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这个声音当时就是一惊,随后帐篷掀开,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副大墨镜。
这个墨镜就是我让阿凯从美国捎回来带给小端午的,我都不需要看脸,就知道是他无疑,心里骂着你他妈都快死了,还过来凑什么热闹?
在这种时候,我不能和他套近乎,但张乾可不管那套,喊道:“瞎子,你他妈赶紧滚蛋,有多远给爷爷滚多远。”
小端午笑了笑,走进帐篷来摘下墨镜,然后用手擦拭着,他因为眼睛散光,没法聚焦,就像是斜眼看人一样,凭空带出了一股邪气。
洛阳五校尉的一人忽然问道:“你是谁?”
小端午答道:“爱新觉罗?启天。”
那是个中年人,似乎没听过这个名字,皱着眉头看左老头,但是姓左的也不说话,他只是看着小端午,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畏水道:“这里可能有些人没见过他,甚至没听过他的名字,但是小端午这个名号,你们应该都听过。”
小端午这三个字被张畏水这么一说,瞬间就炸开锅了,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都少不了惊呼,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小端午散光的眼睛上。我从不知道小端午这个名号还能带出这么大的反应,但是见识过小端午的手段,我就不觉得这有多稀奇了。
最开始问话的人道:“你是个旗人?爱新觉罗,清朝正室?不对啊,清朝皇室正室没后了。”
小端午摇了摇头,道:“爱新觉罗的天下早就没了,讨论这些没有意义。”
那人皱起了眉头。
小端午又道:“你们看我有这个资格吗?”
左老头忽然道:“你小端午可是下斗子就遇粽子,你在这肯定没好事儿。”
小端午道:“这一百来号人,就算是个未开封的大斗子,煞气也得被硬生生压下去,更何况我又不是衰神,两三个人也就算了,三位数的人,你还怕我搞出事儿来不成?”
他是跟着张畏水来的。
我挠了挠头,一时间只觉得心里憋屈,老子好心好意让他等着,他可倒好,这地方环境恶劣,墓葬凶险,死在这怎么办?就算不死,一趟下来凭他那副身体也得脱层皮,还哪里去坚持半年?
我又看了眼帐篷外面,知道这件事我无法阻止了,小端午的说服力比我强大太多。我忽然想去透透气,就不打算再跟他们扯淡,离开帐篷,打算上张家人的队伍里去找尚香。
但我一出去,就见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连路都不看,撞了我一下就进了帐篷。我心生疑惑,又钻了回去,就见那个人在张畏水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张畏水原本还有些得意的脸色忽然间变得凝重起来。
那人跟张畏水说完,张畏水就道:“出事儿了,咱们去看看。”
他说完就让伙计带路,冲了出去。
我们跟着走,走出搭帐篷的地方又走了很长时间,我就看到在我们前面一棵大树的树杈上靠着一个人。
现在还没黑天,正是黄昏,我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太阳正好落在他怀里,以至于有些耀眼,看不清真容,就像是他在抱着太阳,安静的睡着。
报信的张家人道:“这人早就死了,看样子死了很长时间,怕破坏现场我就没敢动。”
张畏水道:“我去把他弄下来。”
我道:“我也去。”
这是原始老林,树木都很大,这棵树也得两个人合抱才能围起来,树干上有刀刻的痕迹,看痕迹的形状和用力方向,应该是那个人用刀卡住树才爬上去的。
我和张畏水一人一边,两三下就爬到了树杈上,当我看到那人的脸时,脑子里“嗡”地一声,刹那间一片空白。
他竟然是沈聪!
沈聪的脸上长出了尸斑,七巧流脓,还带着不少血迹,但他的表情很安详,嘴里还叼着一个烟头,好像死前并没有任何痛苦。我头皮渗出了一层冷汗,看着沈聪的这张脸,脑子也越来越乱,他怎么也在这里?
阿凯找的人里面是没有沈聪沈明的,听阿凯说这两个人回沈家大宅了,一直联系不到,而且沈聪和沈明的盗墓经验并不多,也不是最佳人选,所以我们的注意力就没有集中到他们身上过,我去沈家的时候也没有想到找过他们。
我忽然觉得很冷,手也跟着抖起来,张畏水就道:“这不是张家的人。看样子也不应该是咱们带出来的人。”顿了顿,他朝树下又喊道:“不过你们还是回去确认一下有没有人失踪比较好。”
我道:“不用确认了,这个人我认识。”
我现在还能回想起沈聪嬉皮笑脸的模样来,看着这张灰白的脸孔,不知怎地,就算见过这么多死人,我还是感到有点恐惧,也觉得这地方越来越阴森了。
张畏水问道:“你认识?是谁?”
我看着树下的阿凯,道:“三爷的手下,沈聪。”
阿凯眯起了眼睛。
沈聪的两只手垂在身子两侧,因为袖子比较长,都收进了袖子里,张畏水说先把他放下来,我就示意再等等,然后把他的左手边袖子撸起来,就看到他的手里有一个打火机。
在树上虽然不方便,但我不想动沈聪的尸体,颤抖着声音道:“张畏水,看看那只手上拿着什么。”
张畏水看了眼,道:“纸和笔。”因为是沈万三的人,他没有自作主张把沈聪的尸体放下来,费劲巴拉地取下纸笔,犹豫了一下,而后交给我,我把笔一扔,打开小笔记本,就见上面写到:
三爷,当你看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死了,不过三爷放心,我死的并不痛苦,沈家也没有孬种。三爷,当你见到我的尸体后,一定要离开,我特意让自己死在一个显眼的地方,就是为了警告你,这里不能留。其他人看到也一样,另外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三爷,我去抽根烟,先走了。
他写的平平淡淡,但是字却越到后面越乱,我看着这些字,脑子里想着沈聪死前的画面,他掏出烟,打着火,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拿着笔和纸,烟没抽完就挂了。
于是他的嘴里还剩下个烟头,为他送行的只有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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