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你对那双手的记忆是一点点拼凑完整的。
你知道那双手很大很大,他张开时像是能一手掌控住你的腰肢;
那也是一双很有力的手,轻轻一个使劲就把快要摔倒的你扶了起来。
那也是一双很滚烫的手,你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像是浇上了油,点燃了一点火苗,从被揽住的腹部往上下两个方向气势汹汹地燃烧。
他低下头来时下巴上的胡茬不小心碰到了你,毛拉拉的,微微的刺。他的身上有一种火辣辣的堪称霸道的肉桂香气,你并非是用鼻子闻到这种味道,而是用你的肌肤、你的接收讯息的器官感受到这无形的气息,那是他身上火与血的阳刚气场附赠的产物。
“小心点。”他的语气算不上热心,但也没有对你笨拙的嘲笑,看到你低着头羞涩地站稳后不再更多停留,直接离开了。
你的心像是一只饿着肚子的野兽,也跟着他身上美味的香气离开了,失神的你直到回到家准备洗澡时才发现在自己的衣服上多了几个血指印——残缺的,但是能依稀辨认出指纹的形状,也能让你回想起当时被他触碰的记忆。
洗完澡在客厅看夜间新闻时,你发现在你白天路过还差点摔了跤的那个巷口深处发生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杀人案件。
你回忆起了自己衣服上的血指印,又回想起了那行色匆匆、却扶了一把即将摔倒的你的男人,回想起了他的手。
那双大大的、有力的、滚烫的手,是一双杀人的手。
你的门铃被按响,从未有过夜间访客的单身公寓外迎来了一位裹挟着血与夜风的杀人鬼。
你打开门的时候,在他脸上看到了些惊讶的神色。他皱着眉:“独居就不该在晚上随意给陌生男人开门。”
他这么说着,却直接伸手捂住了你的嘴巴,侵入了你的公寓,用胳膊肘关上了门。
你的唇吻着那双滚烫的手的纹路,呼吸间是幻觉的肉桂香气和它也遮掩不住的铁与火的血腥气味,大概是因为缺氧,你竟然目眩神迷起来。
察觉到你乖巧地不像话,他的态度也软了下来,他松开了你的嘴巴,手却下滑按在了你鼓鼓跳动的脖子大动脉上:“你是个聪明的,把白天我不小心丢在你那里的‘东西’还给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他的笑容很虚假也很敷衍,帽檐下的阴影处一双眼睛里的杀意始终没有褪去。
你艰难地吞咽口水,动脉之上的微微重压是一个警告,但却无端让你心中……
你试着去与他那吓人的眼睛对视,手指也试探性地攀附上他的手,你终于如愿以偿地摸到那双手了——很粗糙却很有力的男人的手,是夺取生命也是帮助过你的手,指节宽大,连虎口处也有擦上去就火辣辣的茧。
你像是讨好地说:“衣服我都洗干净了。”
他看着你的眼神微微变了,目睹过无数人死亡的他一定能察觉出你现在的状态不是个正常人面对死亡的状态。他收敛了笑容,宛如冷漠的死神,从上而下俯视着你不知在打量什么。
半晌,他的手指松开了你的脖颈,继续往下滑去。
“那得我仔细检查才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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