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二叔说到这儿,不由得吃惊,道:“叔,原来你还给土著人当过奴隶?这么精彩的故事,你怎么没早点儿告诉我。”
二叔神情温和,不疾不徐,理了理自己的白手套,道:“这些事,不值得说。”随即又瞪了我一眼,接着道:“而且也不精彩,有些事情,旁人听来是故事,你没有亲身经历过,是不会明白的。”二叔这话让我想起了那次坠崖经历,想起了死去的秦哥,不由得深表赞同,毕竟那次的事故,假若我告诉别人,别人恐怕也会是我现在的心态。
想了想,我道:“那后来你们是怎么逃脱出来的?难道是刘军救了你们?”
二叔点了点头,便接着往下讲。
众人成为了摩丫的奴隶,生活变得艰难起来,劳役任务十分繁重,包括修葺木屋,处理晾晒兽皮,收集柴禾,吃饭最后一个吃,食物的多少,就看能剩多少。这个部落依旧保持着集体生存制度,吃饭是按照地位分配的,非配完了才能轮到奴隶,有时候往往工作了一天,也只有一小块肉干。干活的时候一但偷懒,便是木棍子招呼。
原本二叔的计划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但奴隶的待遇实在非人能忍,翠花白白净净一张脸,愣是给折腾的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再这样下去,众人的身体估摸也吃不消。
在部落里足足半个月,二叔等人也查出了装备所放置的地方,就在那个族长的住处。
那是位于一颗大树上,摩丫人善爬树,因此上下没有悬梯一类的,搬用东西,靠的是藤蔓制造的绳索。
二叔知道东西在里面,但始终没有机会进去拿。
入夜时,几人睡在铺了草的山洞里。如今的五人哪里还有考察队的模样,就跟乞丐差不多,身上全是伤口,有打出来的,也有干活是蹭伤刮伤的。不过也多亏了那段日子,让二叔学会了一些很原始的生存技能。用他现在的话来说,如果把他剥光了放入丛林里,他也有办法让自己活下来。
我听到这儿,说:“你就吹吧,要真那么厉害,你们何必执着于装备,干嘛不直接逃跑?”
二叔被我一噎,辩解道:“我说的是普通的丛林,但那里是什么地方?是亚马逊!是一只蚊子都有可能要人命的地方!”我瞅二叔有些过于激动,忙说:“知道了,知道了,我就好奇问问,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二叔最厉害了,您说的话哪里会有假,我相信你没有吹牛,没有扯淡行了吧?”
二叔闻言,平日里温和的神情顿时僵住了,如同囫囵吃了个鸡蛋似的,被噎的不上不下,片刻后,重重的叹了口气,说:“你这小子,就是没个正形,你爸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嘴上不把门儿的。”说着,他摇了摇头道:“早知道,就不该把A1放在你这里,现在把你牵扯进来,也不知是福是祸。”
玩笑归玩笑,见二叔神色忧心,我只能劝慰他:“是福是祸现在都躲不过了,您啊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知己知彼也好百战百胜,您就别担心了,想让我吃亏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随意闲扯了几句,话又回到了正题上。
却说二叔几人被困在部落里半个多月,过着牲口般艰难的生活,从早工作到晚,原本都是一帮文化人,硬是被折腾的皮包骨。晚上几人商议着,不能再忍下去了,必须得早点儿行动。
翠花道:“都半个月了,如果刘军还活着,他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艾伦皱眉道:“他会不会自己回去了?”
泰勒道:“什么意思?你是说他扔下我们自己逃命了?不,我觉得刘军不是这样的人。”如果他真是这么不讲义气的人,之前也不会去引诱那巨蚺了。
艾伦摇头,道:“如果我是刘军,我也会离开。第一:我一个人是对付不了摩丫部落的,要知道,人可比野兽难对付多了;第二:我们暂时没有危险,所以他没有冒死救我们的理由;如果我是他,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丛林,然后去寻求支援。”
泰勒眼中一亮,道:“对啊,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样说来,如果真有后援,按日子来算,也就这两天了。”
翠花没有那么放松,她道:“你们觉得,刘军一个人能走出丛林吗?”如果是普通的丛林,当然没问题,但亚马逊丛林,却是一个死亡之林。这里生存着繁多的物种,它们已经构成了自己的生物圈,任何外来生物,在这里都将面临极大的风险,即便是那些偷猎者,也不敢深入丛林内部。
二叔等人其实入的也并不算深,但对于单枪匹马的刘军来说,已经是很大的障碍了。
艾伦叹了口气,对翠花道:“那你是怀疑刘军还在附近等待机会?”
“不。”翠花已经变得很沮丧,道:“我是怀疑,他很可能已经死了,十五天,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二叔在心中则有另一番揣测,他在想,如果刘军就在附近,那么为什么这么多天摩丫部落都没有发现他?摩丫部落的人一直生存在这里,对于外人的踪迹十分敏感,否则之前也不会刚一踏入摩丫的范围就被捕了。
如果刘军离的远,他又怎么营救众人?
二叔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说的好听点儿,是思虑周全,说的难听点儿,就是腹黑,如果你敢跟他作对,一般会死的很惨。据说二叔从小就是这样,家还在农村那会儿,有人偷了自家地里的玉米,现在看起来不算什么,但那个年代人人都穷,很多人家都还吃不饱,我们家里奶奶身体不好,干不了什么重活,就靠爷爷一个人。
被人偷了差不多几十个玉米,把爷爷心疼的哟,都急的抹眼泪了。其实偷玉米的是谁爷爷知道,只是没有证据而已,二叔当时想了想,先是安慰了爷爷,紧接着将所有的玉米都收了,晒到了自家的院子里。当天晚上,他将狗关到了家里。
一般院子里养狗,就没人敢来偷东西,二叔这么做,典型是缺心眼,这不等着被人偷吗?
果不其然,玉米晒了两天后,都不见有狗,第三天,那个偷玉米的人又来了,背着个背篓,正偷的起劲儿,二叔悄悄将已经饿了一整天的狗给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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