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去的安路宸被蛊巫女告知母子平安后,紧跟着又被接生婆告知是个男孩。
周落落躺在床上,睡的昏沉。
她似乎很疲惫,呼吸声微不可闻。安路宸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然后将右手中指食指并在一起抵于她的眉心,微一凝神,魔力如同溪流一般涌入周落落那如同无底洞一般的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魔力耗损过半的安路宸移开了抵于周落落眉心的手,见她气色有些好转,这才暗松口气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下。
接生婆让他看孩子,他这才想起周落落此番受苦为哪般。
可是,就在转身抱孩子的时候,脚步踉跄了下,险些摔倒。
坐在一旁照看周落落的蛊巫女顺手扶了他一把,扶他的时候嗅到了他身上的烟草气息,不由得皱眉道:“路宸,你已经是做父亲的魔了,以后,烟这东西可不可以免了?”
“……”
正准备从接生婆手里接孩子的安路宸笑笑没有说话,他实在懒得解释这是自己第一次抽烟,也实在懒得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抽烟。
因为蛊巫女要的并不是解释,她之所以如此挑刺,是因为他安路宸是害她闺女周落落受苦的罪魁祸首。
……
那孩子很软,很小。
尤其是那张脸,皱巴巴的,安路宸很费劲儿的从那张皱巴巴的笑脸上寻找自己或者周落落的影子,却一无所获。最后,只能很无奈的笑道:“这倒霉孩子长得这么丑,将来肯定是个丑八怪……”
蛊巫女闻言眉头一皱正准备训斥他胡说,还没有离去的接生婆出声笑道:“孩子的长相一般会受睁眼前看到的第一个同类所影响,安掌柜长得这般英俊帅气,这孩子自然查不到哪里去。”
她倒是很会说话,可是,安路宸一点也不领情,直接开口道:“问题是这倒霉孩子还没睁眼,喂,这小王八蛋会不会眼皮儿连在一起了?”
这样说着,就要拿魔力去催。
见他竟然对新生的孩子做出此等荒唐举动,蛊巫女大惊,一把从他手里夺过那孩子道:“胡闹,新生儿哪里能禁得住魔力的冲击?很多孩子才出生都这样,你急什么?有这功夫,赶紧给孩子取个名字,才对得上‘父亲’这个名号儿!”
正训斥间,被她抱住的那娃娃突然睁开了眼。
见他陡然睁眼,安路宸吓了一跳。
吓一跳的同时,本能的看向蛊巫女的脸,蛊巫女虽然长得不丑,但毕竟一大把年纪了。恐孩子会随着她面相长的安路宸搓着手试图把孩子夺过来,在旁边的接生婆看出了他的紧张,忍不住笑道:“安掌柜,新生儿视力都不大好,且很刁。它们只有在感受到父母气息的时候眼睛才会渐渐看清东西……”
安路宸闻言再也不墨迹了,直接从蛊巫女怀里接过孩子和那娃娃大眼瞪小眼。
瞪眼的时候,嘴里还絮絮叨叨的问那倒霉孩子有没有看清他老子。
见他听风就是雨,接生婆和蛊巫女皆有些哭笑不得。
*
他给那个孩子取名叫安同案。
周落落嫌这个名字不好听,非要给那孩子改名字,说叫安墨谚。
可是,安路宸却嫌安墨谚这三个字不够霸气。
然而,周落落毕竟是生出这小王八蛋的功臣,安路宸不能不退一步。经过一番‘友好’携商,孩子小名叫墨谚,大名则叫安同案。
孩子长得很好,才几天功夫,之前皱在一起的小脸就舒展开来。那双眼睛很亮,很像安路宸。安路宸为此很是高兴,特意让名琴派下属去人间把云逸之请回来,让云逸之给墨谚好好绘一幅丹青收着。
云逸之被薛涵照顾的心情很好,心情很好的他不仅给安墨谚画了画,还给周落落和安路宸都画了一幅。
画完后,抱着安墨谚对着他的笑脸捏了半天,把孩子捏哭后才悻悻的将其送到周落落手里,挥一挥袖子重新折回了人间。
他离开后,不放心墨七他们的安路宸表示也要到人间一趟。可是,周落落却不同意。
“你不是说过要给他们锻炼的机会吗?”她抱着不住咂吮手指的安墨谚,声音清冷的对道出别意的安路宸道:“既然是锻炼,你就没有插手的道理。至少,在他们真正遇到危险之前没必要前去插手。不然的话,你乾客栈的伙计一旦脱离你的庇护,就会瞬间崩溃死掉。”
“关思刀已经出事了。”
周落落冷笑,“他死了吗?”
“这……”
见安路宸说不出话,周落落越发冷笑不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躲我……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脾气大的很,动不动就对你冷嘲热讽?我告诉你,你若是此次离开,就不仅是冷嘲热讽这么简单了。安路宸,孩子尚未足月,你若敢离开,我此生都不会原谅你。”
“……”
安路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过日子,对与错永远很难辨清。
安路宸认为周落落和孩子都平安无恙该顾客栈了,周落落却嫌他在孩子没足月的时候就离开可咱奔赴危险,使她带着孩子继续为他提心吊胆。
站在谁的角度,谁都有道理。
可是,毕竟还是得做出选择。
不想和周落落争吵的安路宸表示要和周落落好好谈谈心,他们把安墨谚托付给蛊巫女照顾,然后,夫妻两个钻到房间开始掰扯这些日子的是是非非。
安路宸是男的,男的在这种细微末节小事上一直不擅长。最开始他还能为自己辩解几句,申述一下自己的想法和意见。可是到了最后,都是周落落在说,在哭。而他自己,则目瞪口呆的坐在那里,很艰难的消化着自己对不起周落落的所有。
此番长谈持续了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候,头重脚轻的安路宸出了房间,踏着已经变黑的夜色朝客栈外走去。
太累了,他想冷静一下。
出了客栈,沿着长街漫无目的的行走着,不知走了多久,恍恍惚惚看到前方有灯笼的光亮。于是,就继续恍恍惚惚的走上前去。上前后,见那一排都是红灯笼,这才有些回神。
回过神的他眯眼打量了下被灯笼簇拥着的骷髅匾额,‘谢府’两个字使他笑叹出声。
我去,谢府的夜晚怎么这么跟个暴发户似的,一点都不讲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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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执夜的门房打了个哈欠回神的时候见门口戳着一个黑影,不由得吓了一跳。
就在他即将喝问来者是谁的时候,那黑影突然出声道:“灯笼别这么挂,要是走水的话这匾额就完了……”
“三公子今儿庆生,老爷说在外面多搞些红灯笼喜庆。”
觉得来者声音有些熟悉的门房忍住涌到喉头的呵斥,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就着灯笼的光亮对着安路宸看了半天,突然大惊道:“这不是……你是不是,额,不对,你是乾客栈的安掌柜吧?您怎么亲自来了?还以为乾客栈的礼到了后就……”
庆生……礼到了……、
安路宸胡乱理了下有些麻缠的思路,理清后忍不住笑道:“名琴办事到底细心……”
这样笑着进入门里,问那门房道:“你家老爷现在何处?我今儿心情好,想找他吃两杯!”
……
谢涟刚被告知安路宸来了,安路宸就踏入了他房间的门。
挥手把送安路宸来的手下打发走后,谢涟把安路宸从头打量到脚,见他气色不正,不由得笑道:“本来还以为你能‘人逢喜事精神爽’,没想到,你脸色竟然如此难看……”
这样说着,凑过去压低声音问道:“怎么?难道那个孩子不是你的?”
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这么惊人的安路宸当即拂袖欲走,权当自己没来过这个地方。
见他有些恼,谢涟赶紧把他扯回来按到椅子上,笑道:“开个玩笑而已……我穹庐城因为你乾客栈的缘故遭了不少罪,我一直等你登门致歉,可是,眼睛都望穿了你也不来。我这不是心里不痛快吗,所以出口有些损。”
“你这不是有些损,是极损。”
气闷不已的安路宸断过桌案上冷透的茶一口饮尽,凉爽的感觉顺着喉咙涌入脏腑后,烦躁的情绪才有所减轻。
见他如此,谢涟忍不住笑道:“受窝中气了?”
“老子才没有,”不想和外人掰扯家事的安路宸耸肩道:“只是最近我家那个混小子闹腾的厉害,有些睡眠不足。那啥,我来是找你吃酒的,酒呢?单上冷茶算什么?”
谢涟是过来魔,见他口不对心死鸭子嘴硬,本来想直接戳破他。可是,又觉得得给他些面子,想了想,开始掰扯道:“确实该喝酒,我今儿烦的很,正愁没酒友呢……”
“怎么?”
安路宸不明白谢涟会有什么心事。
谢涟倒不见外,直接开口道:“你不是外人,我告诉你也无妨……今儿我那个老三儿子生日,我倾尽全府之力为他庆生,谁知道这个龟儿子在我为他庆生的时候扯着一个青楼女子让我成全他俩。我自然不愿意啊,他就跟我闹,说我不体谅他!”
“你没拍死他?”
“一家人,拍死他对我有什么好处?”谢涟看着坐在那里的安路宸笑叹道:“一家人过日子,众口难调,得过且过。只要不忘初心,不失自我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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