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动作 (立原道造X我)
“你觉得怎么样?”
立原道造有些困惑的抬起头看我,金茶色的眼眸宛如落日余晖染红的云霞透着浓郁的橙橘色,他皱着眉抬起手递给我一支药膏,反问我:“什么怎么样?”
“我刚刚说话你都没听吗?”我有些懊恼地把药膏盖子拧开,挤出了浓白色的软膏擦在胳膊那几道於痕上。
“啊,你说话了?”他越发茫然的眼眸就像是躲在薄雾后的日光,朦胧却充满诱惑。
我涂开了药膏感受着药物带来的片刻麻痹和清凉,犹豫着要不要再说一次好了,却听到几声叩门声,随后是广津老爷子温缓的声音:“阿白,你报告什么时候能交给我?”
我扯下衣袖准备起身,立原又把我拽住了,我看向他时他已经站起身越过了我,有些不耐烦地朝着门外喊着道:“这家伙胳膊不行了,报告我替她写吧。”
“……行吧,明早八点之前必须交过来。”广津老爷子向来不是很纠结这种小问题,只要有把任务报告交上去,他很少会在意到底是谁写出来的。
不过吧……我打了下他的手背,在他吃痛怒瞪回来的时候挑着眉反瞪他:“谁的胳膊不行了?”
他松开我的手搓了把他鼻翼上的创口贴,那下边没有伤,据说是觉得这样显得很帅所以才贴上去的,这人皱着眉满是嫌弃的看我说:“好心帮你你还不乐意是吧,那你自己……”
“你帮我写。”我转过脸去看眼桌面上乱七八糟的绷带;“我可是伤患,要多休息的。”
“……呿。”他没好气的踹了脚我坐着的凳子,然后扭身走去了自己的办公桌,坐下后我能听见他滑动鼠标敲打键盘的声音。
而我开始收拾桌面上的狼藉,把血迹干涸发黑的绷带丢进垃圾篓的时候,他忽然又发出了声音:“你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我隔着纯棉的衣服布料摸着下边缠在腰上的绷带,缓缓呼吸着转过脸看向办公桌方向,他还专注地盯着电脑,以我的角度只能看到屏幕蓝光照耀下的他的侧脸,那脸颊染着层莹亮的光显得诡谲又阴霾。
我吐出一口浊气后,一字一词的道:“我们两要不在一块吧,你觉得呢?”
键盘敲打声停止了,近乎密闭的空间里,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无形的沉重感缓缓爬上了我的肩,沿着我的毛孔压迫向我的神经。
在近乎漫长半个世纪的沉默后,立原道造声音平静到近乎冷淡的说:“抱歉,我对你没有什么特殊想法。”
我盯着他的侧脸一秒后转过了头看垃圾篓:“唔,我知道了。”
“……你先回去吧,最好还是直接跟老爷子说吧,你那个伤最近不适合接任务。”
“嗯,我知道了。”我把外套捡起来一边套上身体,一边站起来转过身朝门走。
“……我真的很抱歉……”
“……别,没必要。”我握住了门把手,心情诡异得特别平静;“我也就随口一提,听人问多了是不是跟你在一块,觉得这似乎也不来,顺嘴一提罢了。”
“这样啊……”
我打开了门,外边走廊的光比这屋子里的还明亮:“走了,报告谢了。”
“……再见。”
*
我隶属黑蜥蜴百人长广津柳浪属下,但既不是十人长也不是普通组员,仅仅只是广津老爷子一人的属下,时常受他命令执行一些暗杀或者伪装外貌监视某人的任务。
起初跟立原道造也没有太多交集,导致黑蜥蜴成员开始误认为我们在交往的原因,是四个月前的一次意外。
当时我在执行监视任务,目标或许是察觉了什么,在某一刻忽然来跟我搭讪,我虽然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但此次的目标很特殊,他拥有异能力,通过触碰将自己的情绪感染给被触碰者的异能力。
短暂几秒里我就察觉到了自己情绪的异常,大脑很清楚这心情并不是我真实的,可是无法控制那越来越膨胀的异常爱意。
在我即将跟随目标上电梯前,电梯里走出了立原道造,他盯着依偎在男人怀里的我几秒后,叫骂了一句:“野男人勾引老子女人!?”
随后一拳挥了过来,将拦着我的男人打倒了,男人手掌从我身上离开的瞬间,那些满溢于胸口的扭曲感情也脱离了我的大脑。
为了演戏演全套,我假装被吓哭了的悟着脸尖叫着,直到立原道造骂骂咧咧的拽着我,一边走一边数落我:“老子特么的累死累活上班赚钱养你,你特么背着老子找这么个玩意儿?”
一直出了酒店又走了后巷,他才松开了我打喘着气回头看我,而我也放下了手,同样有些额头冒汗的看着他,片刻后几乎是同时开口道:“次奥。”
“……我特么救了你,你冲我暴粗口?”他瞪大了眼极其震惊的盯着我,而我则翻了个白眼后:“我是骂刚刚那哈批。”
他这才脸色好看些的盯着我看:“你怎么搞的,居然还被目标反控制……”
“我也不知道……”我反复回想,很确定自己刚才没有做出任何违反伪装人设的举动,目标是怎发觉到我不对劲的,我找不出一丝可疑处;“……不会真的只是想打一炮吧,次奥。”
“……让老爷子换个男的过来。”他表情有些不太好的皱起了眉头;“这种监视任务先搞清楚目标什么人品啊……”
“不是,我们来说别人的人品未免有点五十步笑百步吧?”我有些发笑的取下了假发套,拿在手里抛上抛下的,扬起的棕红色发丝将立原道造的脸分割成了无数块裂开的假象。
而后我听见他莫名有些沉重的声音说道:“也是,我们这种人,哪有资格评价别人人品如何。”
那之后,倒也不是刻意,只是的的确确开始频繁跟他接触起来,起初是我为了道谢请他吃烧烤,结果这人不怎么能吃辣又没说,后来听说他拉肚子,我怪尴尬的去看望他,他道歉说自己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并不能怪我。
我心里一阵舒坦后,等他隔天好起来,就带他去吃汤锅,这回倒没出事,但他觉得怎么都该礼上往来,给我送了盒据说是他家乡特产的山药糕。
而后我们经常一起去吃吃喝喝,有时还会叫上别人一起,不过大家都不太乐意跟我们一起,也没说过什么理由,等回头我察觉到的时候,关于我跟他是一对的传闻已经连广津老爷子也开始问我是否确有此事了。
我细细想了下,觉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似乎也不赖。
……这算是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我也说不明白,可能就是我自己也没明白那份感情到底该归结为什么,所以才会被他拒绝也没有太多感觉吧。
我还是会跟他一起去吃吃喝喝,只不过明显不如以往频繁,樋口最先察觉到这一点,问我是不是两个人吵架了。
我摇摇头,想了想头一次正面解释道:“大家其实一直以来都误会了,我跟立原先生只是稍微聊得来的朋友,并不是恋人关系。”
她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似的看着我,好一会才眨了眨眼说:“可是……怎么说呢,津白你重伤后,第一时间联系的就是他诶……”
我有些愣住的微微张了张嘴,又抿了抿唇,声音发涩地继续说:“……真的不是那种关系,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总之,这是个误会。”
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那一刻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身体一阵热一阵冷的感觉让我很难受的不行,突然就很想找个人说一下临终遗言,不太甘心就这样独自死去了。
掏出手机后哆嗦着翻找通讯录寥寥无几的号码,阵阵发黑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他的名字上。
说了什么来着……
好像是‘我曾想成为老师来着……因为觉得老师这个职业很温柔,我妈妈就是老师……父亲大约也是这样希望的,虽然他不说什么的,即便我成了现在这样,他也从来没说过什么……但我知道的……不过我不后悔,我要在他身边,已经只有父亲了……’
再醒过来时已经在组织的医疗部里,立原吃着苹果坐在一边的看护椅上,看我醒过来就把医疗部的人员叫过来,而他则在第二天又带了一篮水果来看我,我道谢,他也不甚在意的耸耸肩膀,像是不经意似的忽然问:“所以你爸也是组织的人?”
“……很奇怪吗?”我在他的帮忙下坐了起身;“红叶姐那还有个一家五口呢。”
“不是奇怪,是好奇你爸会是谁。”他帮我把枕头竖起来垫在我后背,眼神看着有些漫不经心;“不会是首领吧?”
“我穿过奇怪的衣服吗?”
“……说的也是。”
“帮我削个苹果吧。”
“你还挺会支使人的……算了,不跟伤患计较太多。”
他削苹果的手法很熟练,苹果皮又薄又连贯,一直没有断开过,堪称华丽的手法也不过为。
“……你为什么会去救我?”在他把苹果递给我的时候,我大概脑子一抽忽然问他,他眼珠微微往上,看了我一眼后又垂下去,伸手抽了纸巾去擦水果刀,不冷不热的回答我: “你不是在呼救吗?”
“……谢谢。”
“不客气。”
被立原拒绝后的第三周,广津老爷子下达了新任务,我将监视某位高官,于是我伪装一番后成了高官的新任助理秘书,跟随在目标身边甚至出差去了京都。
那段时间我甚至不能轻易联系任何组织内人员,直到一个半月后我收集足够了重要的信息,我才返回了组织。
和我对接任务结果的人成了中原中也,芥川在我走出办公室时用罗生门袭击了我,不过中也先生及时挡住了他的攻击。
我看了眼罗生门在墙壁上留下的深沟,心情沉静的又去看芥川龙之介满是憎恶的眼眸,我能看到他眼中那个面容扭曲缩小的自己,被漆黑包裹着的剪影有着麻木眉眼。
“……芥川君。”我从口袋里掏出了单片眼镜,将那挂链未断的支架展示给他看;“从右往左念‘广津’,从左往右念呢?”
“你想说什么?”他眼底里翻涌着憎恶的火焰燃烧着他眼眸里的我。
我扯出了一个笑容,眼底有些发热的刺痛感,有什么从我身体里蒸发掉了,而我只是平缓的说道:“是‘津白’……”
那漆黑眼中的火焰在倏尔间化为了错愕,中也先生似乎发出了咋舌声,我将那单片眼镜又再收进自己的口袋里,褪去了僵硬的笑容,十分冷静的告诉他:“我与你有共同的仇人。”
“……你做不到。”芥川龙之介只是有些轻蔑地打量了我一遍后给出了评价。
“少说两句。”中也带着几分责备的看着芥川,又回头看我;“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以后跟着我行动,今天先回去休息,明天准时到。”
我其实知道中也先生的另一层意思,所以我点了点头答应下来,暂时不想让他对我的事过于担心,组织现在元气大伤一定有很多事情要他忙,我不能再添麻烦了。
此番事件组织损失了将近数百人,其中包含黑蜥蜴百人长广津柳浪,十人长芥川银,前十人长立原道造背叛组织,被列入最高追杀令。
我每天跟在中也身后跑进跑出的看他镇压那些觉得有机可乘的小组织,有时跟他一起深夜加班写那些战后损失报告,生活忙碌起来有时连饭也不记得吃,回过神就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偶尔会跟樋口遇到,我有心问问芥川的情况,又觉得这样太奇怪了,反倒是她会忍不住说起芥川太拼命了,而且比以前更情绪吊诡易爆易怒。
我抽了个空约芥川见面,他姗姗来迟后开门见山问我打算怎么做,我给他泡了杯热气腾腾的花茶,让他坐下来慢慢说,从长计议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嘛。
“芥川君知道的吧,立原道造救过我一命这件事。”
“……怎么,因为被救过所以连父亲的死也可以抵消?”
“我加入组织的那天,父亲对我提了个要求…… 他请求我不要死在他之前。”
“这不是你……一个人……”芥川明白了我的意思,不过不怎么认可我,还好我早有预料的做了些手脚,我看着他目光恍惚的摇晃了一下脑袋,却还是缓缓合上了眼睛。
罗生门只来得及在我手臂上擦开了一道口子后彻底绵软。
我冷静地注视着趴倒在地上的青年,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对已经听不到的父亲说:“我做到了。”
俄罗斯异能科申请了罪犯引渡,猎犬派出了立原道造与条野采菊协助押送,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立原看到我时还有些惊讶,甚至有片刻的为难似的皱眉,不过最终什么也没说的发动了他的异能。
我猜他是觉得我根本是在愚蠢的送死,而很快他会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你有异能力!?”目睹了条野采菊与其他警备人员七孔流血后,他意识到了什么死死地盯着我。
我摸了**口的刀刃,有些费力地呼吸着,身上中的刀子有点多,不过倒是促进了异能力的状态,立原的眼睛也已经开始浸出血了,他摇晃着又在操纵几把刀刺入了我的身体,却还是摔跪在我跟前,我一阵阵泛着黑的视线里看到他呕出了一口血。
我放心地朝后仰倒,已经不怎么会感觉到疼痛了,只是有些遗憾,今晚的星星有些少……父亲跟母亲会是哪一颗星星我看不太出来。
漫长的假期来临了,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天国旅游了,这一次我们一家人在也不会离开彼此了,真好。
*
初雪那天,樋口带了一束椿花到山坡上祭奠友人,她看到猎犬里那位拥有‘千金之泪’的先生,一瞬间紧张起来,浓郁的剑张弩拔感觉压迫着她。
条野采菊略有所觉得扭头朝她的方向,不过他并不能真的看见,异于常人的其他感官让他感觉到了樋口一叶的位置和紧张程度,他缓慢的勾起唇角笑着道:“……别紧张,我也只是来祭拜同僚而已。”
樋口一叶微微抿唇,带着几分厌恶的咬牙切齿:“你们怎么能把他埋在这!?”
“这边好像是公共墓地吧?”条野觉得有些好笑似的勾起了唇角;“小点声,别吵到他们。”
樋口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越发气闷地咬了咬嘴唇:“果然是恶犬,死了都咬着不放……”
“……是啊,死了都不放。”
条野沉默几秒后笑得坦然的附和了樋口一叶的话。
这让樋口想起了随着芥川前辈去回收津白尸体时看到的画面——————
身中十三刀的津白满身血污的躺在地上,立原道造同样浑身狼狈地躺在她旁边,男人沾了血污和泥土的手死死抓着津白的一只手,在男人身上不难看出他匍匐爬过泥土地的磨损痕迹。
地面上也看到了他匍匐而来的轨迹,那些泥土之间混着暗沉的血液,在昏黄的泥土里开出了深色的黑色花。
如同不可说出口的那些话,只能在沉默的阴影里发酵成黑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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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知识点【广津(ひろつ)Hirotsu 津白(つしろ)Tsushiro 就是把老爷子的姓氏倒过来成了女主的名字】
把最新两期更新漫画从脑子里删除掉来说,立原真的好适合发刀子哦(????)
女主异能力是让血液变成剧毒,血流得越多毒性越强,并且不需要直接触碰血液,只要呼吸即会被毒入侵。
至于立原道造到底对女主什么感情,自由心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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