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八丘随即吩咐欣月放了两只红色的喜烛在棺椁上,又挂了一个大的红花在上面。
一切都已妥当,柳八丘挥手将欣月和祭台上的骷髅人打发走,然后得意洋洋地走近棺椁,嘲弄地说道:“莫长生,你可看好了,我这就要和你的骆师妹洞房花烛了。等我们成了好事,收复了彩云的心,我会考虑把你放出来,让你服侍我们起居。从此以后,我们三个就像一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这真是一大美事也。”
柳八丘说完,得意地奸笑了几声,刚一转身,看见柄少爷和骆嫣的尸体还躺在棺椁边,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却没有理会,顺便踢了柄少爷一脚,便向骆彩云走去。
骆彩云毕竟是个弱女子,此时面对不可一世的柳八丘,她毫无反抗之力,战战兢兢被柳八丘推入帷幔,跌倒在花团锦簇的石床上。柳八丘迫不及待地跟了进去,随即放下帷幔……
此时,整个地宫里的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周承灵脑子里一片空白,茫然地看着棺椁上那一对手臂般粗细的红色喜烛燃烧出红色的火焰,血红的烛油顺着烛身流了下来,又一滴一滴地从棺椁边沿滴了下去,就像美人的眼泪一般,让人心碎。
那烛油正好滴在躺在棺椁下面的柄少爷的脸上,一直昏睡的柄少爷被炙热的烛油灼痛而醒,慢慢地挣扎着爬了起来。
周承灵眼巴巴地看着柄少爷,不知道他是从昏睡中醒过来了,还是死后诈尸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紧张地看着柄少爷的一举一动。
柄少爷茫然地看着眼前一片大红的场景,显然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才一昏迷的工夫,祭台竟然变了模样?不过,他很快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骆嫣的尸体,他猛然醒悟过来,慌忙扑趴在骆嫣的尸体上,大声地叫道:“表妹,表妹,你怎么死了。”
周承灵紧张极了,想要喊柄少爷,无奈嗓子里像塞了一团棉花一样,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
就在这个时候,帷幔里突然传出一声惨叫,随即便看见那帷幔碎成一片一片,就像万千的蝴蝶一样四散飞去,整个洞房也随之完全敞露了出来。
只见柳八丘衣不蔽体地抱着骆彩云,骆彩云的头从柳八丘的胳膊腕上耷拉下来,双目紧闭,嘴角挂血,那血丝还在不断地从嘴角挂淌下来,滴在大红的被褥上,分不清是血色还是布料的红色。
柄少爷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幕惊得退靠在棺椁石壁上,惊恐地看着柳八丘和骆彩云。
柳八丘抱住骆彩云拼命地摇晃,悲痛欲绝地悲号道:“彩云,你为什么宁愿死也不肯嫁给我?为什么?我用了近三百年的时间,才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你怎么如此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为什么?为什么?”
周承灵也被这出乎意料的一幕惊呆了,一旁的茶花叹息道:“骆彩云咬舌自尽了,这回是真的死了,就算柳八丘再弄一颗还魂丹来也救不活了。”
周承灵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也知道还魂丹虽然神奇,但并不能将死人救活,柳八丘这么多年完全是依靠用骆家女人替骆彩云续气血的方式才让她像植物人一样活到今天。真正救她命的其实并不是还魂丹,而是骆家几十个女子的气血。现在骆彩云死了,彻底地死了,就算柳八丘再厉害,他也没办法让死人起死回生了。难怪他会如此伤心难过!
柳八丘抱着骆彩云的尸体,忘情地悲号着,旁若无人地表露着他的悲伤。可以看出,他对骆彩云是动了真情的,他此时的悲伤让整个地宫都受了感染,就连对他充满了愤恨和鄙视的周承灵此时也不忍看他难过的表情。
此时,只有一个人没有受到柳八丘痛失所爱的悲伤感染,他就是柄少爷。柄少爷并没有死,他因为绝望的心境和伤口的疼痛,一直处于一种迷离状态,但祭台上发生的一切他都恍惚有感。此时,当他面对柳八丘的悲伤时,他突然完全清醒了过来。
柄少爷背靠着坚实的棺椁,享受着柳八丘的悲伤,脸上带着一丝诡异而满足的微笑。突然,他听到一声微弱的叹息,他吓了一跳,以为是表妹骆嫣发出的,忙扭头看躺在旁边的骆嫣。可是骆嫣此时已经差不多成了一具干尸,身体干瘪微皱,就像抽干了水分一样,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可见那声叹息并不是她发出来的。
当然,那叹息声也不可能是柳八丘发出来的,因为他离得远,而且一直在为骆彩云的死大放悲声,是不可能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的。
“难道是听错了?应该是的,或许是我自己在叹息吧,哎!”柄少爷看着骆嫣,忍不住又是一阵难受,不敢看骆嫣的尸体,他索性闭上眼睛,把头靠在冰凉的棺椁上。
突然,又是一声叹息。这次,柄少爷听得真切,竟然是从他身后发出来的。他慌忙转身去看,然后,身后便是坚硬的棺椁,根本就没人。他不由心里一紧,难道是棺椁里面的亡魂在叹息?
柄少爷心里砰砰直跳,他知道莫长生在这棺椁里,这么多年过去了,肯定早就死了,此时躺在里面的不过是一具白骨而已,当然他的亡魂也在里面。
难道他的亡魂也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知道他师妹骆彩云因为遭遇逼婚而咬舌自尽了,他在里面也非常难过,为此发出叹息?
柄少爷紧张地挪动了一下身子,离棺椁稍微远了些,就像担心里面的亡魂突然破棺而出似的。
柄少爷一直紧张地看着那棺椁,并侧耳倾听着里面的动静,可是,那叹息声没有再响起。他猛然看见隐藏在角落里的一个诡异的把手,只有拇指那么长和粗,很不显眼。
那便是开启这棺椁的机关,柄少爷一下子就猜到了。之前在石屋中,他听见过王大山和姓刘的与周承灵的对话,当时他只是一直假装昏迷不肯理人而已,对身旁的一切都是知道的。因此他知道这棺椁上有一个开启的机关,现在这个奇怪的东西必然就是那机关了。
柄少爷突然看见那机关,不由心跳加速,紧张得慌忙偷偷看了看柳八丘,所幸那柳八丘根本就没注意他,还在那里紧紧地抱着骆彩云,就像一樽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柄少爷心里稍安,下意识地看向周承灵。
其实周承灵早就注意到他了,见他神色怪异,还以为他是因为伤心和恐惧过度。
周承灵见柄少爷突然看着他,似有话要说的样子,不由紧张起来,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柄少爷。
这里,就周承灵是和他一起来的大活人了,差不多算得上患难之交了,所以此时,柄少爷看见周承灵已经与他四目相对了,顿有一种踏实感。头脑也变得灵活起来,知道之前周承灵和王大山他们商量开启棺椁的事情,不由心里一动,又忍不住紧张地看了柳八丘一眼,见他还是老样子,这才大起胆子指着那机关向周承灵比划了一个向上开启棺盖的手势。
周承灵立刻就看懂了,也不由一阵紧张,他现在也知道里面关的是莫长生,但不知道莫长生现在是什么样子,放出来又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为此,在这一瞬间,他不得不紧张地想一下,并尽快做出决断。
可是,周承灵因为紧张,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就理不清头绪,只是跳跃性地想一些杂乱的东西。他想到骆彩云已经死了,亡魂尚未完全落体身体,此时还处于迷离混沌状态。此时这地宫仍然完全掌控在柳八丘的手里,虽然柳八丘现在因为骆彩云的死而暂时处于迷糊状态,但过不多时,只要他一旦从悲伤的心境中走出来,不知道又会怎样?这个邪恶、自私而又变态的人会不会因为心爱的人的死而变得更加变态和凶残呢?这还真的很难说。
想到这里,周承灵不由打了个寒颤,忙又想到棺椁中的莫长生,这个彩云班的大师哥,为了骆彩云,不惜净身当了太监,并与骆彩云一道成了这伪陵的祭品。谁知,就算进了这伪陵,他一样不能与师妹长相厮守,又惨遭柳八丘的算计和毒手,被封印在这地宫冰凉的棺椁中。
由此看来,这莫长生才是这地宫中最最冤屈的人,他的亡魂在棺椁中封印了几百年,会不会变成恶灵了呢?
周承灵心里突然有一种诡异的想法,难道鬼婆要我拯救的恶灵竟然便是这莫长生?!不过,除此之外,在这地宫中,此时确实想不出还有别的恶灵被困,需要救助。
正当周承灵因为想到这里而紧张慌乱时,突然看见柳八丘抱着骆彩云的尸体慢慢地站了起来,眼中露出骇人的凶光。
事不宜迟,周承灵不能再耽误,忙对柄少爷做了一个开启棺椁的手势。
柄少爷会意,立刻压下那机关把手,便听见一阵“咂咂——”的声音,那声音压抑而沉闷,随即看见棺椁上的盖子被慢慢地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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