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惊，本来还推测过活阎王是不是张骞本人，可当时的确没有证据证明，而且否定的证据倒是有，张乾也说过，落风岭的墓葬是三国时建立的，那跟张骞的时代相隔太远。

　　小端午问道：“你知道是谁？”

　　张乾道：“我也不敢肯定。以前我倒是问过爷爷几次，但老头子不告诉我，只说下面的人是张家的守护神。你们应该也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张家传承了多少代都很难算得清，而且族谱被我爷爷烧了，所以很难推测。甚至我想靠祖宗的尸体推测都不可能，除了最初几年建造墓葬时埋葬的张家人之外，此后每次再进去一个，就会由送葬人送到中央墓室里给须弥橐吃。”

　　我猛然想起之前遇到的水晶棺了，本来还以为旧粽子是被赶出来了，没想到是送给须弥橐了，怪不得那东西到现在还能活着，而且长那么大。

　　张乾接着道：“那须弥橐其实就是养活阎王用的，张家人的传统不是死者为大，而是活人为大，所以这个习俗也并不是难以接受，反而被认为是张家能传承至今的原因。虽然我爷爷不肯说，但他也老了，嘴不太严，有一次，我趁着我爷爷睡觉说梦话的时候就问他，活阎王到底是谁？我爷爷当时没醒，秃噜嘴了，说活阎王姓甘，然后他可能做梦意识到说错话，就醒了。”

　　我道：“光知道姓氏有什么用？”

　　张乾也不知道是骂我还是夸我：“托他妈你的福，我知道我先祖是谁了，所以我就知道这姓甘的人是什么人了。你们知道张骞出使西域，他第一次去的时候放生了一只蝎子，但你们可能没注意，他第一次从西域回来，原本带的百十随从都死了，只剩下一个人，他是堂邑父，匈奴人，姓甘。”

　　我皱起眉头。

　　这个我的确也查到过，但是没有在意，那只不过是个随从而已，而且关于他的资料，也只有张骞回国时记载只有他一人陪同张骞活着回来。自那之后，这个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没说话，其他人倒是凑了过来，胖子抖着一脸的肥肉问道：“你是说，是堂邑父？”

　　张乾道：“落风岭建造的时期是在汉室倾颓，天下易主的那段时期，当时汉献帝还在世，没有形成三国鼎立的局面，但是落风岭也是用很多年才建造完成，完成后工匠们就全都被赐死了，具体完成时间我也不大清楚。而堂邑父那时候早就死了，只有一种方式能保存尸身完好，那就是返魂香。而落风岭，不缺返魂香。

　　我怀疑那是堂邑父的墓葬，我们这些张家人，只不过是作为守墓人独立出来。你们也知道汉朝距离现代有多远，那时候的人没那么多心眼，大义恩情胜于生命，我就觉得我们这些张家人，是受人命令独立出来，又或者是我祖先请愿独立出来，祖祖辈辈为堂邑父守墓，为的就是报恩。而堂邑父的英灵知道了我们做的事，所以不肯离开，变成了活阎王成了张家守护神。你们也知道活阎王是没办法用墓葬格局或者邪法制造出来的，所以不可能是我们张家人养出来的。”

　　他这种说法有理有据，虽然没有拿出一丁点的证据，但我却无法反驳。张乾说的对，活阎王是不可能人为养出来的，所谓的活阎王，代表的就是在阴间的阎王，无法养成，也没法杀死，小端午更知道这一点。

　　这样以来，就连张家人为什么脱离出来也解释得通了，他们世世代代为堂邑父守墓，因为堂邑父保护了他们的祖先张骞平安回国。

　　很久之后，胖子才开口问道：“你真能确定，你就是张骞的后人？”

　　张乾点了点头，道：“能。”

　　胖子看了我一眼，他知道蝎巢的事情，当然那是我在自己被困住绝望之际说出来的，他当时的状态也不怎么样，就算能想起来，也没法把全部细节都想起来才对，估计已经忘了往我嘴里灌朱砂的事儿了。

　　我一想起来就来气了，唬道：“看我干嘛！”

　　胖子没再说什么。

　　这时多事儿的尚香也按耐不住寂寞了，插嘴道：“我好像有很多事儿不知道，哪位大哥能给我讲讲啊……”她故意用很魅的语气说出来，就有点勾人的味道，结果这女人就在我旁边转了一圈，然后双眼放光，但是没盯着我，而是盯着小端午，毫不客气地把手臂搭在小端午的肩膀上，然后顺手摸了一把小端午的脸。

　　小端午的眼睛被蒙在墨镜里，但是那张脸却有点微妙的情绪，这种情绪恐怕是个男人都能看出来，就是看到美女的那种陶醉表情。

　　尚香和上次一样，穿了一身劲装，但是身上还披着别的破烂衣服，也不知道哪弄出来的。

　　我们都知道尚香的秉性，而且也深知这种秉性不是装出来的，就全都默契地保持沉默，张乾似乎还有点厌恶，嘴角抽搐了两下，但是也没说出什么来。

　　小端午好色，这我是知道的，他在临死之际还想着找妞的情形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心说你眼睛不好还好意思好色。

　　他们俩凑在一起绝对没有好事儿，几乎就是一个眼神，连话都不用说，就能脱衣服上床的主，而且小端午和我不一样，他在墓葬里和在外面没什么区别，才不会管尚香重口味的那一套。

　　我费力把眼神移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松了一口气，又问老头子道：“你们怎么又组成队伍来这了？谁告诉你们的？来找什么？”

　　这我早就想问了，但是之前没探查出陪葬坑情形，所以没问出口。

　　一连三个问题，老头儿也愣了一下，随后面色略有尴尬地把目光从小端午身移开，道：“我听说老树皮死了。”

　　我点了点头。

　　他又道：“三爷干的？”

　　我道：“不是沈万三干的，杀死老树皮的另有其人，只不过用很拙劣的手段假货给沈万三了。”

　　老树皮点头，道：“我也知道这里有假，虽然洛阳五校尉和老树皮走的比较近，但我属于中立派，知道他沈万三的名头。三爷要杀人，也不会杀孩子和女人。”

　　“肯定是假……咦？你说啥？啥孩子和女人？”我悚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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