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李渊说得对,那火红的绚丽世界可能真是驱邪大阵,走了一遭,身上的鬼魅污秽都没了。证据之一是,李渊自此清醒了许多,薛慕容的两条胳膊也不那么疼了,脱下衣服看看,黑色维持在肩头附近,并没有继续侵蚀。
此时他们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找到瞎龙。已经获得了无头鸟鸟头上的翎毛和无头狗狗头上的狗毛,按照神秘的老夫子所说,要想找到瞎龙,还得拿到一枚反穿寿衣上的纽扣。
这第三样东西一听就让人不舒服。要有反穿寿衣,肯定得有死人,只有穿在死人身上的衣服才能称为寿衣。
彭子能拿李渊开涮,说想拿到纽扣就看你的啦,得挖坟掘墓,要不然到哪儿找寿衣去?
李渊只呵呵笑,并不反驳。倒是薛慕容觉得李渊可怜,冲彭子能递了个眼色,不让他再开玩笑。
又走到日近黄昏,薛慕容想驻扎休息,李渊不肯,说看地势越来越平坦,水流也慢慢变缓,说不定前面会有开阔地,应该再走一段。
薛慕容知道,他只是想尽快找到瞎龙,其实自己同样迫切,只是担心朱珠连天跋山涉水身体吃不消。朱珠比薛慕容心里还着急,主动提出来,就按照李渊的意思,继续往前走。
果然如李渊所说,走到晚上8点的时候,前面地势渐渐开阔,河道向左拐了弯,右侧出现了一条羊肠小道。
薛慕容很奇怪,这个地方人迹罕至,怎么会有一条小道呢?难道前面有村庄有人家?
几个人舍了河道,沿着小路往前走,没想到小路越来越宽,越来越好走,而且不远处出现了一处灯火。
“有人家!”前面开路的李渊突然喊道,“会不是瞎龙住在那里?快去看看。”说着,一马当先,快速向着灯光跑去。
薛慕容、朱珠和彭子能也一阵惊喜。薛慕容并没有奢望瞎龙会住在这里,因为看这一代的风水,不聚风不聚气,平淡无奇,瞎龙绝不会选这么这个地方居住。可纵然不是瞎龙,到前面人家喝杯热水、吃点热饭也是好的。
薛慕容带着两人紧紧跟在李渊的后面。可是越跑越觉得不对劲,越近越觉得前面的灯火诡异。
“等等,子能朱珠,先别去”。他慢慢停下来,拿着手电筒仔细观察。只见越往前走,越靠近灯火,地面越干裂,树木越稀疏、越干枯。
自进山来,一路都是郁郁葱葱、水草丰美,可眼下这块地方太奇怪了,好像前一段还是水乡,转眼进入了戈壁滩。
薛慕容狐疑不定,他想喊李渊,可李渊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
朱珠和彭子能也看出了问题,但和薛慕容一样困惑:“薛总,为什么这块地方这么干旱?这到河边也就三五百米的样子,不应该啊。不会又是瞎龙布下的什么大阵吧?”
薛慕容摇摇头,“我也感到很奇怪。”
正疑惑间,从后面上来一个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让一让,让一让,让老汉我过去。”
转眼来到眼前,是一个老头,挑着一副扁担,前后各挑了一桶水。
黑夜挑水本就奇怪,一看打扮更奇怪:带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遮到了鼻子,身上穿着黑衣黑裤黑布鞋。
别看挑着两桶水,老汉走路轻飘飘的。彭子能连忙问那老汉:“大叔,你就住在这一带吗?”
“是,前面亮灯的地方就是我家。”老汉说着头也不抬继续往前走。
彭子能紧紧跟着,又问:“那请问这地方怎么这么干旱?”
“渴!喝的水多。”
“什么?”彭子能听糊涂了,什么渴不渴,跟干旱什么关系?
彭子能还想问,薛慕容一把拉住他:“子能,别问了。”
“怎么了薛总?这老头说话颠三倒四的,我再问问他。”
“别问了,有点不对劲,你们看看他走过的地方,还有他的衣服。”
手电筒照在他走过的路面,只见地面都是湿的,像下过雨一般。而且那些水并不是水桶里流出来的,像是从老汉的手上、脚上和裤腿中流出来的,走一路,湿一路。
手电筒继续往上,照在老汉的背影上,彭子能和朱珠一看,顿时吓得捂住了嘴。老汉黑色的上衣竟然反穿着,扣子系在后面。是的,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词:反穿寿衣。那么,这个老汉是人还是……鬼?
朱珠和彭子能同时看着薛慕容,薛慕容却想到了李渊。
李渊已经去了亮灯的地方,而老汉说那里正是他的家。李渊会不会有危险?
薛慕容带着两人壮着胆子往前走。渐渐地,灯火近了,已经可以看清面前是三间低矮的瓦房,关着门,灯火不是电灯,而是挂在门前的两个蜡灯笼。
继续向前,见李渊拿着手电筒站在路中间发愣。薛慕容轻轻喊他:“李先生?你看到一个挑水的老汉吗?”
李渊猛一回头,望着薛慕容神色慌张:“看……看到了。”
“去哪儿了?”
“去了那间房子。可是那座房子……很奇怪!”
“怎么奇怪?”
“犯风水!你……你看看。”
“是吗?”薛慕容一看,可不是吗?这座房子不偏不倚,正骑在道路上,道路就像抬棺扛,房子就像一座棺材,这是典型的‘路抬棺’。谁家盖房子这么盖?房子有问题,阴气太重!
再看看房屋周围,三丈之内寸草不生,滴水不存,地皮裂开的缝隙能下去半只脚,太诡异了。
李渊很担心:“老弟,事大了!‘路抬棺’,里边住的十有八九……不是人!咱们……怎么办?”
朱珠插话说:“能怎么办?是不是人我们都得去看看!你们都看到了,他反穿着衣服,肯定是老夫子要我们找的人,我们不仅要去找他,还要从他衣服上取下一颗纽扣,要不然薛总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朱珠的话薛慕容很感动。
几个人壮着胆子怯生生来到房屋门前。走近了才看清,三间瓦房孤零零的,房门虚掩着,门口挂着俩灯笼,里边也点着油灯,灯光影影绰绰从门缝里透出来。
薛慕容清清嗓子,高声喊道:“老先生?家里有人吗?”
没人应答。薛慕容轻轻推门,两扇门“吱呀”一声开了:闪目一看,我的妈呀,房间里正对门停着一口触目惊心的大黑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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