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这个名字脑袋就凉了大半,酒也喝不下去了,心里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一样。
仇百里也坐立不安,他夹了一口菜,没放在嘴里,就那么腾空夹着,问道:“三爷,不是我喜欢刨根问底儿,你们这一个三爷一个三爷的往外蹦还真让人受不了,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沈万三说的三爷指的是哪个人我猜得出来,就是找老瞎子请客的那位,他在这我并不稀奇,只是一想到他会来,我就觉得有事要发生。
沈万三低下头,道:“不是我不想跟你们说,有些事情你们知道的越少越好,这对你们自己也是有保障的。我虽然也被人叫三爷,可三爷这个称呼,是刀锋架在脖子上的称呼,表面上挺光鲜,实际上危险的很。”
见所有人都沉默,沈万三又补充道:“我们是替身,是为了给三爷续命用的,但是真正的三爷是哪位就连我也不知道,可能一会儿来的就是真的,也可能,我自己就是真的。”
“你这是想坑死我啊。”我挠了挠发麻的头皮,道:“说实话我挺喜欢激情,但是成天担心这条小命,我可不干。”
沈万三听完就笑了笑,道:“我还活着,你现在就算想干也不成了。”
他忽然看向门口,道:“来了。”
正说着,我就见大厅的门口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左右的民工,一身脏衣服,剃个平头,长得倒是挺结实,脸上全都是麻子,显得很粗糙。他刚进来就被服务员拦住了,说着什么,应该是来修什么东西的,不走后门,也难怪被人拦下。
但是在这个民工后面并没有谁进门,我以为沈万三故意说的以提高我们的紧张度,就道:“难道那个三爷还是个隐形人不成。”
“你说的没错,这是个隐形人。”沈万三还是指着门口,那里除了正在和服务员交谈的民工之外根本就没人。
我有点头皮发麻,喝了点酒反应也迟钝,可这并不妨碍我思考,又想起跟着我们的那个女人,心道这世界上不会真有隐形人吧?
正想着,那个民工成功进来,就往我们这里走,速度很快,一会儿工夫就到了,也不客气,舔着脸拉出来一条凳子坐下,看着沈万三道:“三爷,好久不见。”
他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笑起来春风和煦,没有一点危险,平凡到了极点,我终于明白过来沈万三是什么意思了,这个人就是另一个三爷。
只是我完全没想到,虽然有喝酒迟钝的缘故,但也看出来这人的平凡,原来隐形人,指的就是这个。
“好久不见。”沈万三道,那民工就笑呵呵的拿过来沈万三装满酒的杯子,一点都不客气,一饮而尽,喝完了还吧唧吧唧嘴,显得很享受的样子。
沈万三皱起了眉头。
自来熟一点都不觉得我们这堆人不该招惹,一边说饿了一边拿筷子夹菜,狼吞虎咽起来,看得我有点发蒙。
还是少根筋的大锤子问道:“你就是另一个三爷?”
自来熟民工没放下筷子,含含糊糊地道:“叫我王麻子就行了,你们要是不觉得我自来熟很烦人,直接叫麻子我更乐意听。”
我总算反应过来,急忙给倒上酒,道:“这名字挺应景。”
仇百里暗地里掐的我一下,疼得我嗷嗷叫了起来,回身说道:“你他妈别告诉我手抽筋了。”
“你叫个毛。”仇百里憋着通红的脸骂道:“喝点酒就变傻逼,你还挺爱喝。我说老哥,别跟他一般见识。”
“小兄弟说得很对,我这张脸就是一道风景。”王麻子一点都没介意,我这才琢磨过味儿来刚才说的话挺有攻击性,还真是喝酒误事啊。
“我说三爷,你来这干嘛?”王麻子一边吃菜一边问道,破锣嗓子很响,虽然这大厅没几个人,但都听到的,沈万三就让他小点声,同时把来火焰山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这期间王麻子只顾着吃,仿佛根本就没听。
说完了,他也把菜吃光了,肚皮还真大,沈万三显得有些不悦,但没发作。
王麻子这才放下筷子,道:“老瞎子挂了啊。”
“还不算惨。”沈万三道:“咱们什么时候也这么挂了,这辈子就没遗憾了。”
“我还想活着呢。”王麻子忽然看向我,道:“你就是方笑吧?”
我点了点头。
他毫无顾忌地打量着我,跟看美女似得,那双大眼睛贼亮,让我有些心虚。
“还不错。”他说着,忽然又转移了话题:“葬龙墓的线索也是我在旧货市场淘到的,跟你三爷一样,也是一张清明上河图的拓本残角上得到的位置,只不过没有你们的那卷信息多,我想是有人故意散出来的。”
“拓本呢?”沈万三问道。
“我烧了。”王麻子道:“你也知道我喜欢把东西放在脑子里,这样才是最安全的。不过想要顺着拓本找到人恐怕很难了,就算不烧也没用。我鉴定过,那拓本是民国时期的产物,所以之前没有有过怀疑。”
这家伙看来没什么危险性,我好想多虑了,却又觉得心底不安。
王麻子接着道:“来之前我还去过塌陷的地方,的确陷得很深,不过三爷,那可是国家的,想要弄下来不是不可能,但是会很费劲,时间也会拖得很长。而且那个放蚁的人……看手段是个搬山手,还是个好手。不是我泼冷水,这个人只要不是傻子,就没人能找得到。”
“你不能帮帮忙吗?”我问道。
王麻子就笑了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道:“我一般不习惯和自家人扯上关系,否则我挖个斗子找他老瞎子干嘛。所以这事儿,我还真就帮不了你们,要说谁最像三爷,无疑是你们眼前这位。”
“不过我可以再找一找是否还有其他拓本流传出来。”他话锋一转,道。
“这我们也可以找。”沈万三满脸凝重。
王麻子嘿嘿笑了两声,就说有事先走了,我本以为这次的交谈可能会很紧张,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当王麻子走后,仇百里就道:“这老家伙看起来没什么危险啊,三爷,你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沈万三道:“被人念叨最多的王麻子是什么?”
我说:“菜刀。”
“对,就是菜刀。”沈万三看着门口,王麻子早就消失了:“一把剁骨头不卷刃的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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