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跟着一抖，难道还真是个透明人？

　　仇百里道：“我说小哥，你可别吓唬我。我这小胆子经不起吓。”

　　小端午有些气喘，虚弱到了一定程度，就连穿好衣服这样的动作仿佛都能累到他。从我认识他开始，这还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活阎王那里差点死去的时候。

　　他蹲下来，也不避讳水里的东西，捧了一把水喝一口，然后仰天长叹一声。

　　仇百里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显然是不明白小端午怎么还藏着掖着，其实我也不明白，又看向张乾，他就盯着小端午的背影，眉头紧紧的锁着。

　　小端午似乎没打算藏着掖着，只是想先喝口水而已，他喝完了就道：“这水下面的石棺，封着东西。”

　　仇百里道：“吸血鬼？”

　　小端午摇了摇头，他没看着我们，反而看着水底，我仔细盯着他的动作，就见他用牙齿在手指上咬了一下，然后往水里滴了几滴血，道：“你们看看。”

　　起初没有什么动静，但是过了一会，小端午前面的水面就忽然波动了一下，水浪向四周散开，中间显然冒出来一个东西，但是这东西因为是透明的，看不清形状，甚至连水都没沾上，就跟蛇的鳞片一样的性质。

　　小端午在空中一拍，水浪又剧烈波动起来，看情形是小端午把那东西拍进水里了，但他没有很用力，给我一种很诡异的错觉。

　　就好像那东西是小端午豢养的宠物一样。

　　我有种说不出的恶心，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仇百里更严重，一个劲儿抖。

　　小端午还是看着水里，道：“这东西的形状你们看不见是吧？我能看见，它大概的形状是一条蛇的形状。”

　　我忍不住道：“蛇的形状？你不是说从下面的石棺里出来的吗？”

　　小端午点了点头，道：“这种生物很奇特，它只能生活在有水的地方，一旦缺水就会变干，但是它本身是不会死的，无论过去多少年。至于仇百里所说的透明人，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它虽然是透明的，但也只是在一定条件下。之所以把封印它的石棺做成人形，是因为它是神明。”

　　“神明？”这我更摸不着头脑了。

　　小端午道：“沈家供奉的神明。”

　　仇百里抢先道：“他们供奉的不是蛇……我操，蛇的形状，原来是这个意思！”

　　小端午道：“它的身体可以挤压变形，晒干之后放在石棺里，只要有水，就能让它再次活过来。而且它很听话。”

　　我注意到小端午后面的一句话，忍不住问道：“你的血就是被它吸干的？”

　　没想到，小端午却摇了摇头，道：“它需要鲜血，但是吸过鲜血后它就不再是透明了，相反会变得血红，但鲜血的确可以给它提供力量。我的血不是给它吸的。”

　　我道：“难道还有很多？我就看到一个石棺。”

　　小端午回道：“没有很多，但是它会分裂，吸过我血的个头更大，这一只只不过是它分裂出来的一个小个体而已。”

　　说实话我有点懵，从没看过这样奇特的生物，又想起沈秋的话，我就更懵了，沈家所谓的神明不是白蛇，是它？但是沈秋为什么不知道？难道是不愿意告诉我撒了个谎？

　　这倒是有可能。

　　张乾蹲在小端午旁边，道：“瞎子，这玩意到底干嘛用的？说实话我现在还搞不明白咱们都干了些什么，你看这俩人都为了你的狗命下来了，你就不能说一说？”

　　小端午是一个从来就不会犹豫的人，所以在他面前不需要等待，说就是说，不说就是不说。

　　但是他很轻易就开口了：“咱们的仪式确切来说是为了找到主墓葬的位置，而这个位置的信息在白蛇身上。那些白蛇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早就对某些行为产生了本能。九十九个人点的狼烟会在天上形成信号。虽然相隔太远，一般人看不见，但是白蛇能看见。见到这个信号，它们会把祭品送到这个地方来，献给水里的它。然后我把它放出来，给他吸食活人的鲜血，它就会完成某件事，开启墓葬，在外面的人就可以找到墓葬的确切位置，就这么简单。”

　　我心说简单你大爷，这听起来是挺简单的，但是谁能想出来？

　　张乾愣了一会儿，嘲讽道：“瞎子啊瞎子，你还不是失算了？”

　　小端午道：“是失算了，它吸血的速度太快，我竟然没有算到我的身体撑不住。”

　　我听到这也听不下去了，道：“小哥，你是失算这么简单吗？”这简直是没脑子，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想到自己的身体是扛不住的，就算带血袋把鲜血换一边，那也得跟抽筋剥骨似得，他难道真以为自己是不死之身？

　　他不可能是不知道这一点，否则不会带血袋。但是看着张乾指责他，他却淡然处之，只说了一句没算到就掩盖过去了，而我却感觉到了异样的情绪。

　　他不该没算到，他是算到了，但是他并不打算一定要自己活着。

　　他这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架势，生死已经无所谓了，我甚至觉得他是能够在清醒的时候注射完所有血液的。

　　张乾叹了口气，道：“何必。”

　　小端午道：“小光棍儿，你们才是，何必。”

　　张乾一听就来气了，一脚朝小端午后背踹了过去，但小端午虽然虚弱，却没有到不能反抗的地步，反而跟后背长了眼似得，身体一翻躲开。

　　张乾没踹着还不解气，猛地把脚抽回来，再次踹了过去。

　　这不是起内讧的时候，我一把拽住张乾，道：“老张别打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小哥他什么德行，有用吗？”

　　张乾指着小端午咬牙道：“早死早好！省的老子瞎操心。”

　　仇百里也来打圆场，说实在的我真看不惯这种场面，所以也没再说话，等张乾平静下来，我凑到小端午面前，道：“小哥，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端午看了我一眼……我也不大确定是不是看了我一眼，我只是感觉他隐在墨镜里的眼睛在盯着我。很奇怪的是他竟然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还是别问的好。”

　　他刚才显然犹豫了一下，而他是从来不犹豫的。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说道：“我跟你说小哥，尚香曾经对我们动过杀念，你死了不要紧，但我可管不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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