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绯白在两位老先生争执的时候, 悄悄让人准备了近百辆马车, 接近十万两白银的物资。
然后告诉两位先生:“建这桥的初衷, 就是缩减南北之间的距离, 到了现在, 先生就把这种需要仪式感的时候, 留给晚辈这些年轻人吧。”
今天, 江绯白一脸平静的带头坐在第一辆马车上,这座桥长达近两百米,高约百米, 要是今天他们出事的话。
不仅身后近十万两的白银就掉进桥下的湍急的河水中,他们桥上这些人,能不能活着, 就要看运气了。
江绯白心里其实还是有七成把握的, 他私下问过江映净,江映净虽然担心, 但是对于这桥的质量, 还是很有信心的。
虽然两人曾经为了谁先上去“送死”, 还争执过好几天。
反正, 江绯白没敢让家里的刘氏知道, 他今天要做一件怎样危险而又重要的事情。
江家上下, 几乎全部人都默契的瞒着刘氏与外祖母王氏。
江绯白在这种紧张的时候,还分神想着回去以后怎么对两位老人解释,怎么想, 都是要挨揍的呀。
江绯白有些惆怅。
在他身后, 看着这条长长的队伍往桥上走的人,则是满满的紧张和激动。
里面除了江家的少爷小姐,就是已经成亲的江绯染几人,也带着自己的家属来了。
白珩,萧佑宁,还有年元初,是第一次见到这座据说耗费了江家大量家产的大桥,心里很是受到了一番震撼。
尤其是年元初,在与沈映康成亲后,才少了许多对女子的束缚,开始渐渐接触外面的世界。
不像白珩与萧佑宁一般,因为各自的原因,已经有许多的经历,自是对这一切的感受更是深刻。
她再一次感谢上天给她的好运,让她嫁给沈映康这个好丈夫,嫁进江家这种好人家。
随沐已经在书院里打磨成了一个阳光的文武双全的好少年,正站在杏仁儿身边,和十分紧张,随时准备冲出去救人的杏仁儿说着什么。
杏仁儿一脸的烦躁,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我很不爽,不要惹我”的气势,随沐就像毫无所觉般,笑眯眯的安抚杏仁儿的情绪。
今天这里不仅有江家人,闻喜县的县令以及乡绅,几乎全部都来观礼了。大家都知道这座大桥的重要性,江家人邀约,自然就来了。
宁三老爷也顾不上黏在自己二女儿身边的江映净了,平日里江映净都是十分本分的与他家打交道,他心里对这个十分上进的青年的评价还是非常不错。
只是不知道,等宁三老爷知道,这个上进青年在他面前卖力表现的原因,只是因为想勾搭他的宝贝女儿时,还能不能这么乐观了。
江绯白要是知道江映净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和宁家人表明心意,怕是要感叹一句:自家的猪,怎么想拱一颗像样的白菜,就这么难呢。
江映净也是心里苦啊,他这两年夜以继日的忙,哪有那许多功夫谈恋爱?
宁玉悄悄拉一下江映净的袖子,“映净,你放心,我相信你的能力,大哥他们会顺利通过的。”
江映净在美人儿面前,也只是僵硬的点点头,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前面的江绯白一行人。
星星和阳阳小大人一样站在人前,互相拉着手,拳头捏得紧紧的。
“哥哥,爹爹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以往爹爹都会带着阳阳一起的。”
星星神色紧张的看一眼桥上的车队,在看一眼桥下的翻腾的河水,紧了紧握着阳阳的手。
“听话,爹爹这么做,自然有爹爹的理由。”
秦灵槐抱着快要两岁的月亮站在两个孩子旁边,面上绷得紧紧的,一言不发。让在他旁边的林揽月不由自主的离她远一点。
林揽月虽然心里紧张,还能分出心神想:爷爷说的果然没错,江家就没有温柔的小娘子,说不得月亮以后也会像灵儿姑姑一样。
想到灵儿姑姑,林揽月忍不住打个寒颤。
就在众人紧张的同时,最前面传来一阵轻微的欢呼声,因为最前面的江绯白一行人,已经平安的从桥上走过。
只是后面的马车,才刚刚行到桥上,所以那轻微的欢呼,很快就被人压下去。
江绯白不仅要带头过去,还要带着桥另一边,已经在半个月前就等在对面的商队过来。
这就意味着,这桥要同时承受接近两百架辎重马车的重量,江绯白到达那头,任务才完成了一半。
真正的考验,是两百架马车同时在桥上的重量。
众人屏住呼吸,耳边除了下面轰隆隆的水声外,就剩下踩在大家心上的“哒哒哒”的马蹄声。
事实上,来回不过两炷香的功夫,江绯白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人群中有人大喊“等车队全部过来,就放炮仗,现在注意观察,不要惊了马匹。”
江绯白站在秦灵槐面前,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抱起自己的宝贝月亮,在月亮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阿姐,我回来了。”
一句简单的话,却像是出了一趟远门,回家时才会这么对自己媳妇儿说。
秦灵槐小声的嗯了一声。
江绯白一手抱着女儿,一手轻轻地将秦灵槐用在怀中,在秦灵槐耳边小声说:“阿姐,这次是我任性了,谢谢你理解我。”
然后快速放开秦灵槐,就这小小的一个举动,让本来就在众人注视下的江绯白,瞬间成为全场焦点。
人群中的议论,之前还是兴致勃勃的讨论:“你看季家的商队,要是在平日里,从对面到达咱们闻喜县,少说也要两个月。”
“现在可好,在对面好吃好喝的休息半个月,然后用一炷香时间,就到了咱们这边,时间还早早的呢。”
现在则是一个个眼冒金光:“之前听说江大人与他家夫人的感情极为要好,今日一见,传闻还没有道出其中三分啊。”
“谁说不是呢,你看看那边江家已经成婚的公子小姐,听说一个个都过得十分不错。”
“我还听说了江大人家有一本家规,要是传言是真的,那我要是有女儿,也让她拼命嫁进江家去。”
“唉,那边有好几个还没有成家的江家公子,等会儿让人问问去。”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江映净小公子是绝对没有定亲的,他为人又和气,还是个有本事的,我家亲戚就在他们工地附近,经常遇见那位小公子,不会错的。”
……
宁玉听见人群中关于江映净的讨论,拧着江映净的胳膊,恶狠狠的说:“那欧家的小姐,你真的没见过?”
江映净心里苦啊,面上要保持微笑,胳膊上估计已经红紫一片了,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谁让自己见过的所有人中,除了杏仁儿,就属宁玉这丫头最好看了,自己选择的人,含泪也要包容。”
“小玉,不是说好了,不会动不动就拧胳膊吗?”
“哼,我娘说了,男人就不能惯着,她老人家就是这么对我爹爹的,我小时候经常偷偷看见。”
江映净心里想着,改天有机会,一定要让大嫂认真教育一番宁玉,怎样才是真正和自家男人相处之道。
要是江映净真的把人送到秦灵槐面前,秦灵槐一定会捏着指骨,笑眯眯的对江映净说:“这有什么难的,要是男人不听话,打的他听话就是了。”
所以,江映净应该无比庆幸,他现在只是想一想,并没有真正的付诸行动。
宁守礼从激动中缓过神儿,就见着自家女儿和江映净的小动作,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莫非两个小家伙在我不知道情况下看对眼儿了?”
还没开口呵斥两人的不雅举动,就听见自己女儿说她小时候偷看妻子拧自己胳膊的事情。
老脸一红,心里暗恼媳妇儿怎么什么话都对孩子说。
咳嗽一声,对宁玉说:“小玉,爹爹这边有点事,你陪爹爹去一趟。”说完还瞪了江映净一眼。
就这一眼,凭着江映净惊人的直觉,他就知道要完,大概是自己暴露了。
还是耷拉着脑袋,求助自家大哥去吧。
虽然他知道在这种事情上一再的求助大哥,免不了被其他人嘲笑。
但是总比二哥和二嫂那样,孩子都生出来了,两人之间也没有外人插足,家里人还尽量撮合,可他们的相处,就是哪里都怪怪的,总是没有大哥和大嫂自然。
当初大哥说过,二哥和二嫂的相处有问题,他们还不相信,这不,果然就应验了。
所以,江映净看来,这种事情,求助大哥一定没错,虽然丢脸一点。
没看自家大哥自从和大嫂成亲以来,就没吵过架,两人还恩爱的不行,真是让兴庆府的小娘子羡慕嫉妒大嫂好多年。
想当年那些大哥的爱慕者已经成亲生子,她们家的下一代,还是没有逃脱大哥的魔爪,对大哥崇拜的不行。
江映净就在耳边到都是炮仗与恭喜的声音中,找到江绯白,并对江绯白说出了自己的直觉和诉求。
江绯白能怎么办?当然是硬着头皮强装淡定的上了。谁让自己的形象已经如此让兄弟们信任了。
江绯白亲亲自己宝贝女儿,心里暗暗的想:还是映康与绯染灵儿那样,自己的婚事,自己能解决的,才让他省心。
他只需要到时候准备嫁妆或者聘礼,一点都不像江映净这个生活废物,除了工作,其他的一窍不通。
除了无师自通,和人家小娘子互生情意以外,其他的都要江绯白这个做哥哥的来解决。
江映净本人表示:他虽然什么都不会做,但是他知道谁能靠得住啊。把事情交给自家大哥,他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当天回去,他就给宁玉写了小纸条,送老地方。
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我已经请求大哥出马,你就安心等着嫁给我吧!
事实如此,江绯白一行,除了测试了定北桥的安全性,让定北书院彻底的名扬大景外。
还顺带解决了江映净的婚事。趁着双方家人都齐聚闻喜县的机会,江绯白本着择日不如撞日的原则,约着宁守礼宁三爷来了一次长谈。
双方就确定等女方十六岁,也就是明年,江映净十七岁时,让两人成亲,暂时就先让两人定亲。
在双方家长以及定北书院师生的见证下,江映净与宁玉,非常郑重的先定下了婚事,只等明年春天就成亲。
宁家见到江家如此的诚意,加上江家早已经不是两年前的江家可比,江映净本人也是个有出息的,宁家也没什么不同意的。
他们心里清楚,要是在等几年,他们宁家也高攀不上江映净了。不关兴庆府江家,只是因为江映净本人到时候说不得已经是一代大师了。
然后,两个小人儿就开开心心的与江绯白一行人回兴庆府游玩儿去了。
宁三爷夫妻虽然担心,但是也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心早就不在家里了,两人既然在众人面前定下了亲事,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他们也就咬牙默认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还是因为相信自家的女儿和未来女婿是知道分寸的人,还有一点,就是他们二人也十分好奇兴庆府的事情。
想着让女儿先去探探,然后他们二人在找机会跟着一起去。
当然两人的目的是完全不同。宁三爷想去兴庆府,是因为江家总是能毫不手软的拿出各种孤本、珍本,让江映净这个女婿来送给他。
他现在也看出来了,当初江绯白送他张学士孤本,本来就存着让江映净接近他的意思。
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他对二女婿的人选是十分满意的,也就不去追究年轻人之间,为了追求心仪的女子,耍的一点小手段了。
至于宁三夫人想去兴庆府,原因就更加直接了。家中女子用的整套奇贵无比的妆容用品,江绯白让人直接送了十几套。
秦灵槐当时还笑眯眯的对宁三夫人说:“夫人,这都是家中作坊自己做的,算不得精致,您先拿着,看看送给家中的小娘子们。”
“以后让人特意给您量身定制,保证对皮肤好,让您用了气色更胜往昔。”
宁三夫人假装淡定的点点头,等秦灵槐一走,就和贴身丫鬟仔细研究起那些她眼馋很久的妆容用品。
“夫人,看这样式,分明就是今年最新出来的那批,据说是限量版的,一般人捧着银子都买不到呢。”丫鬟甲说。
“大夫人好不容托人买了一整套今年的春季款,高兴了好些天,还请几位夫人去她院里观看呢。”丫鬟乙说。
“这些妆容用品可真齐全啊,刚才江夫人说,这些都是他们江家自己做出来的呢。”丫鬟丙说。
“以前听说江家人会做生意,没想到这么赚钱的生意,竟然就是江家的呢”丫鬟丁说。
“夫人,以后江家就是咱们亲家了啊。”丫鬟甲继续念叨。
宁家作为书香世家,底蕴深厚,自然不缺这点银子,但是作为女人,就没有不爱美的。
但是江家对于这些东西,向来秉持着“在精不在多”的高端路线原则,走的是饥饿营销的路子。
实话实说,真的是捧着银子买不到。
所以,宁三夫人虽然与宁三老爷的目的不同,但是却难得的想到一起去了。
在江绯白一行人回到兴庆府后,江绯白安安稳稳的与江映净研究酒精提纯的工艺。
兴庆府今年粮食丰收,江绯白也就可以放心的制造一批高浓度酒精了。
酒精提纯本身并不难,难就难在提纯需要的工艺,好在现在也勉强算是制作出一整套完整的工具。
最近几天,江府所在的巷子里,总是传来一阵阵浓郁的酒香,让许多本就酒量浅的摊子老板,闻着闻着就醉倒过去。
刚开始还吓了大家一跳,以为那人怎么了。众人急急忙忙的敲开江家的大门,让大夫诊治一番。
大夫看那人酡红的脸色,还有迷醉的眼神,开口道:“这一看就是醉了,近两天我家大人在制作精良的美酒。”
“家里已经有好几个下人因为闻多了酒味儿,也像这位一样醉倒了,过两个时辰自然就好。”
众人一想大夫的话,在闻闻整个巷子都是浓烈的酒香,这两天回家的路上,不断有人与他们打招呼。
都是差不多的话:“大林子今天在哪里偷喝酒了?小心回家挨媳妇儿的骂。”也就彻底相信了大夫的话。
果然,随后的几天,不断有在这条巷子口摆摊子的商贩,因为闻多了江府的烈酒,断断续续的晕过去的。
大家也算是有了经验,把人往江家特意在巷子里修建的公共长椅上一放,不一会儿就自己醒了。
还有许多好酒之人,在江家门外那真是挠心挠肺的难受。目光恨不得穿透江家厚厚的围墙,亲自瞧上一眼江家的美酒为何会如此浓烈。
要是能尝上一口,那就是三生有幸了。
他们不能进去,有的是能直接走进江府大门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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