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飘的冬季,漫天白絮自天际倾洒而下,犹如那天女散花一般,覆盖了整座樱花市。
冬季,是整个樱花市最美最梦幻的时候。每到这个季节,市中的樱花虽说没有多少,但是那人造樱花雨在大雪的交印之中,更加的纯粹动人。每到冬季,多少人便是从外地赶来欣赏樱花市的风景。
白鹭街,徊筱内。
这条古朴的大街,此刻也被层层雪白所覆盖,映出一抹别有意味的风景。徊筱门外,厚厚的积雪被勾勒出奇异的形状,在这冬季里,一股别样的悠闲情怀。
老板负手而立,轻轻拉开薄纸窗户,一丝淡淡的凉风袭来,吹进屋内。一旁地毯上的佰末叶打了一个哈欠,身子窜到老板身旁,却因为身高而看不见外面的雪景。
无奈的叹了口气,老板弯腰将其抱起,抱在怀里,轻轻垫了垫他的小脑袋。佰末叶趴在老板肩上,望着窗外的漫天大雪,不禁缩了缩脖子。
老板溺爱的摸了摸佰末叶的脸颊,无奈道。“这么冷的天气,你却偏偏想要看雪景。若是把身子冻坏了,你哥哥估计就要来找我兴师问罪了。”
佰末叶嘟了嘟嘴,轻声念叨了一声才不怕他。眼眸瞥向窗外,望着着漫天大雪,一片晶莹的雪花轻飘飘的落在其肉呼呼的脸颊上,佰末叶犹如一只受惊的小猫一般,匆匆将其从脸颊上拍掉,旋即抬头看着老板。
“呐,老板,你见过比这更美的雪景吗?”
老板摸了摸他的小鼻子,略微有些冰冷的手指令佰末叶晃了晃脑袋。老板抱着其转身,轻声道。
“何止见过,那次的雪景,可是比这要好看多了呢。”
温柔的声音令怀中的佰末叶不满的驳回,“我不相信,樱花市的雪景全国有名,就算有可以媲美的,也没有比这更好看的了。”
望着怀中这有些较真的小家伙,老板溺爱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手掌微微抬起,一片精美细小的雪花在温暖宽厚的手掌中心缓缓凝聚。
“咦,老板你不是春季之神吗,怎么还可以操控雪花?”
怀中的佰末叶见到这朵凋零端庄的雪花之时,眼眸泛起一阵光泽。旋即身子向前挪了挪,望着小小散发着高贵气息的雪花,出声问道。
“这又不是我神力凝聚的雪花。”老板轻笑一声,旋即淡淡道。“总的来说,这也是徊筱录里记载的东西。”
“呐?”佰末叶望着小小的雪花片,问道。“徊筱录里不是记载物品的吗,这么还有······这么一个东西?”
“这不是东西。”老板无奈的叹了口气,纤手挥动,雪花便是听话的在玩弄舞动与手掌之中。“此雪,名为沉冤雪,起源于窦娥冤一案之中。”
“万千凡絮,陨落凡尘。多少的沉冤疑案被掩埋在历史之中,无人问津,无人翻案。相传人间有沉冤极案时,天降大雪不息,犹如天女哭诉一般。”老板轻声说道,眼眸之中,泛起一抹复杂的色彩。
“当年,便是这沉冤雪第一次降世,也是唯一一次······”
···············
公元1246年,大元朝代。
白雪皑皑,寒风凛冽。冷若冰霜的寒风,恍如刀割一般,在这凛冽的季节里,呼呼刮作。风声绝耳,希听见,有着几分凄凉,几分沧桑。
楚州山阳县,淮安府城。
城中气氛喧闹,道路两旁均是传来孩童的嬉戏之声。虽说为冬季,但是淮安府城中的喧闹之声不减。有些稚嫩的声音,在这寒冷的冬季之中可是极为罕见,给人一种从心底腾升的温暖。
街边,一栋摇摇欲坠,有些破旧的小屋之中,一缕阳光轻轻照耀而进。
一只葱白玉如的纤手伸出,将屋檐之下的垂帘轻轻拉开,旋即一道倩影缓缓走出,每走一步,轻柔的阳光便是将其倒影缓缓拉长,露出白肌如玉的脸颊。
倩影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干净的红衣,三千青丝随意顺着肩头挂下。腰肌处被一抹淡蓝色的丝带随意捆绑,极为轻巧。身影的着装并不华丽,但是却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好比冬日里的暖阳一般。
纤手提着一桶盛满的清澈泉水,莲步轻移,那沉重的水在其手中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被其轻巧的提着。
此女名为窦娥,是城内有名的窈窕女子。从小知书达理,孝顺父母,在邻居街坊的眼里都是一位最佳的儿媳人选。
随着窦娥的眼眸望去,屋内一名男子缓缓起身,对其一笑。
男子是窦娥的父亲,名为窦天章,自幼饱读诗书,满腹才学。但是时运不济,每次都未能考中。不幸又爱妻死去,留下年幼的女儿窦娥与自己相依为命。日子虽然过得饥一顿饱一顿,但是父女俩一起,粗茶淡饭,也是津津有味。
“唉,小窦娥这么早就起来了,真是勤劳能干啊······”一声有些苍老的善意笑声响起,旋即一个妇人身影缓缓走来,步伐平稳。窦娥微微一怔,在望见身影之时,脸上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轻声道。
“蔡姨。”
“唉,好好。”那位被称为蔡姨的老妇人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目光望向窦天章,微微点头。后者一见,对其微微回礼,流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
老妇人名为蔡柳蔷,是窦娥多年的一位老邻居。与窦娥父亲一样,蔡婆婆年轻守寡,有着一位独子叫蔡昌宗。母子俩有着父亲留下的产业作为根基,靠着放债取利息过着日子。多年以来,窦天章若是手头拮据便是找蔡婆婆借钱,而蔡婆婆从未催还,也算是窦娥一家的恩人。
蔡婆婆喜欢窦娥的聪明伶俐,喜欢她小小年纪便是善解人意。而且与自己的儿子蔡昌宗是青梅竹马,两人一起摸爬滚打长大,蔡婆婆对窦娥早就有了娉为儿媳的想法。
“天章啊,又是一年这个时候了呀······”蔡婆婆抬头望着那渐渐升起的轩日,轻声道。
“是啊,又到这个时候了······”窦天章轻叹一口气,喃喃道。
“今年也要走吗?”蔡婆婆望了一眼天际,转头缓缓问道。
“恩。”窦天章点了点头,说道。“我每年总归是要去试试的,我总不能与窦娥一辈子都依靠你们母子俩生活吧。”
“倒是可怜了窦娥······”窦天章轻叹口气,对着身后忙着干活的窦娥眼眸闪过一抹歉意。蔡婆婆缓缓走上前,说道:“你呀,总是忙着这些。我看这样吧,我想收窦娥做我儿媳,不知你的想法?”
“恩?”窦天章微微一怔,倒是并未反应过来。
“这样一来,窦娥便不用你来操心,而且以前你所欠下的那笔账倒是不用在意。窦娥若是成了我的儿媳,那么便是我蔡家的人,我自然是会好好照顾她。”蔡婆婆一一念叨,“再者,你这次入京不知要多久才可以回来,你就真放得下窦娥?”
“这······”
就在窦天章犹豫不决的时候,蔡婆婆微微一笑,道。“放心吧,蔡昌宗与窦娥两人本就是青梅竹马,若是他敢欺负窦娥,那么老身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袖袍之中的手掌紧握,窦天章对天长长呼出一口气,对着蔡婆婆认真的抱拳道。“大恩不言谢,这份恩情,我记在心头,若是出人头地,定不忘两位的恩泽!”
“得了吧,我什么时候要过你的回报。”蔡婆婆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从袖袍之中取来一个小小的钱袋和一些银两,轻轻放在窦天章的手掌中。后者刚想拒绝,蔡婆婆却是缓缓摇头,轻声道。
“我知道你想什么,不要拒绝,你进京这一路风餐露宿,身上没有银两是万万不可的。若是你真觉得不妥,那么等你出人头地的还给我便是。”
万千谢语涌上心头,又被窦天章咽了回去。不等他道谢,蔡婆婆便是对着窦娥微微一笑,转身卖着苍老的步伐缓缓走去。
窦天章拿着钱袋放在胸口,仰天大笑一声,旋即缓缓走入房中。
半月后。
窦天章一步跨上马背,对着身后的窦娥与蔡婆婆微微点头,轻声道。“若是我这次真的考取功名,那么欠你的,自会还清。”
蔡婆婆笑着摇了摇头,“你认为我会在意吗?”
窦天章笑了笑,万千道别的话语涌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振重的一抱拳,转身一拍骏马,马冲天气势一吼,马蹄猛地一瞪,带起一阵尘埃,对着城外奔去。
“各位,后会有期!”
尘埃散去,窦天章的身影已经成为了一个小点,对着城外急速奔去。马蹄声带起一阵劲风,汹涌的速度将其的身影送出千米。
窦娥望着其远去的身影,一个细小的拔丝红绳铃铛在手中玲玲作响。将铃铛放在胸前,窦娥轻声祈祷。
“爹,你这一路要保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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