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死去三年的人跟你面对面的聊今天下午的新闻,这也太刺激了吧!
我慌乱的合上了员工表,死劲把它塞回抽屉锁上,生怕晚一会张胜利就会从相片里爬出来找我。
一头扎在床上,把头紧紧蒙在被子里,我嘴里不断地念叨:“别来找我……阿弥陀佛……别来找我……”
这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直到被来接班的保安掀开被子,一缕阳光照射到脸上,我才意识到危险已经过去。
我揉揉眼睛,问保安李虎:“虎哥,你知道张胜利吗?”
李虎茫然的摇摇头,说:“不认识,不过这名字很耳熟。你是怎么了,看样子昨天没睡好吧?”
我照照镜子,里面一个眼袋红肿的青年,头发凌乱,脸色苍白,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
“没事,昨天晚上有点闹。”我随口说。
李虎一脸咽了苍蝇的表情:“有点闹?”
想到这里是殡仪馆,我才明白这随口一句有多大的杀伤,赶紧解释说:“有只猫叫了一晚上。”
李虎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咬牙切齿说:“难怪了!我也见过那只猫,叫起来怪难听的,过几天我弄点药药死它!”
“小心别叫它挠了!”我笑笑,洗了把脸就去外面吃早点。
殡仪馆外的清晨依旧平静,昨天那个卖麻辣烫的老婆子还在,只不过麻辣烫换成了油条和豆浆。
我跟她打了声招呼,要了两块钱油条,老婆子没一会就炸好了油条,笑吟吟的端到我跟前。
从昨天看见老婆子,我就觉得古怪,这殡仪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会有人把摊子摆到这里呢。
我吃着油条,跟她搭话:“大娘,您一直都在这卖饭吗?”
老太一乐,露出唯二的两个黄板牙:“是呀,从我年轻的时候就挎着篮子在这卖饭。”
“那会应该还没这个殡仪馆吧?”我古怪的看着老太太,心说她是不是老糊涂了。
她浑浊的眼神一闪,好像回忆起了什么,幽幽长叹一声:“哎!以前不叫殡仪馆,好像叫义庄来着,这里一直就是一片死地啊!”
我僵笑说:“那您守着这死地干嘛,在这卖饭根本挣不着钱吧?”
老太太忽然笑了:“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吗?”她一伸手,黄橙橙的金镯子露了出来,再看他的黄板牙,竟然也闪烁着金光。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一辈子都没踏出过这块死地,后来儿女出息了想把我接走,我跟他们闹了一场,死活也不跟他们走,老骨头就是贱吧?”
她自嘲一笑,我却重重摇了摇头。
这种坚持我在老院长身上也见过,当初一家房地产公司看上了福利院的地皮,出了很高的价格想要买下。
院长死活不同意,跟他们挣的头破血流,后来拉下脸去求了他一个老朋友,才让福利院保全下来。
事后他那个老朋友去探病,院长躺在医院床上,说了句我至今不能理解的话:“除了这儿我还能去哪啊?”
老太太的坚持和院长的坚持如出一辙,我心里敬佩,同时也坚定了留下来的信念。
一个老人都不怕留在这儿,我还有什么理由逃走?为了两万块,我必须坚持下去!
吃完早点,我起来付钱,老太太找零钱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红色的挂坠。
她把挂坠塞进我手里,说:“你是个好孩子,这东西你拿着吧。本来就是从你们那拿的,现在给你也是物归原主了。”
玉坠入手,一股清凉从手心蔓延到我全身,这是一块闪烁着血色的圆玉,上面有几块斑驳的黄色杂质,却一点也不影响美观。
这东西一看就是高档货,我和她非亲非故的,当然不敢接,不舍的把玉坠推了回去,说:“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老太太一脸不高兴,说:“给你就拿着,你不要我就把它摔了!”说着她举起玉坠就要摔下。
“别,我收了还不行!”我赶紧拉住她,虽然看出她不是真的要摔,但我感受到了她的真诚,再推辞就显得我太虚伪了。
老太太转怒为喜,笑着说:“这才对嘛,来,我给你戴上。”
我配合的低下头,让她给我戴上了玉坠,她又叮嘱说:“玉坠也不是白送你的,丫鬟是我看着长的的,我想让你把她带回来。”
“带回来?她不就在这工作吗?”跟这老太太沟通十分费劲,她说的很多话我都不能理解,对此我很是无奈。
老太太张了张嘴,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摩托车轰鸣,我转脸一看是刘雅欢到了。
“喂,你们聊什么呢!”刘雅欢片刻就到了我们跟前,老太朝我摇摇头,我也不在继续问下去。
“聊你呢,我替你妈给你找了个对象!”老太太调笑说。
刘雅欢一手抱着头盔,另一手竖起大拇指:“靠谱!我看差不多!”说完还给我抛了个媚眼。
我脸上一红,想要溜走,却被她一把拉住。
她揽住我的脖子,说:“这几天我妈催得紧,你星期六跟我回趟家,装一回我男朋友!”
“我……我……”
“那就这么说定了!”刘雅欢将我推到了一边,转脸朝老太太说,“吴婆你快点,饿得我不行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独自回了殡仪馆。
洗澡的时候我胆颤心惊的,很担心张胜利再来找我聊天,匆匆洗完就跑去了停尸间。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停尸间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个人蹲了会儿,柳师傅也来到了,我连忙起来问好:“柳师傅!”
柳师傅微微点点头,用眼打量我一会,问:“昨天你干什么了,怎么阴气又重了?”
我苦笑说:“柳师傅你认识张胜利吧?”
“认识,你昨天见到他了?”柳师傅语气很平淡,仿佛见鬼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我僵硬的点点头,问:“他是怎么死的?”
柳师傅想了一会,说:“去挖坑埋骨灰盒,挖着挖着下面就塌了。”
“下面塌了?”
“他挖到一个大坑,刚掉下去坑就塌陷了。之后用挖掘机挖了五米,都快挖出水了也没找到他的尸体。”
柳师傅叹了口气,接着说:“王泥牛后来请看风水的来过,那个看风水的满口胡说,说那个坑是去地狱的通道,让人在坑前面筑了一道墙就算完事了。”
我惊疑的问:“那个坑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师傅摇摇头:“可能是地道,也可能是盗洞,谁知道呢!中午我带你去他坟前烧点纸,让他别来找你了。”
我连忙说:“您可得替我好好跟他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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