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殡仪馆外散了一会儿步,回来时李虎已经收拾干净桌子,正翘着二郎腿听歌。
见我回来,他摇摇欲坠的站了起来,醉眼朦胧的说:“我……我先回去了……嗝!”
我一把拉住他,说:“喝成这样就别回去了,咱俩在这凑活一晚上得了。”
李虎想了想,说:“也好,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嗝!”
“喂,媳妇……我今天不回去了……”
“喵呜!”
忽然,一声刺耳的猫叫从手机里传了出来,那声音幽怨清冷,像是从地狱传出来的声音。
李虎吓的手一抖,手机险些摔在地上。
他惊恐的转头看我,我也瞪大了眼回望过去,这一瞬我们都明白了,手机里确确实实传出了一声猫叫。
过了一会,手机里终于传来了他媳妇的声音:“喂,虎子你怎么不说话?”
李虎颤音问:“刚才你那边……猫叫是怎么回事?”
他媳妇话音里有些迷惘:“猫叫,什么猫叫?”
李虎的脸唰一下白了,结巴说:“没,没……那……我喝……喝多了……在殡仪馆睡……不回去了……”
“死鬼,不回来拉倒!嘟嘟嘟……”
李虎挂了电话,坐到椅子上喘息:“呼!太……太邪乎了!”
我连连点头:“今天就是邪乎的日子,咱们还是小心点好。对了,要不咱们把那猫的骨头埋了吧?”
李虎脸上一抽,咬牙说:“傻啊,吃都吃了,还埋个屁!”
我摇摇头没说话,躺在床上睡了。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李虎起床,问他:“你怎么了?”
“有点肚子疼,可能肉没煮熟。”
他话没说完就跑了出去,没一会他回来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躺下继续睡。
从这开始,他的肚子就像是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到我巡夜的时候,他已经去了五次厕所。
我被他弄得一点睡意也没有,起来去巡逻,这时正赶上他第六次上厕所回来。
他的脸上没了一丝血色,苍白的吓人,我担心的说:“你还行吧,要不我送你上医院?”
李虎摇摇头:“没事,我……”说着,他又拿起卫生纸冲向了厕所。
我无奈的摇摇头,走出了传达室,刚要走,我忽然想起了放在门口的狗血。
狗血已经完全凝固,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效果,想了一下,我还是提上它以防万一。
比起昨天,今天的夜更加死气沉沉,少了那只讨人厌的黑猫,殡仪馆里再也没了活物的动静。
提着狗血的我胆子大了不少,路过焚尸房时刻意在门口等了一会,确认里面没有传出哭声才缓缓离开。
回到传达室,我身心轻松的躺回了床上。
今晚一点怪事都没发生,看来是狗血起了作用,以后要不要每天都带点狗血呢?
心思一生,我立即摇了摇头,狗血是从狗身上放的,难道为了这点狗血每天杀一条狗不成,这太不切实际了。
无意间扫了眼铁桶,我忽然发觉里面的狗血有些异常。
怎么桶里发出了沸水一样的声音?
我起身走了过去,刚到跟前,桶里忽然发出“噗”的一声,桶上面竟然燃起了蓝色的火焰。
一束蓝色的小火苗在桶上飘呀飘,把半个房间照成了幽暗的蓝色,看起来阴森诡秘。
我咽了一口口水,赶紧拉开了灯。
点灯移开,屋里瞬间被照亮,铁桶上的火苗也随之熄灭。
我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却发现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李虎不知去哪了。
难道又去厕所了?
正想着,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我肩膀上。转过头,李虎正弓着腰,另一手捂着肚子颤抖。
“你真没事吗?我看咱们还是去医院吧!”我见他惨样,心里也是不忍心,架住他胳膊就往外走。
“不,别出去!”李虎一只手抓住门框,嘶声力竭的叫喊。
“有……有鬼!”
我身子一僵,汗毛立刻竖了起来,僵硬的扭过头问:“你说什么?”
“厕所,厕所有鬼!”李虎声音哽咽,看模样随时会哭出来。
我慢慢将他搀扶到床上,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过去,李虎缓过了劲,低声说:“我在厕所碰到了那只黑猫的鬼魂!”
我心中还抱着一丝幻想,自欺欺人的问:“你确定不是另一只猫?”
李虎激动的说:“绝对没错,就是那只黑猫!我亲手扒了它的皮,怎么可能会认错!”
我又沉默一会,问:“然后呢?”
李虎说:“然后……然后它就要我偿命,按着我的脑袋塞进了马桶……”
“噗!哈哈哈……”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
我大笑着说:“要真是你说的这样,那你还不吃了一嘴屎尿!”
李虎使劲点头:“没错,我就是吃了一嘴屎尿!”
我使劲将他推开,再也不听他胡扯。
“得了吧,不跟你说笑了,我睡啦!”说完我倒在床上,蒙上被子睡了起来。巡逻什么的一夜一次就行了,反正没人看着,能偷懒就偷点懒吧。
一觉睡到早晨六点,起来时李虎已经不见了,兴许是去外面吃早点了。我也没在意,洗刷了一下,扯了点卫生纸去蹲厕所。
来到厕所附近,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刺激得我差点吐出来。
以前的厕所没这么臭啊,难道昨天李虎拉到外面了?
我捏着鼻子拉开了厕所门,一股更浓郁的臭气迎面而来。
这次我却顾不得捂鼻子了,因为李虎正跪在地上,脑袋像他昨天说的那样,杵到了马桶里。
“虎哥!”我顾不得他身上沾的秽物,一把将他从马桶里拉了出来。
把他的头拉出来后,我不禁呆住。他的脸已经泡的浮肿,上面沾满了粪便,尤其诡异的是,他的嘴角还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怔怔的看着李虎的尸体,耳边回响起他昨天的话。
“有鬼,厕所有鬼……然后它就要我偿命,按着我的脑袋塞进了马桶……厕所有鬼……”
原来李虎并没有骗我,昨天真的有鬼,只是那鬼不在厕所,而是在我身边……
“虎哥……”我苦涩的看了眼李虎,然后拨通了报警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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