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说说,这东西是怎么得到的?”孙望似乎并没有因为遭邪而恐惧,反而带着一股难言的兴奋,总让人有一种不和谐的感觉,仿佛他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
“这不能说。”我回道。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但肯定不能说。”我又道,现在还不知道他什么身份,肯定不能谈论我们之前干了什么,而且这一仔细回想一下,我竟然有些记不清细节,只知道我和仇百里活着回来,并且带回了返魂香而已。
我越发的恐惧了,难道不光是我的人生,记忆也会开始改变吗?
这绝对比深渊还要恐怖一万倍,最起码深渊总有见底的时候。
“不过……”我顿了顿,继续道:“你的意思是要把它还回去?”
“嗯。”孙望重重地点头。
“可以。”我不着痕迹地扯了下仇百里的衣服,道:“那咱们成交,我可以带你去,你原价返还给我们。”
“这不……”仇百里还想说什么,我立刻踩了他一脚,他才闭上嘴。
“好。”孙望道:“明早,鬼市,怎么样?”
“可以。”我点头。
“那我把你们送回去。”孙望模糊的脸部轮廓撅起了嘴角,似乎笑了。
“不用了。”我道:“我们就在这下车。”
说完,我就把仇百里拉了出来,孙望也没继续挽留,又打了个招呼,这才离开。
我一点点看着他的车消失在我的视线。
“我说,你真打算这么干?”仇百里这才道:“再回那个地方?”
“不然还能怎么样?”我道:“我需要让我的人生回到正常时的样子,可你也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现在这孙望带来的消息虽然并不可靠,但也是一个途径,如果把它还回去,说不定真能解了我身上的诅咒。”
仇百里沉默着,不再说话。
“孙望有问题。”我又道:“他说的未必是真的。”
仇百里转头看我,道:“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就是。”我冷笑道:“就算他是土豪,也不可能凭直觉买下三万的破石头,那么他说的多半就是假的。而且那双手……你看见了,那双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没在意。”仇百里回道。
“像是常年插铁砂闹出来的。”我道。
这时候,我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因为这种时候凡是有人联系我,都可能让我神经紧绷,所以第一个先做的事情是看电话号码。
备注的名字是:小书。
这就是我那所谓的老婆。
我确信手机是我的,在没有智能手机的时候就在用,它变成什么样就算我不记得也知道是我的,但是现在它里面有太多我不熟悉的人了,只有父母的电话号还是熟悉的,就连仇百里的电话这里面都不存在。
“喂。”我接了电话,没敢多说一句话,本来突然冒出个老婆,就够让人头疼的。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来,在干嘛?”听得出来徐小书有些生气,但还是很温柔,没来由的,我心里竟然有些暖意。
一种近乎承认了现实的安定感。
当回过来神的时候,我又惊恐不已。
“嗯?你在吗?”那边又问道。
“在。”我用食指揉了揉嘴角,道:“很快就回去了,你先等着我好么?”
“嗯,别太晚了,你今天好奇怪,回来咱们得好好谈谈。”徐小书又道。
我默默地挂了电话。
好好谈谈,谈什么?
“你突然出现的老婆?”仇百里等我挂了电话,就问道。
我点了点头:“走吧,今天就到这,明天咱们可有的是活。”我现在已经不想要弄清楚了,只想让人生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因为这种事情,没有办法弄清楚。
她是凭空出现的吗?我想不会,没什么东西能凭空出现在世界里,更何况是个大活人。那么,她以前的记忆和人生是什么样子的呢?
没有人能给我答案,恐怕就算她自己也不能。
毕竟理论上来说她是我最亲近的人了,是一个很特殊的位置,如果是真实存在的人,那么她的现实和记忆也会发生改变,与此相对的,她的朋友亲们的人生都会或多或少的发生变化。
我摇了摇头,不能再想下去了,我在做一场荒谬的梦,而现在,我急需醒过来。
回到家后,正见到徐小书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颅,似乎在等我,但对我开门的声音没做出一点反应。
她睡着了。
我挠了挠头,决定还是不要吵醒她为妙,现在的我脑子很混乱,早上已经露出破绽了,只因为这种事实在太过离奇所以她才没怀疑,可继续这样下去,她迟早会怀疑,一是我疯了,一是她疯了。
我想这两者都没有。
无奈之下,我还是到房间里扯了一条毯子,准备给她盖上,等我睡着了她也就不会拽着我起来跟我谈什么,这是最好的结果。
我走到沙发前,却不知何时她已经躺下了,而我正要盖上毯子的手也顿在了半空中。
说实话,仔细看她的确很漂亮,五官标致,有一种东方的古典美,尤其是她缠着的头发,扎着一个发钗固定,看着就像是古时候的王朝贵族,再穿一身古装估计就更完美了。
然而她躺下的姿势实在有点不自然。
她平躺着,修长的大腿伸得笔直,双手放在两侧,紧紧贴着腰身,眼睛没有一点颤动。
她难道就是这样的睡相?
我皱着眉头,又看向她的脚,那双脚是并拢着的,脚跟和脚尖都贴在一起,完全没有因为熟睡而岔开,就好像是……她被绑住了一样。
我脑子里忽然间闪过一个无比可怕的念头。
当这个念头一升起来,我就猛地后退了一步,浑身发麻,险些惊叫出声。
这种睡觉的姿势我见过,而且还不止一次,这是棺材里死人的睡姿!
我差点坐在地上,恐惧迅速地占据了整个身体,要知道这可是我的家,但却让我有种呆在坟墓里的惊悚感!
和我关系最大的就是她了,别人我不知道,但是这个女人是凭空出现的,之前我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敢确定返魂香在出手之前,只有我和仇百里碰过,她跟返魂香没关系。而我的人生被改写,牵强点说就是我自己作死,但是她可不一样,为什么就是她呢?
恐怕忽然变成我老婆的是别人我也会这么问,为什么是她呢?她不应该遭到这样的待遇。
但是,她如果真的是凭空出现的呢?
是不是……人?
我越想越惊悚,鼻子里也嗅出了死亡的气息,这让我不敢继续再往下想,立刻把毯子仍在地上,跑进厨房,慌乱地摸到菜刀,可当我回头,还能从门缝里看到她熟睡中露出来的一只脚的时候,却又不敢出去了,死死握着菜刀,脑袋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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