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永远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我以为这次真的就结束了,可是当我睁开眼,看着苍白的房间,我明白,自己没有死,一切还没有结束,起码我们的人生还在继续,原来宿命的齿轮依旧在蠕动着,碾压着。
“你醒了……”蛋蛋的眼中泛着泪花,厚厚的黑眼圈说明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我的嗓子干痛,嘴巴也干燥的要冒出烟来,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蛋蛋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他激动的看着我,大喊着:“谢天谢地终于醒了,醒了!醒了!醒了!”我本想让他给我一杯水,可是我刚把视线挪到暖瓶上,他已经一溜烟的向病房外冲去,根本不考虑我的感受。
这里是一家医院,看起来环境还不错,不知道我在这里躺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记忆中最后一秒的画面里,对医院没有任何印象,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外面人声噪杂,病房的门敞开着,我苦笑一声,脸上的肌肉有些痛,最终我还是没有能够以身卫道,结局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只是心里那份痛,永远也不能说出口了。
我还在极力怀念着孢子生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病房外冲了进来,我还没来得及看是谁,他已经用力的抱住了我。
“二哥,你终于醒了,呜呜,你终于醒了!”他的力气很大,几乎要把我全身的骨头都揉碎了。
我张了张嘴,想要让他松开我,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嗓子干燥的如同夏日的沙漠。
“老黑,你这样会把二哥玩死的!”安尚武从病房外走了进来,他手中还夹着半支烟,颤抖的双手证明着激动的内心。
“不行,不行,我再也不要松开手了,呜呜……二哥,我终于又可以和你见面了,我们都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老黑用力的晃动着我的身体,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他晃死了。
“我就说二哥吉人自有天相,看,这不就醒了吗!”蛋蛋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端着饭盒走了进来,看到他们我觉得自己身上又充满了力量,这一路走来困难重重,唯一能够让我活下去的信念就是他们了,现在看到他们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比我自己马上可以站起来都要开心的多。
老黑终于松开了我,从蛋蛋手中抢过饭盒:“二哥当然吉人天相,这还用你说,地球人都知道了。”他把我扶起来,直接端着饭盒就要往我嘴里倒。
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尼玛老黑这个蠢货,那饭盒里的汤明明还冒着热腾腾的气,这是要烫死我啊,而且我嗓子干的要命,饭盒里的汤虽然闻起来香极了,但是我觉得现在还是先喝点水好。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凌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安尚武和蛋蛋挡着那个方向,我看不到来人是谁,但是那小甜声几乎快要把我的心都喊融化了。
“呃,喂饭啊!我二哥刚醒,一定缺乏营养,这是一直温着的鸡汤,怎么,你又有意见了?”老黑没好气的冲着门外嚷嚷。
蛋蛋和安尚武自觉的向两边挪开,互相使着眼色。
我这才看清楚,来人是个护士姑娘,嘟嘟的小嘴透着粉嫩嫩的颜色:“病人才刚刚苏醒,他都睡了半个月了,怎么能现在就进食!简直是胡闹,你们赶紧出去,不然这里出了事情我可不要负责!”
这小丫头也是极凶的,两句话说的老黑就把饭盒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悻悻的把我放倒在床上,然后一边兴奋的瞄我,一边低着头,像是在跟小护士认错。
我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小姑娘来的太及时了,要是再晚一步,我恐怕就要被老黑玩死了。
安尚武看了看我,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二哥,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撤了,回家准备准备,然后接你出去哈。”
蛋蛋趴在我身上,给了一个拥抱:“二哥,我去给你准备衣服,等你病好了,咱哥们给你接风洗尘,你一定要坚强。”
老黑看着我,眼圈都红了,但是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只是哀怨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而且连话都说不出来,用力的想要憋出来一个字,却又被小护士一口水给喂的没说出来。
温水入喉如饮蜜露,整个人也顿时有了点精神,可惜,身体还是处于极度无力的状态,只喝了两三口水,我还没有过瘾,小护士已经把水放下了,又是一副母夜叉的样子,对着安尚武、蛋蛋和老黑他们呵斥道:“一整个医院的陪护,就你们三个人事儿多,这都半个月了,你们真把这里当家了!现在病人好了,我看你们也该回去休息休息了,我刚已经通知了主治大夫,他一会儿就会过来和病人做一个复查,如果没有别的什么情况,这可能是医学史上的一个奇迹呢!”
老黑恬着脸笑道:“嘿嘿,嘿嘿,多谢你们了。”
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被人摆弄着,不过用余光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境,梦中的一幕幕离我是那么的远,如果没有最后孢子生的记忆,我甚至怀疑这些天我是不是疯了。
看着老黑和安尚武、蛋蛋他们离去的背影,我多想喊住他们,问一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老黑不是在四方盒世界里为了救大角虫死了吗?蛋蛋和安尚武不是已经离开了这里,去了姑师国了?
似乎一切都归咎于平静,可是一切看起来又是那么是虚,什么才是真的,我越来越迷茫了。
女护士在我身边收拾着什么,我看不到,她的态度并没有那么的友善,甚至把我的身子用力推向一边,然后开始收拾我身子下面的床单。
“别以为你醒了,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她的语气有些奇怪,好像在和自己的男朋友撒娇,可惜我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能任凭她把我弄来弄去。
“我可以让你苏醒,也可以让你继续沉睡,你最好配合我,不然,你的朋友还有你,一个都别想活。”语气一变,冷毒的语气让我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地狱里一样。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只能默默的闭上眼睛,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回答她,何况我还不能说话。
“别以为你装睡,这件事情就算了,嘿嘿,我会一直缠着你,直到你死去!”女人的声音竟然变成了男人,而且这个声音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我不断的在脑子里搜索着,可是怎么都无法和我认识的人画上等号,但是这个奇怪的声音分明是很熟悉的。
我心里像是浇了一层火油,然后被点燃一般急躁,莫名其妙被一个古怪的人弄到这么一个古怪的地方,而且我自己连动都动不了。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现实社会中,还是我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也许是我在流放之地待的这些日子里,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我,活在现实之中,当我回来的时候,他就被弄到流放之地了,而我又变成了现实中的我?
这个想法让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如果一切都是真实的话,流放之地应该已经不存在了,整个空间都已经被天火烧成了灰烬。
可是这么说,又不能说服自己,如果流放之地被焚毁了,那么我是怎么逃出来的,既然我可以逃出来,那么第二昊是不是也已经出来了?孢子生呢?他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那团天火明明已经落在了大地之上,任凭第二昊有通天的本事,恐怕也无法阻挡流放之地的毁灭吧,那么……又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呢?
毕巴布去了哪里?先知在哪里,还有那个所谓的噩梦,为什么我只进入到了玲珑塔一层,后面的剧情就没有了,我坚信老天对我的人生一定是加了重墨的,可是就算我是这里的主角,也不应当只经历一个莫名其妙的玲珑塔一层就出去吧?
我完全抛开变声女护士的嘟囔,自己从头开始回放剧情,可是怎么想都不能解释现在的状况,除非我还在玲珑塔之中,如果我在玲珑塔里,那眼前的这些人、这些事儿又是怎么回事儿。
慢慢的,我发现这个医院却是有些不对劲,因为病房外人声噪杂,但是我用余光一直盯着门外,却连一个人经过都没有,当然,这个也比较好解释——可能这间病房就在走廊的尽头,所以没有人来这里,可是我明明看着老黑他们走向病房外两个方向的,也就是说,两边都可以走出医院,那就奇怪了,为什么一直没有人来。
而且我一个重症病人醒了,主治医生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来,只有一个小护士照顾我。
更重要的发现几乎让我头皮发麻,我看到床头的病房编号为T2-2,也就是说,这件病房是特护2号的2床,那么,这间房间里,就应该有一个T2-1,也就是1号病床,我扫视了一圈,根本没有另外一张床,空荡的房间里,明明可以容得下两张床,为什么只有我自己这一张!
一个恐怖的念头慢慢钻出来,想的我自己浑身冷寒都冒了出来——我很可能遇到了传说中的上下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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