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好衣服来到门口的时候,刘雅欢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见我来到,拉起我的手快步朝门口走了出去。
她换了一身紧身的运动服,头发也扎成了马尾,看起来英风飒爽,一边走一边数落着我:“磨磨唧唧的,一点都不像爷们!”
我被她羞臊的脸上一热,低声说:“柳师傅说上下班之前要洗澡。”
“别听柳老头的,那家伙老糊涂了,整天神神叨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说话的工夫,刘雅欢带我来到了一个麻辣串摊子前。说是个摊子,其实就是一个三轮车,外加一张桌子、几个马札。三轮车上架着两口锅,一个装着黑乎乎的菜油,另一口则是飘着辣油的开水,锅旁边摆着串好的麻辣串。
摊主是个六七十的老太太,脸上皱纹深刻,看起来很像鬼片里出没的老婆婆。
刘雅欢似乎跟摊主很熟,随便抓了一把串递给了老太太,转过头问我:“你吃煮的还是炸的?”
我看看全是油渣的黑锅,不由抽了下嘴角,赶紧说:“我要煮的!”
刘雅欢嗤笑一声,又抓了一把麻辣串放进筐子,朝老太太道:“除了这些,再炸四个馒头!”
她说完坐了下来,我则是下意识坐在了她对面,跟她拉开了一些距离。没办法,刘雅欢身上实在太臭了,要是坐她旁边,我这顿饭就别想吃下去了。
摊主慢慢腾腾开了火,弱小的火苗渐渐变大,锅里也开始升腾起热气。
我还是第一次跟女生单独吃饭,坐在马札上局促的搓搓手,不知道该聊什么话题。
刘雅欢看着我的窘态笑了出来:“哈哈,这是吃饭还是砍头啊,瞧你那脸,都快赶上死刑犯了。”
“嘿嘿……”我笑着挠挠头,顿时感觉气氛轻松了不少。
“刘姐,你在这干了多久了?”
“有几年了,我妈以前也在这干,退休以后我就接了她的班。”
“你还有个妈妈?”
刘雅欢不高兴的瞪我一眼:“废话,谁没妈呀!”
我闻言语塞,苦涩的一笑,心里没来由一阵发堵。
这个时候麻辣串已经弄好,我和刘雅欢边吃边聊,了解到她妈妈以前也是个入殓师。她女承母业,自小看着尸体长大,难怪身上阴气这么重了。
快吃完的时候,她又要了一些麻辣串,说是给她妈妈带回去。我挣着过去付钱,却被她拦了下来。
“要是一个星期以后你还在这干,那时候再来请我吧。”
她说话的时候嘴角带着古怪的笑意,看得我心里发慌,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我再细问,刘雅欢却摇头不语,我也只好转换话题。
一顿饭吃了大半个小时,看看时间我也该上班了,就和刘雅欢一起回了殡仪馆。
刘雅欢去了车棚取车,我则是去了传达室交接班。跟我交接班的保安就是白天给我指路的那个,名叫李虎,是个退伍的军人。
交接班之后,我目送李虎走出大门,刚想回传达室,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转头一看,原来是刘雅欢。
刘雅欢看起来有点疯狂,一手掌着摩托车方向,另一手摇晃着头盔,像是跟我打招呼。
我朝她微微点头,她却毫不减速,呼喊着从我身边驰过。
“巡逻的时候别去焚尸房,小心被死鬼抓进去烤了!”
我哭笑不得的跟她挥手道别,锁上大门后转身回了传达室。
传达室里有张床,窗口摆了张桌子,还有一些常用的生活用品,我在屋里看了一圈,总觉得这里缺点什么。
片刻后我微微一怔,终于想出这里缺了什么。是了,这偌大的殡仪馆竟然没安监控!
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我也没再深想,这里古怪的规矩实在太多,一个一个弄明白太费劲了。
我无聊的趴在窗台上发呆,看了一会外面漆黑的夜景,心底渐渐生寒。
整个殡仪馆只有我一个人,万一出点事,岂不是连个帮手也没有……不对,这里出事可不是人能管得了的……
我作死的想法只证明了一个道理,自己吓自己永远是最可怕的,此刻我感受到的恐惧,竟然比看到阴气和起尸时的还要大!
我实在不敢继续想下去了,看看时间已经到了11点,赶紧拿起手电和警棍出去巡逻。
夜很静,一路上死寂的吓人,偶尔响起一两声猫叫,显得格外刺耳。我紧紧攥着警棍壮胆,生怕黑暗里会钻出什么骇人的东西。
一路上虽然静的可怕,但是并没有什么异常状况,走完了大半个殡仪馆后,我也慢慢放松下来。
因为紧张的缘故,我只是闷着头往前走,完全没在意路线,回过神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拿着手电一扫,一个竖着大烟囱的房子出现在我眼前,门框上面的木牌子写着三个黑漆漆的大字。
“焚尸房”!
“巡逻的时候别去焚尸房,小心被死鬼抓进去烤了!”看着焚尸房的牌子,我耳边忽然响起刘雅欢临走时的玩笑。
她真的只是在开玩笑么?
我想着她看似玩笑的话,心里不由打起了鼓,片刻也不敢逗留,快速从焚尸房旁边绕了过去。
在我绕路的时候,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飘进了耳朵,根本不能确定是不是幻听。我心慌意乱的跑出焚尸房范围,那哭声骤然消失,这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我平复了一下呼吸,提心吊胆的巡视完剩下的地方,回到传达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二点。
也许是白天的经历太过刺激,我根本一点睡意也没有,想到半夜三点还得起来巡逻一遍,我干脆不再睡了,躺在床上,打开收音机挺起了广播。
“听众朋友们大家好,现在是午夜恐怖故事时间……”
我一听赶紧换了台,这是闹哪样,还嫌我不够害怕么!
连续换了几个台,终于被我找到了一个播新闻的频道,我这才安心的听了起来。
“国家领导人……联合国……水灾……”
事不关己的国家大事之后,播音员开始报道起身边的事情。
“今天下午17点,一名男子在淮水路口被一辆失控的卡车撞倒,当场身亡。据目击者透露,车祸现场十分惨烈……”
听到这则新闻,我自然的把它跟晚上处理的那具尸体联系起来,专注的竖起耳朵倾听。
这时收音机里传出了目击者的说声音:“当时可把我吓坏了,那人的头飞出去十几米,内脏都被轧出来了……”
我听完目击者的描述,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白天那个搬尸工并没有故意吓我,他的描述可比目击者清新多了。真没想到,原来那尸体只剩了完整的头颅和内脏,其他部分竟然全都轧扁了。
我打个寒颤,忽然回想起挪动那具尸体时的一些细节。
当时我挪尸体的时候,不小心压到了那人的胸口,他的胸口随即就凹陷了,里面好像是没有什么呀……
是的,没有内脏,他的肚子是空的!
得到这个骇人的结论,我额头上的冷汗一下渗出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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