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僵的牙齿锋利无比,一口咬断了陈阔的左手腕,还粘连着丝丝皮肉,顿时血如泉涌。剧烈的疼痛几乎使陈阔晕厥,可求生的欲望此时战胜了左臂神经传来的疼痛感觉,他趁绿僵咬着断掌的功夫,右手再度抓住绳子,两只脚用力盘住绳子的末端,拼命喊出“快拉绳子!”
上面的周大山对刚才的疏忽懊恼不已,此时听到陈阔的话,立即和身边的几个劳壮力使出吃奶的劲往上拉。绿僵也反应过来,丢掉嘴里的断掌就要往上跳,两只利爪抓住了陈阔的脚,锐利的指甲刺进肉里。
“难道真的要命丧此地吗?”陈阔心里暗暗想到,忍不住的悲哀,面对死亡,没有几个人能做到淡定。
千钧一发之际,墓室里的那只白狐跑到了墓洞口上方,村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白狐对着墓洞口就是一泡尿,尿液撒了陈阔一身,也撒进了绿僵的眼睛里。此时绿僵像被泼了硫酸一样,脸上噼里啪啦响了起来,松开抓住陈阔的两只手,捂着眼睛跑向墓道深处。
众人合力将陈阔拉了上来,陈阔的左手腕处已经露出了铮铮白骨,失血过多使得他一脸苍白。陈阔终于撑不住,说了一句“把糯米撒进棺材挡住墓洞”,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已经是两天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伏在身上的白狐。陈阔仔细回想着昏厥前的情形,是白狐的一泡尿救了自己。
“陈大哥,你终于醒了。”
一个身穿素衣,却不失窈窕身材的女人倒了一杯水,递到了陈阔嘴前。
“俺哥去县城给你请大夫,应该快回来了。”
陈阔将一杯水喝尽,喉咙里还是止不住的渴,左手腕处包着厚厚的布,一阵阵疼痛宛如刀割,疼得他没有说话的力气,清醒了一会再次昏厥过去。
傍晚时分,周大山用自行车把县城的医生带了回来。那时候的医生可真是医者父母心,重新给陈阔缝合了伤口,打了两针,还留下几盒消炎药。
或许是陈阔命不该绝,也或许是他的生命力顽强,半个月之后陈阔终于下了床。古墓的洞口已经被铺满糯米的棺材重新覆盖,绿僵一时半会也出不来,而周铁柱身上的溃烂也已经完全康复。这半个月的时间一直是周大山的妹妹照顾陈阔,本来就有周大山的承诺在先,半个月的相处两个人也是互生爱慕。
那时候的人言而有信。尽管陈阔成了残废,周大山还是把妹妹嫁给了陈阔,两个人生活虽然清贫,倒也十分和睦,再说还有周大山这个生产队队长,村里也没人敢提反对意见。为了这个妹夫周大山也是真出力气。为了防止村民将陈阔这个“反革命”的阴阳先生捅出去,周大山给所有知情的村民记了十个工分,并且威胁他们如果敢说出去,每个人倒扣十个工分。虽然周大山只是吓唬他们,可村民毕竟是害怕这个魁梧的生产队长,得了好处谁也没必要自惹麻烦。
那只成了精的白狐跟在陈阔身边不肯离去,或许是为了感谢陈阔将它从古墓里放出来吧。陈阔对这只白狐倒也心生喜欢,再加上白狐救过自己一命,就把白狐留在身边喂养,不知道的还以为陈阔养了一只狐狸当宠物呢,要是他们知道这是一只有着三百多年道行的白狐,非得吓尿不可。白狐经常偷陈阔的酒喝,陈阔便取“酒”字的谐音,叫其白九。
一个月以后陈阔完全康复,便琢磨起了对付绿僵的办法。自己缺了左臂,即使全副武装,到了墓室里也不是绿僵的对手,只有将它引出来才有机会下手。绿僵害怕白狐的尿液,也可以用白九来牵制他,自己趁机下手。
打定主意,陈阔便准备起来,十几张镇尸符,几袋糯米,一盆黑狗血,外加一张渔网,只是还缺一把桃木剑。
“村子里有没有年岁久的桃树?”
陈阔寻找年岁久的桃树也是有道理的。据《典术》记载:“桃者,五木之精也,古压伏邪气者,此仙木也,桃木之精气在鬼门,制百鬼,故今做桃木剑以压邪。”越是年岁久的桃树,灵气也就越足,做出的桃木剑威力也就越大。
听了陈阔的要求,周大山也不含糊,带着人直接把村后小山上的一棵百年桃树给砍了,连枝带叶拖回了周家。看着百年桃树粗壮的树干,陈阔暗道一声可惜,做把桃木剑用一段树枝就够了,刚才真应该跟着周大山一起去阻止他砍树。可惜归可惜,陈阔还是让村里的木匠把桃树的主干锯开,用最里面的一段桃木心儿精雕细琢,做成了一把百年桃木剑。有了这些,陈阔就不信绿僵还能飞了。
抓绿僵的行动少不了村民的帮助。在周大山的鼓动下,二十多个青壮年参与了这次行动。尽管他们也十分害怕,可最终害怕的心理还是输给了周大山给出的十个工分的报酬。
绿僵白天惧于阳光不敢出来,陈阔只能等到晚上行动。几个村民将铺满糯米的棺材从墓洞口抬走,绑上一只活公鸡放了点血,搁在外面。公鸡似乎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咯咯咯”的狂叫着,扑腾起地上的一堆沙土。
墓道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三十几个青壮年按照陈阔的要求,隐蔽在墓道口周围。夜色中,一道黑影从墓道里跳出来,直扑地上的公鸡。
“撒糯米,盖渔网!”
陈阔一声令下,成片的糯米像骤雨一样撒在绿僵身上,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僵尸吃痛,倒在地上满地打滚。四个青年趁僵尸倒地哀嚎的间隙将渔网盖在僵尸身上,死死的压住了渔网的四角。其余的村民纷纷拿着锄头、铁锹上前狠砸绿僵,却发现僵尸的身体跟铁块一样,根本砸不动。
绿僵挣扎着想要起身,陈阔见状将一盆黑狗血撒在绿僵头上,僵尸被黑狗血泼中的地方像被火烧着了一般,刹那间冒起一阵黑烟,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腐肉味。
几个压着渔网的青年离僵尸最近,闻到这股味道立马捂住了鼻子。谁知绿僵一声嚎叫,骤然发力将渔网掀开,四个青年也被甩到了一边。
“快拿糯米撒他!”
陈阔再次下达着指令,手里已经拿起了那把百年桃木剑。可村民哪里见过这阵势,早被再次站起来的僵尸吓破了胆,力大无穷且铜头铁臂的僵尸简直是他们的噩梦,于是连带来的锄头都丢下不要就往回跑。
“都回来!跑了的扣二十个工分!”
周大山竭力嘶喊着,此刻却没人再听他的话。村民也不傻,和二十个工分相比,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
“一群窝囊废。”
周大山骂了一句。此刻他也胆战心惊的,可眼前是自己的妹夫,谁跑自己也不能跑啊。于是硬着头皮,抓起半袋糯米朝着僵尸身上乱撒。
僵尸的注意力本来在陈阔身上,这被糯米一撒,回头朝着周大山扑来。虽说糯米不能对绿僵造成致命的伤害,几番糯米撒下,绿僵的行动也僵硬了不少,这一扑并未扑到周大山。饶是这样,还是吓出了周大山一身冷汗。
“陈兄弟,这可咋整啊。”
整个坟地只剩下两个人,外加一尸一狐。周大山一边撒糯米一边跑到陈阔身后,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恐惧的内心稍微平复。不远处的绿僵仰面嚎叫一声,声音比狼嚎还要可怕,此时他已经被糯米撒的浑身焦黑,没了绿僵的样子。
“白九,看你的了。”
陈阔也没想到这只绿僵的力量如此之大,现在村民都吓跑了,只能靠自己。
白狐的身体十分灵活,几步加速一下跳在了绿僵头上,又是一泡尿,正中僵尸的眼睛,一时间绿僵的眼睛燃起一阵黑烟,痛的僵尸满脸乱抓。等绿僵反应过来想要报复,白狐已经跑开了。
陈阔见绿僵的眼睛受伤,拿着桃木剑冲僵尸刺去。绿僵虽然铜头铁臂,却很是畏惧这把百年桃木剑,被桃木剑刺中的地方流出绿色的脓水,每一剑都会令绿僵发出痛苦的嚎叫。眼看不是陈阔的对手,绿僵转身扑向一旁观战的周大山。
周大山看僵尸和陈阔打得正酣,哪里料到绿僵会突然向自己发难。来不及躲闪,周大山只能下意识的将手里的糯米抛出,转身就要跑。
绿僵本来张开嘴冲着周大山的脖子咬去,抛出的糯米正好飞进僵尸的嘴里,发出噗的一声闷响,怕是把绿僵的嘴巴炸烂了,散发出一阵恶臭。绿僵恼羞成怒,伸出长有尖长利甲的双手掐住了周大山的脖子,指甲深入皮肉,扎破了血管。周大山两手苦苦的掰住僵尸的手,可他哪里有僵尸的力气大。
陈阔从远处跑来,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来不及多想,咬破指尖,将血涂在桃木剑上。本来陈阔没打算咬破指尖的,因为现在他只剩右手,咬破指尖对画符会有很大的影响。可现在周大山随时会被绿僵掐死,陈阔也没的选了。
陈阔手拿桃木剑,冲绿僵的咽喉刺去。僵尸之所以刀枪不惧,是因为喉咙里有一口天地怨气。只要将这口怨气挑出,僵尸也就变成一具死尸。
刚才绿僵和陈阔对峙,躲躲闪闪的保护着自己的喉部,陈阔根本没有机会下手。现在绿僵正掐着周大山,陈阔这一剑正中绿僵的咽喉,一阵抽搐之后,一团黑气从僵尸的断喉处喷出,绿僵便直挺挺的倒下了。
“哎呀,掐死俺了。”
周大山从地上爬起来,两手揉着脖子。陈阔给他检查了一下,幸好只是被僵尸抓破,喝些糯米汤就能排除体内的尸毒。至于电影上演的被僵尸抓咬就会尸变都是假的。僵尸都是在养尸地或者阴气重的地方,多年吸取天地阴气而成,人被抓咬后最多中尸毒而死,要真的都尸变的话,那还不得上演真实版的生化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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