们了吗?那杏仁儿还能吃到红烧猪蹄吗?”杏仁儿带着哭腔,一脸委屈的看着江绯白。
江绯白简直对小姑娘这种对红烧猪蹄的执着无语了,他都不敢想,十年后,文文静静的小淑女,对着一盘子猪蹄大快朵颐的场景,真是罪过,还不是饿造成的。
江绯白抱过小姑娘,放在自己腿上,细心的给她擦眼泪:“胡说,你都叫我哥哥了,而我也应了,你就是我的妹妹,哪里能把自己妹妹买来买去的。”
这时,江福带人上菜,几人看着江府厨子听说自家大人要请客,使出十二分力气做的大餐,眼睛都直了。
杏仁儿早就忘了哭,等下人退下去,几人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还是强忍着没动,江绯白发誓,他听见那个小瘦子肚子在咕咕叫。
几人都在等沈映康的反应,江绯白心里给几个孩子点赞。
沈映康最后一次确定:“大人,您会收留我们,并且不是让我们卖身为奴,而且能照顾我们院子里的姐妹,我们会尽我们所能帮大人您,是这样吗?”说着,咽了口唾沫。
继续道“如果不行,我们就不能吃大人您今日的赠予。”说罢,一脸期待的看着江绯白。
江绯白也不搭理沈映康,抱起杏仁儿放到一边的椅子上,拿过一个鸡腿,塞到杏仁儿手里,又给自己拿了一个,大嚼一口,对杏仁儿道:“看见没,鸡腿就是要这么吃,快和哥哥吃饭,那几个傻子,只能吃咱两剩下的。”说着又咬了一口,并且吃的吧唧有声。
杏仁儿就学着江绯白的样子,吃的小嘴油汪汪的,还有糊到脸上的,江绯白见状,拿过旁边的手帕,给杏仁儿擦擦脸,“慢点儿吃,今后每天都有鸡腿,保管咱们杏仁儿以后看到鸡腿转身就跑,明天吃红烧猪蹄。”
几个小子一看这情况,知道说什么都晚了,没有二话,坐过去拿起筷子就朝油汪汪的□□下手,一顿风卷残云。
江绯白喝着山楂水看几人还在吃,在吃个六分饱时,江绯白发现这几个孩子的仪态还是可圈可点的,竟然都不显得粗鲁。
看吃的差不多了,江绯白对几人道:“注意你们的仪态,满脸都是,你们是想让我给你们擦脸吗?做梦比较容易实现,只有杏仁儿这样的小姑娘才是需要宠着长大的,臭小子就要让秦家大哥每天天不亮就操练。”
几人竟然也没有反对,只有小瘦子期期艾艾半天,对江绯白低声吼道:“你偏心。”眼里满是委屈。
沈映康看几人这么快就被江绯白收服了,心里有些不得劲儿,又觉得江绯白人也不赖,很是纠结。
“好了,吃了我江家的饭,以后就是咱们江家人了,来来来,都给哥哥说说,怎么称呼,哥哥我叫江绯白,翻过年就十六,是这北疆的知州。”然后把目光转向沈映康几人。
别看江绯白嘻嘻哈哈的,沈映康几人神情却是非常郑重认真,沈映康一拱手,“我叫沈映康,今年十岁,我父亲在世时是参将,父母双亡。”
话最少的少年道“我今年应该九岁,是映康哥哥从流浪狗嘴里救下来的,就叫狗子,无父无母。”
高瘦的孩子道:“我大概也是九岁,大家看我长得又高又瘦,就叫我竹竿儿。无父无母。”
小瘦子说“我今年八岁了,以前姐姐常常叫我胖娃娃,大家就一直叫我胖娃,我还有姐姐梅子。”
杏仁儿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他感受到了几人身上严肃的气氛,也学着大家说:“我是杏仁儿,梅子姐姐在死人堆里捡我回来的,映康哥哥说,我今年五岁了。”
“既然你们几人无父无母,倒是可以给你们起个名字,跟着我姓江如何?”看向狗子,竹竿儿和杏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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