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箫声,漫步觉耳。
风,哀伤着,哭泣着,倾诉着。
风起尘落,丝丝尔婉。
天边,眼前。
小街旁的一家花店,散发出迷人的香气,一个小巧的绿色身影,缓步自花店中走出,撑起一把大伞,小步跨入雨中。
雨点淅淅下着,打落在玻璃上,缓缓滑下,如同一个人的眼泪一般。上天也有悲伤的时候,所以有了雨天,所以他也会哭泣。倾盆大雨,泪洒人间,缓缓翩舞,放荡不羁。
身影缓缓徘徊在雨中,带起落叶般的惆怅。晶莹剔透的泪水,带着流光般的泪痕,滴落在雨落处,溅起涟漪般的浪花。一滴泪,一缕缘。裟椤耳语,丝丝泪滴,缓步轻移,落叶生根,仿佛雨落凡尘,人心暗淡。
哭不仅仅是累了的表现,也是被伤透了,说够了。
我们每个人都有着送终的经历,每个人都去过火葬场,去过殡仪馆。在那里,我们真的可以明白很多很多的事情。我们都为自己至亲的人送过终,都看着他们的躯体,在火光硝烟中,渐渐消散。等到出来的时候,仅仅只是一个小盒子罢了。
这个小盒子,却可能是我们一声的寄托。
雨落凡尘,泪洒人间。心痛,不仅仅是对悲伤的倾诉,更是不甘的叹息。我们在殡仪馆里,看着那些死去的人们,默默的留着眼泪,但是我们有没有想过,在他们还在世的时候,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我们可曾为他们做过什么?
要是我们没有,那么,我们有什么资格在他的遗体面前流泪?
时光是安详的,也是锋利的。它是拯救人的光芒,也是毁灭人的黑暗。我们可以在光芒的照耀下璀璨重生,也可以在黑暗中,永世堕落。到底是你玩弄时光,还是时光在玩弄你。
时光缓流,岁月安然。彼岸花开得再艳,终究不是属于自己的风景。心纯,宛如开在心头的花,是人生一道永不凋谢的风景。在红尘凡事中,花中觅淡,菩提暗坐,看人间花开花落,看人间春夏秋冬。
岁月就好像一首诗,悲欢离合,路过相逢。
指尖轻涌,清晨浮塘前的睡莲,缓缓绽放。撑一杆碧水,踏一叶扁舟。缘分恰如五月的花瓣,看的见开始,猜不透结局。也曾寻遍落花,思遍逝水,含泪问月:既无缘何相聚?既有缘何别离?繁星不语,月隐无声。抚一抹岁月忧伤的痕迹,点一滴青莲绽放的清香,时光倒流。
一抹书生般淡雅的青年身影在雨中站立着,秀逸长袍,透露出一抹不经意的柔情。天空上的雨滴,倾洒在这片光滑如镜的地面之上,当雨滴触及在青年身上之时,竟是化作一缕极为细小的烟缕,然后穿过他的身体,倾洒在地上。仔细看去,青年的身体,竟是有些透明。雨滴并为在他身上溅起一丝尘土,他就好比那黑暗中不染淤泥的白莲,在狂风中,傲然而立。
此刻,书生的俊俏脸庞之上,确实一抹难以察觉的幽幽感伤。这最近一抹苦笑的弧度,为此刻雨落的乌云天,再次添了一分别有味道的风景。书生的脸庞上,偶尔有泪水划过,带起流光般的泪痕,缓缓洒落在尘土中,溅起一圈圈涟漪般的波澜。书生的泪,犹如那失望中的雨,在这城市中,呼呼而作,泪洒不息。仿佛一缕悲伤的尘埃,在此刻,扩散开来。
书生的脸庞上,淡淡的泪痕划过脸颊。眼眸之中,显露出七分迷茫,三分哀伤。有些迷茫的眼神缓缓望向前方,在这有些陌生的环境中,自己不知何去何从。徒然间,眼眸恰然停住,瞳孔缓缓定格在面前的街道上一个有些矮小的身影上。
身影一头绿发,翡绿色的眼眸之中,三颗小小的莲子缓缓转动。但是让书生定格目光的原因,是悬浮在矮小身影身旁,一个有些虚幻的小男孩的人影。
“我说路非鸣,你就安安静静的呆在玉佩里不行么,非要跑到外面来。”佰末叶撑着一把对他而言有些较大的雨伞,看着悬浮在自己身旁的路非鸣,无奈的叹了口气。自从锦衣袍事件之后,路非鸣就赖在自己的玉佩里不走了。原因是他救了自己一命,要佰末叶收留这个无处而去的无聊鬼。。。。。。
“你怕什么,我现在的灵魂体状态,也只有你看得见而已,正常的人类又看不见。”路非鸣嘻嘻一笑,有些戏虐的看着佰末叶。“我呆在玉佩里还不得无聊死,再说了,我被困在那所学校里这么多年,好久都没有看看人类世界的变化了。”伸了一个懒腰,路非鸣的身体悬浮在半空半躺状。
“别人是看不见你,但是要是让别人看见我自言自语怎么办?”有些不情愿的摇了摇头,佰末叶真有就这么一把伞砸在路非鸣头上的冲动。“那所高中里到底有什么,居然还可以把你给困住?你这么厉害,本体到底是什么?”
路非鸣的灵魂体在佰末叶的身旁飘来飘去,晃得佰末叶眼睛晕晕的。“我自己都不记得我的本体是什么了,不过我有意识起,就是在那所高中咯。”路非鸣嘿嘿一笑,忽然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路非鸣的身形在半空中突然停下,目光缓缓移向一放,正好与那书生的眼眸定格在一起。
“咔!”
佰末叶的脚步也是缓缓停下,缓缓转过头,望见路非鸣所看见的方向,徒然间,在书生瞳孔微缩的目光下缓缓走来。
一步。
两步。
三步。
脚步在地面上溅起阵阵水花,滴落在地上,荡起圈圈涟漪。佰末叶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浅浅的鞋印,然后在书生祈祷他不要停留在自己面前时,步伐戛然而止。
他停住了。
佰末叶举着那把伞,踮起脚尖,将书生的虚影缓缓笼罩在内。讪讪一笑,露出一口可爱的小虎牙。
“你是谁?”
书生有些愣神的望着面前个头才刚刚过自己腰间的小家伙,目光不禁有些愣神。微微一愣,旋即在佰末叶的凝视下,缓缓弯下腰。似乎是想要撩起佰末叶额头上的一卷头发,但是发现自己是个虚影后,自嘲的笑了笑,眼眸缓缓定格在佰末叶的身上,半晌间,才薄口微启。
“你能看见我?”
小虎牙咧嘴笑了笑,佰末叶踮起的脚尖缓缓放下,小手中的伞撑过书生的头顶,望着他那有些沧桑的眼眸,才在书生的注视下,缓缓点头。
“嗯。”
似乎是被佰末叶的举动有些感动,书生有些透明的手想要接过佰末叶手中的伞,当时当他触碰到佰末叶的小手时,目光微微一愣,手指微微颤抖着在半空中停下。
那次,自己似乎也是这么遇见她的吧。
那一年,在桃花泛滥的季节,自己在那捋盼湖边,遇见她的化缘。
些许是眼角涌上了丝丝雾气,书生的眼眸,缓缓闪过一丝泪痕,耳边有仿佛响起了她的声音。
“怎么了?”
似乎是看出了书生的不对,佰末叶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小雨淅淅间,路人看到了奇异的一幕。便是在那街道之上,一名身子有些单薄的小男孩,撑着一把比自己的身体还要大上一些的大伞,在雨中,缓缓举起,而伞的另一头,并为有任何人。
透明书生缓缓摇了摇头,佰末叶从他的眼眸之中看出了什么。一般来讲,在人间的灵魂只分两种,一种就是怨气太重,类似刁爱青一样的厉鬼,无法投胎留在人间复仇。一种就是在往返黄泉路时,在奈何桥之上回过了头。奈何桥上莫回头,这并非是一句虚言。因为凡是在奈何桥上回过头的,对人间的思念都太重了,所以投胎不会那么顺利。更有甚者,因为思念之情太重,无法投胎,才漫游在人间,让岁月,缓缓将那段凄婉的往事遗忘掩埋。
“要不,我带你去个地方吧。”半响,佰末叶低下头沉思了一会,缓缓抬起头,对着书生道。
“嗯?”
书生一愣,不待他回答,佰末叶便是冲着他嘻嘻一笑,然后缓缓转身,踩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溅起涟漪,朝着远方踏步而去。见状,书生淡淡一笑,旋即袖袍挥动,漂浮在半空的身影,缓缓在雨中如踏浪般,跟随着佰末叶的方向游走而去。
白鹭街,徊筱内。
倩雅的环境,在樱花的香味熏陶下,显得犹如仙境一般令人心旷神怡。徊筱内深处,一间小小的阁楼之上,扶梯沿着古龙雕刻柱蜿蜒而上,栩栩如生。
阁楼之上,一道黑色倩影优雅的盘坐于上。倩雅一头黑发随意披至腰间,眼眸缓缓睁闭间,一股淡淡的气息徐徐扩散。
身影素袍缠身,显得放诞不羁,徐徐优雅。袖口处一只赤凤羽翼挥舞,犹如活物一般。轻抿了一口茶,睫毛徐徐睁开,旋即一道如沐春风的弧度浮现嘴角,淡淡一笑,身影缓缓站起,玉手一挥,阁楼之下的大门便是缓缓大开,佰末叶的身影便是出现在门外。
咧嘴一笑,佰末叶小碎步的一路小跑奔上阁楼,老板有些无奈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纤手一探,便是将他搂入怀中。
“我说,你不好好安分的呆在家里,怎么又跑到我徊筱里来了?”
无奈开口道,老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嘴角还是浮现一抹溺爱的弧度。佰末叶脖颈上的玉佩缓缓散发出一阵淡淡的翠绿光芒,旋即一点银芒闪过,路非鸣的灵魂状态便是浮现而出。
“喂,伏羲老头。我都大驾光临你徊筱,赶紧给我准备的吃的呗!”此话一出,便是遭到了佰末叶一阵白眼。“你不是灵魂么,吃什么东西!”话音一转,佰末叶看向老板,小手一挥,一道灵魂体便是从虚空之中缓缓涌现,然后出现在徊筱阁内。
“老板,这是我刚刚遇见的一具灵魂体,你看看,他是不是在投胎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然后又返回到人间了?”
老板轻摸着下巴,眼眸望着面前的这具书生灵魂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冥界的传闻,老板身为春季主宰伏羲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点。当他把自己听说的传闻与回忆重重叠层在一起时,浮现出了一个书生的潇洒背影。
“捋盼湖边,桃花树下。”
老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低头一笑,旋即抬起头,望着面前的书生。
“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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