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ter
藤丸立香,亲启,
久未联络,贸然来信,还请原谅我的鲁莽。这是一封于我旅行途中写下的信件。
您在准备与迦勒底辞别时和我说过,以后可常用通讯工具往来,但因为我目前游历的地方大多没有建设现代的通讯塔,偶尔还会误闯入拒绝电子工具的魔术师结界,能接触到现代科技的时间很不固定……而且我也想实时地记录下我这一路所见所闻分享给您,而非日后靠着模糊的记忆在限制字数的电子邮件里斟酌词句,因此,我选择以传统的书信模式记录下这些。
所以,这一封信可能是由多封时间断点相差较大的信件拼贴组合而成的,若是在阅读方面给您造成困扰,还请见谅。
请允许我先从您离开迦勒底的时候说起吧。新上任的所长大刀阔斧地整改了迦勒底原有的构成,重新编排了人员,正式成为了迦勒底的最高领导人。在魔术协会和联合国的共同制约下,迦勒底上交了灵子转移战斗和英灵召唤的记录。在经历了漫长的谈判之后,大家决定封存这些珍贵也危险的“武器”,遣散了除了达芬奇亲以外的所有留存英灵,迦勒底渐渐往纯粹的天文观察台转型。
那实在是一段十分难熬的时光,但好在,谈判成功的那一天,迦勒底外总是风雪弥漫的雪天终于难得的放晴了。迦勒底幸存职员们都没有受到伤害,也一一被安排好了之后的去处,可以自行选择是继续在迦勒底生活,还是签下保密协议后离开迦勒底去往别处。我是选择后者的人。
新所长看到我的志向书的时候还找我谈了好久,我知道他是出于好心挽留我,因为我的出生毕竟和常人不同,待在迦勒底我能得到更好的治疗和看护。但我还是想到了以前和您约定过的,要去看看这美丽世界的诺言,在我的坚持下,新所长还是给我的志向书盖了章。新所长虽然看上去是个蛮横又不讲理的人,但实际上,他有着一副在魔术师中难得的软心肠。我觉得您也会喜欢他的。
离开了迦勒底之后,我一度对该去往何方感到迷茫,最后我决定先去您诞生的国度。我到达那边的时候刚好是春季樱花盛开的季节,就连通往富士山的道路上也被染上了遍野的樱色,整个国度都像是被包围在轻飘飘软绵绵的粉色里,真的是十分梦幻的美景。那样的景色难以用语言描述(虽然您可能早已看过了),但我还是很遗憾自己不能像北斋先生一样下笔如有神,将自己眼中和心中都为之震撼的美景画下来赠送给您。
作为替代,我拍摄了一些照片,在前往富士山前,我购买了胶卷,当我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竟然就已经用完了这些胶卷。好看的景色我拍摄了许多,但最终还是想寄给您这一张。[图片.jpg]这是我拜托一位偶遇的旅行摄影师为我拍摄的,很可惜当时我的身上没有应景地穿上和服……不知道这样的照片您是否也会喜欢?希望我的笑容不会很奇怪。
除了富士山,我也去了很多地方。您还记得曾与迦勒底结缘的日本系英灵吗?我根据他们的传说故事去“圣地巡礼”了,我记得您当时是这么和我说的,还说若是能在英灵羁绊深刻之地召唤一定会有圣地加成。我在去过那么多地方后发现,虽然在迦勒底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当离开魔术的世界回首过去时就会发现,原来我们曾经与那么多背负传奇的英杰们结下缘分,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次奇迹般的邂逅……因为在这些地方也有他们的“痕迹”留存,让我对这个完全陌生的国度也多了一丝亲近。
除了已经变成有名的景点的那些地方,我还找到了几所日本系英灵和我说过他们曾经就读的学校,可惜我无法翻阅这些学校的花名册,也不知道曾给予我们许多帮助的他们是否在我们的世界留下痕迹过。
我几乎走遍了整个日本,虽然很遗憾没能遇上前辈,但我还是很高兴能深入游历您的国度。在名为秋叶原的地方,我学习到了许多您曾和我说过但我没能接上的梗文化,若是现在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不会错过最好的接梗时期的!
离开了日本之后,我应新所长的拜托前往了时钟塔。在那里遇到了让我惊讶的事,这世界上竟然有与伊什塔尔神他们长得完全一样的人,这或许就是伊什塔尔神以拟似从者回应召唤时的凭依人物吧,对方是十分优秀的人,也难怪会成为神明的附身,伊什塔尔神凭依对象的身边还有和红A先生十分相似的人物,他也有着绝妙的料理技艺,这两位慷慨的人在他们的合租公寓里招待了我。
之后我前往时钟塔,与在那边任职的孔明先生……不,此时该称呼他为埃尔梅罗二世,交待了新所长拜托我传递的事情。埃尔梅罗二世先生其实并没有被凭依时的记忆,但他对我表现了十足的信任和慷慨,他甚至邀请我在大名鼎鼎的埃尔梅罗教室学习,但因为我此时已经决定脱离魔术的世界,去往世界各地多走走多看看,所以最后我还是很遗憾地婉拒了他的提议。
在离开英国前我专门去了一趟贝克街221B,是的,就是福尔摩斯先生的家!虽然贝克街221B其实是后来者创造出来赠与福尔摩斯先生的地址,但是我有幸在那里遇到了正在拍摄福尔摩斯故事的剧组,还有幸得到了福尔摩斯先生主演的签名。拿到签名的时候我还在想,如果现在说出我见过真正的福尔摩斯,不知道这位演员先生会不会大吃一惊呢。
这感觉实在是很奇妙,就算那些英灵离开了我们身边,我也依旧能在世界上寻到他们留下来的痕迹。就连被普世认为是虚构人物的福尔摩斯先生,也一直被喜爱他的故事的人们记住,并为他创作了许多能加强他在世人眼中印象的文艺作品。真不愧是福尔摩斯先生。
……忽然就有点好奇,当我也离开这个世间的时候,在这个世界上是否也会有我的故事流传下去,在故事里是否会记录您与我宛如福尔摩斯先生和他的华生一样的深刻羁绊。不过因为魔术协会禁止“那消失的一年”的真相被魔术圈外的人们知晓,所以这可能是办不到的事情吧。不过在我还在这世上的时候,您和我的故事我都会谨记于心的。
在那之后我乘坐轮船顺着当年开拓海洋的先驱者们的路线前往了美利坚,然后从这新大陆开始正式开始了我没有目的地的世界环游之旅。
在我离开迦勒底的时候新所长有给我准备专门的护照,但是不久后我就发现魔术协会会根据我的护照出境记录监控并跟踪我,所以我选择了对证件检查不那么严格的航行。在这里,我耍了坏,使用了魔术的隐匿手段偷偷登船也是常有的事,虽然每次都会留下足够的旅费,但我依旧为我破坏了外界的规矩感到歉疚,希望您不要因此对我的印象改观。我也许在外面的世界变得圆滑世故了些,但我依旧是您认识的那个我。
在那此后的几年,我常常是待在船上的时间比待在陆地上的时间多。还好有与德雷克船长的航行经历,我的船上生活适应得很好。
因为不是合法入境,我无法在一个地方长久逗留,往往是还没去几位熟悉的英灵的传说地“圣地巡礼”就无奈离开。不过我有买一些当地的特产作为纪念——啊,请放心,在一开始颠沛流离的一年后,我结识了一位可信的船长,他的货船时常在世界各地跑商,我也跟着他,并在他的允许下在他的船上得到了属于自己的一间小房间。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珍贵纪念我会好好摆在房间的书架上,不过这里毕竟不比迦勒底,在一次暴风雨时书架上的东西差点翻下来砸伤人后,我就把那些都收藏进一个大箱子里。
船长看到后嘲笑我,留下这样一个装满不值钱的稀奇古怪玩意儿的“藏宝箱”,是在给后来的探险者们设置一场空欢喜啊。
我很认真地反驳回去:这些对我来说都是无价之宝。
在这些外人眼中不算值钱的事物上,我能回忆起和您一起经历的冒险,以及那些在历史长河上留下名姓的英灵的面容。那些对我来说都是无法替代的重要事物。
抱歉,这封信隔了很长的时间才继续,在跟着那位船长去往了世界各国,对于往昔那些珍贵的记忆也积攒了足足几大箱之后,我结束了我的船上生活。
在海洋上生活的日子不可说是不愉快的,但我果然不适合像德雷克船长一样做一个永远的探险家。在满足了我遍览世界的心愿后,我开始思考我究竟还能做些什么——以往奢求的自由时光在如今却显得空泛且度日如年,我发现在完成环游世界的心愿外,我还要寻找一个新目标。于是我与船长道别后,在下一个地方下了船。
我此行去往的地方是战火纷乱的土地,这片区域甚至还不能被称为国家,也没有入境检查,使用隐匿魔术就能轻易地绕过驻扎军的检查。真正走进那片区域后,我发现,在这个还不能被称作国家的土地上,的确有人民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我的脑海中就忽然产生了留在这里帮助他们的想法,后来我在这边定居下来,成为了附近孩子们的老师和居民的医生——其实不管是哪个称呼我都觉得我不配胜任,因为我曾见过达芬奇那样的天才,埃尔梅罗二世那样优秀的教师,也受过Dr.罗曼和南丁格尔许多照顾。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皮毛,并寒酸地只能拿出这些皮毛来帮助在这里的人们,但对于他们来说,我这样的行为,似乎能被夸赞为一句【伟大】,优秀吧。
后来我仔细一想,我这行为可能是在效仿红A先生,因为他也曾在这片土地上奋斗过,并因为他那颗赤诚的心灵被阿赖耶选中破格成为英灵。
对于自己的功绩,红A先生谦虚且自嘲地说自己并没有改变任何事。事实上战争也的确没有为他停止,颠沛流离的人们在他死后也依旧颠沛流离。但是,在那样叙说的红A先生的眼中,我看不到一丝一毫对于自己选择而产生的的后悔念头。
我曾经对此很不解,但直到我看到了那些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孩子们笨拙地拿石子在沙地上刻下我教给他们的文字,抬起头用闪耀如明星的眼眸开心地看着我时,我忽然就明白了红A先生的想法。
红A先生是人理的英灵,是属于人类的英雄。他也许无法像神明一样移山倒海,但他一定和我一样……不,一定比我做的更好地拯救了那时与他邂逅的人们的心灵。英雄带给人们的最大意义应该就是这个。
……我并不知道我这么做的目的中是否是为了成为别人的英雄,其中是否也包含了期待自己能被阿赖耶看中的卑劣想法。但我想,与其反复思考着自己的行动是否包含了伪善,是否包含了目的性,不如顺从自己的心意,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我想如果前辈您也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和我得出相同的结论的!
……实在抱歉,我一时忘记了与您分别时,和您约定过不再叫您前辈的事。您那个时候和我说,我该叫您的名字,我们已经从拯救人理的重任下脱身而出,此后应该以朋友身份相处。
那么请允许我在最后,呼唤您的姓名吧。
藤丸立香,我曾经最为信赖的御主,与之并肩走过四季的战友,我无可替代的友人,以及,深爱之人。
我希望您在看到这里的时候,能对过去多年依旧笨拙的我报以一如往常的宽容微笑。
Yours,
玛修.基列莱特
在整理老师的遗物时,孩子们发现了这封由许多纸张叠起来的厚厚的信件。其中许多纸张因为年代久远或虫蛀水湿辨认不出字迹,仅有的几份还能看的被整理出来时,孩子们发现他们根本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只能从这些纸张上面的文字格式判断也许是老师写给某人的信件。
一个小孩子发问:“老师为什么不用他的母语写这些字呢?”
如果是英语的话,被老师教导了文字的他们说不定还能看懂老师究竟是想寄给谁,替他完成这最后的未说出口的遗愿。
一个比较懂事的大孩子说:“他一定是在照顾对方,所以才用对方的文字来写信。”
小孩子懵懵懂懂:“那他既然写了那么厚那么多,为什么不把这些信件寄出去呢?”
大孩子其实也不懂,但他还是不懂装懂地照搬老师以前教导过他们的词句回答——
“谁知道呢?也许是山高水长,车马无法将他厚重的思念带到。”
“又或许,是他写在信件上的收件人,已去往他的信件到不了的另一个世界了。”
小孩子似懂非懂,但最后,他抚掌高兴道:“老师如今也要去往那边吧?那太好啦,虽然他忘记带上自己的信件,但他以后可以有大把时间在对方面前慢慢口述这些……这些Letters!”找到了合适的词语,小孩子开心地笑起来。
大孩子蹙起了眉,他总感觉此时应该用别的词来取代这冷冰冰的Letters,但却一时想不到那个独特的词汇。
——是思念。
某个人替大孩子补上了这个温暖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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