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01日
今天一大早周洋就起来了。因为龙伯已经死了,所以古宅里按时出现的早餐已经不再有了。周洋到厨房里弄了一份肉粥之后就端到了小雅的房间里。
当周洋端着粥进入到小雅的房间时,他惊讶地发现小雅此时正呆呆地坐在床边,眼睛呆滞地盯着前面的墙壁看,她手里还拿着那根笛子呢。周洋心里顿时难受起来,小雅一夜都没睡,她怎么能受得了呢?龙伯的死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不然她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的。都是赵学谦惹的祸,要不是他把龙伯给杀了的话,小雅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周洋把正冒着热气的粥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走到小雅的跟前,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膀上,用带着心疼的声音对小雅说:“小雅,快过来喝一点粥吧,一夜都没睡,身体怎么能承受得住呢?”
可是小雅依然是那副呆滞的模样,对周洋的话根本就没什么反应。她现在心里非常的难受,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直蹂躏着她的心一样,而她的脑海里则不断的浮现着龙伯死时的情形。
见小雅没什么反应,周洋就更加心疼地说:“小雅,你就吃一点吧,饿坏了身体就什么都没有了。听话,过来把粥给喝了吧。”
但是,小雅还是那个样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周洋心里很是着急,但是他又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劝小雅喝粥,他干脆坐在了小雅的身边。接着他说:“小雅,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啊。你心里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憋在心里别把自己给憋坏了,想哭你就哭出来吧,我会为你擦去眼泪的。”说完,周洋轻轻地把小雅揽入了怀里,并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胳膊,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样。
小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地决堤了,她紧紧地依偎在周洋温暖的怀抱里任由眼泪把她的脸给铺满。她现在就像一只在寒冷的冬天里受了伤的小绵羊一样,忍受着剧痛在冰天雪地里艰难地期待着的时候终于遇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在这个怀抱里,她可以倾诉自己心中的痛,可以暂时寄托自己心中的苦,使她受伤的心灵得到了应有的安慰。
周洋把头低了下来,凑近了小雅的脸,然后用手轻轻地为她拭去如泉水般流出来的泪水。当他的手指触碰到这些泪水时,他心中如被刀绞一般难受起来。从这些泪水中,周洋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小雅内心深处的伤痛,如昨晚听到的笛声一样,来自小雅心底的最深处。这伤痛深深地触动了周洋,他的手颤抖了起来,沾在上面的泪水被抖落了下来,滴在了他的身上。他现在多么想替小雅承担她心中的痛苦啊,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行。因为他不忍心看着小雅在自己的眼前这么的痛苦。
突然,小雅小声地抽泣了起来,眼泪却越流越少。或许,她心中的痛此时此刻真正地爆发了,正是最要人去安慰的时候。周洋停下了为小雅擦眼泪的动作,双手抱住了她,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想给她更多的温暖,去化解她心上的坚冰。小雅也紧紧地往周洋怀里靠着,就像要和周洋的身体融合在一起一样。她坚信,周洋此时一定可以保护她的,他是她心中的保护神。
就这样,周洋抱着小雅好一会,等小雅停止了抽泣后他就轻声地对她说:“把粥给喝了好吗?”
小雅突然从周洋的怀里挣扎着出来,然后抬起哭红了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说:“帮我把龙伯的遗体安葬了好吗?我想让他老人家走得安心一点。”
周洋点了点说:“好,你先把粥给喝了,然后我们再去安葬龙伯。”
“不!”小雅却执拗着说,“我要你答应我现在就去,不然龙伯会受苦的。”她说话时激动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好像要是迟了的话龙伯的灵魂真的会受苦一样。
无奈,周洋只好再次点头答应,然后扶着小雅离开了房间。
周洋是自己一个人进入古墓里的,起初小雅坚持着要跟下来,但周洋无论如何也没有答应,他怕小雅的身体会吃不消,毕竟昨晚她一夜都没有睡觉。
当周洋手里拿着煤油灯穿过无尽的黑暗来到那间墓室时,他只看到了龙伯的遗体和那口被打开了的硕大的黑漆棺材,笨重的棺材盖就躺在旁边的地上。龙伯的遗体的后背还插着把匕首呢,只是伤口的血早就干了。周洋在墓室的每一个角落都找了一遍,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找到陶海林的尸体,他想可能是赵学谦他们给弄出去了吧,毕竟他们是兄弟。周洋重新走到龙伯的遗体的旁边,然后把他的遗体吃力地扛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出了墓室。
把龙伯的遗体弄出了古墓后,周洋建议小雅把他给火化了,可是小雅却坚持要土葬,因为她担心龙伯受到火的煎熬,到了天堂也享不了福。周洋只好按照小雅的要求,在离古宅不远的那片坟地里找了一块相对较好的地挖坟,然后把龙伯装进棺材里埋了进去。
很快,周洋就堆起了一个小土堆,然后把自己事先准备好了的用木块做的墓碑插在了土堆前。简易的墓碑上用毛笔写着几个正楷大字:龙伯之墓。
一切都弄好了之后,小雅一下子就跪在了龙伯的坟前,看着墓碑的双眼顿时流出了伤心的眼泪。周洋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心里却是十分的难受。
小雅只是看着墓碑哭,却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或许她心里实在是太难受了,以至于想说的话都被堵塞住了,从而变成了伤心的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小雅一直在墓前跪到太阳下山后才由周洋搀扶着回到了阁楼里。回到了阁楼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古宅重又被黑暗给吞噬了,周洋在小雅的房间里点燃了一支蜡烛后他就离开了,他想给小雅做完饭。她都饿了那么久了,身体肯定是吃不消的。
等周洋做好晚饭端到小雅的房间时,她正坐在打开了的窗户前,眼睛呆滞地望着窗外无尽的黑夜。周洋把饭菜摆到桌子上后就走到小雅的身边叫她过来吃饭。可是小雅只顾凝望着窗外浓浓的黑夜,根本就不理会周洋。
周洋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过去把饭端到小雅的面前说:“小雅,你就吃一点吧,不然会饿坏身体的。”
可是小雅就是没有任何的反应,眼睛依然注视着外面的黑夜。
周洋再次把饭凑到小雅的面前说:“小雅,你就吃点吧,龙伯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他会伤心的,你知道吗?”
小雅这时突然转过头来,眼睛模糊的看着周洋,然后缓缓地把周洋手里的饭接了过去。在她一边慢慢地吃着饭的时候,她的眼泪又止不住地决堤了。周洋心里又开始难受起来,伸出手去为她拭去流过脸颊的眼泪。
把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小雅就把饭碗轻轻地放在了窗台上,然后起身缓缓地走到自己的床边把放在床头的那笛子拿到了窗前。在周洋的注视下,小雅轻轻地坐了下来,然后把笛子送到了自己的嘴边,带着她内心最深处的痛的笛声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
周洋静静地在旁边听着。从这笛声当中,他再次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小雅内心的伤痛,和昨晚的感觉是一样的。这笛声已经不同以往听到的笛声了,以往的笛声虽然也带着悲伤,可是这次的却要重很多,是小雅在真正心痛的时候吹出来的。周洋突然注意到小雅的眼角溢出了一滴晶莹的泪珠,然后流过她的脸颊,慢慢地变小,最后只留下一条清晰的泪痕在她的脸上。
周洋这次没有帮她擦去那条泪痕,他知道那是小雅心中的痛,就让它随风消散吧。
笛声悠悠,继续充斥着整个房间,紧接着笼罩在整个古宅的上空。所谓伊人,天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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