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我只觉得脚底嗖嗖冒凉气,心中不得不重新正视陈壹。在他褪去阿呆的伪装时,我知道陈壹的真正性情有些阴冷,但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心狠手辣,动不动就要致人于死地。
我只是个普通人,杀人这种事,对我来说太遥远了、
但现在,我旁边这个人,竟然两次起了杀心。
我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脑袋有些发懵。
“咦,这是什么东西?”在我心中乱作一团之时,黑暗中,眼镜儿忽然惊呼了一声,似乎是有什么发现。
紧接着,便是一阵远去的脚步声,听声音,他们的脚步声很急,似乎有什么发现。片刻后,所有的声音都归于寂静,就在这时,陈壹打开了手电筒,灯光亮起的瞬间,我发现那支枪不知何时,已经对准了我的额头,陈壹神情依旧不变,但眼神十分阴冷暴虐,我能看到他嘴角微微抽动着,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直到此时,我才明白,陈壹之所以大部分的时候面无表情,大约是因为,他需要用这张平静的脸,来掩盖自己真正的情绪。这个被我的基因锁制造出来的复制人,有着一个极为阴冷、暴虐的灵魂。
一直以来,他用平静和冷漠将这种暴虐隐藏了起来,而现在,这种情绪爆发了。他声音很低,低的听不出一丝情绪,问我:“为什么阻止我?”
这会儿在墙角,我身后是墙,根本无路可退,那种赤裸裸的残暴毫不掩饰的显露出来,那种阴冷的如同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让我头皮阵阵发麻,在这么近的距离,我甚至可以看到他扣着枪的食指微微曲着,似乎下一秒就会扣动机板。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说话几乎都不利索了,大脑更是僵硬,因此在他问完后,整个思考神经都是直的,所以嘴里就直接实话实说了:“你怎么动不动就下杀手,简直是变态,你的心理发育就和你的肠胃一样,绝对不合格!”说完,我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子,****,你这张贱嘴,怎么就实话实说了。你以为眼前站着的是阿呆,任由你随便骂么,这丫活脱脱一个杀人狂啊!
我说完,陈壹抽搐的嘴角和疯狂暴虐的眼神猛的紧了一下,紧接着,他忽然发出一种诡异的笑声。正常人笑的时候,嘴巴是会动的,脸上的肌肉也会跟着变化,但陈壹的脸,丝毫变化都没有,笑声却是货真价实的传了出来。那是一种从喉咙和胸腔里发出的笑声,沉闷、暗哑,类似于电影里那种鬼怪的笑声。
我的头皮瞬间就麻了一下,双腿有些发软。
据说人在危险的环境下,一般会有两种反应,第一种是太过害怕而失去反应能力;第二种则是被激发出应激反应,思维和身体都会快于平常数倍。而在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大脑急速运转起来,脑海里瞬间闪过好几个脱身的办法。
他现在离我很近,一脚踹开?
趁着这小子现在情绪不对头,先快速移开脑袋,然后照着他肩膀上的伤口来一拳?
或者先求饶试试?
然而,这些念头刚闪过,陈壹诡异的笑声忽然停止了,紧接着,他平静道:“是,不合格,我本来就是个残次品。”
我思考逃亡方法的大脑瞬间僵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我以为自己会被一枪给崩了。
下意识的,我说道:“也不算太残,这不也没缺胳膊少腿么。”
但他像没听到我的话一样,自顾自的说道:“既然是残次品,又为什么要把我制造出来……为了你们所谓的试验?既然如此,我会让你们看看,残次试验品的手段。”
“等等……”我有些结巴了,道:“你、你、你不是我制造出来的,我也是、是被蒙在鼓里,一切都是我二叔还有那个刘军干的,他偷偷弄了我的血,所谓不知者不怪,你要报复,就找他行不行?这枪能不能先收起来,万一走火了怎么办……”
二叔啊二叔,我不是故意出卖你的,老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更何况我们还只是叔侄关系。您不是说把我当亲儿子么,所以你肯定不会怪我的。如果陈壹真的把你弄死了,我保证每天给你上香,每个月按时给你烧科学探秘杂志……精装版!
我说完,陈壹眯了眯眼,说道:“是吗,这些不重要了。”我很想问为什么不重要,但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没有胆子在继续说下去了。别嫌我怂,如果你亲眼目睹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一边诡异的笑着,一边用一种吃人的眼神,然后拿枪对着你,估计还没我表现好,至少我现在还是站着的,没有吓的腿软往地上坐就已经不错了。
我曾经在北京目睹过一起持枪劫持人质的事件,毕竟很少见的事儿,即便警方驱赶了人,但还是有一些好事者,利用各种工具去窥探现场的情况……比如我。
我当时用望远镜看的,被劫持的是个三十好几的老爷们儿,直接就吓的尿裤子了。警察把人救下来的时候,双腿还在颤,牙齿咯咯咯响个不停。而我现在,是在一个鸟不拉屎,毫无人烟的不毛之地,而且还是在地底,杀我就跟杀蚂蚁一样,杀完了还完全不会被安上杀人罪一类的罪名,情况完全比那个被劫持的兄弟更危机。
所以现在我挺自豪的,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陈科学,你是个爷们儿,纯的!
陈壹说完,将手枪收了起来,他的神情恢复了平静,声音也如同平时一样,变得四平八稳,波澜不惊:“我不会杀你,否则之前也不会救你。”
我咽了咽口水,道:“你打算用我对付……陈佛?夏秋冬那伙儿人掳走我时,你突然跳上车,难道是为了看紧我这个鱼饵?”陈壹没有否认,似乎是默认了,我不由得苦笑一声,说实话,我一直以为当时他是为了救我,才在千钧一发之际跳上车的,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这种被人耍了的感觉,真是操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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