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为什么，不管它行不行？”他看向我。
“不行，不说为什么，就是不行。”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金子一眼瞟到远处。
“这个决定很重要，虽然不知道挡住去路的门槛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作何选择，但我总要面对它，逃避是懦夫。”
金子不屑道：“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人这一辈子，安稳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懦夫还是勇士，终归都是一样。”
“金子。”我突然意识到。
“怎么？”
“你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不让我做决定吗？”
沉默许久，他低头嗯了一声。
“为什么不直说？”
金子苦笑一声，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直说，你能答应吗？”
见我不回话，他笑着摇了摇头：“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
“所以你就想出这么个馊主意，跑了大半个中国，就为转移我的注意力，不让我做决定……拖延也算是办法？”
他直直看着我：“那你说，我能怎么办？”
“为什么一定要阻拦？”
他愣了片刻，没回答我的问题，转而问道：“就算是为了允晶和我，为了冯姨，为了鹿野，别管什么决定了，行不行？”
“有人威胁你们了？秘密组织？”
他摇头：“没有，跟秘密组织没关系。”
“我总得知道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为了我们的美好人生。”
美好人生，又一次听到这句话，黑衣人说起过，汪少说起过，再次听金子这么说，我突然意识到，不做决定也许并不是最终目的，林十七曾说，我若是想了解更多，必须自己做出决定。
那么金子的最终目的应该在于——退出这个局。
“我明白了，不再参与水晶头骨那件事，对吗？”
他没看我，眼睛直直盯着地面愣神。
“为什么现在说这些？以前怎么不说？”
他还是不开口。
“晚了……事到如今我已经没办法收手，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如果我下了船，雷泽和汪少怎么办？还有老爷子，林十七他们，几乎穷尽一生付出的努力，不能在我手上化为泡影，我承受不起。”
金子依然不说话，他大概和我一样，也在做思想挣扎，都是出生入死的朋友，哪能说抛弃就抛弃。
如果仅仅为了所谓的美好生活，在我刚和雷泽他们相遇时，金子就应该跳出来，将我拉回原本的安稳中，如今涉及到这个决定，他却如此急躁慌张，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关键还在那个决定，这次回去，一定找梦雄弄弄清楚。”
闻言，金子抹了把脸，抽了下鼻子，垂头丧气道：“我就知道，我做这些根本没用，呵呵，天意。”
是认输了吗？
听他这些话，我一点也不开心，反倒觉得亏欠了他，从去年夏天到现在，这一路我总在亏欠别人，却还没机会弥补。
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金子背靠岩壁，盯着头灯的灯光发呆。
好一阵子，他才平静开口道：“我不能让你做这个决定，可又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拖延确实不是办法，但我还能怎么做？”
金子看向我，眼中满是无奈和无助，接着转回头去。
“我原本计划，找那姓蒋的演一出戏，吸引你的注意力，能拖多久拖多久，说不定这期间，我还能想到更好的办法，但谁知那姓蒋的王八蛋不争气，才到这就乱了套，后面你猜的八九不离十，我想尽力挽救局势，就打算偷偷跟着你们走出去，出去之后继续拖延时间，想办法，所以必须躲着你们，如果被发现，全盘就完了。”
他从口袋抽出一根烟，放在鼻子前使劲嗅了嗅，捏在手中：“天意，后来真是衰到家了，偏偏那么寸，我踩塌地面掉进地洞中，还被你们发现一路跟来，这下面迷宫一样，我也不知道撞上了谁，那人拼命追着我不放，后来我躲进这里，急着要下来，就摔断了腿。”
“金子，能跟我说实话吗？”我问。
他一愣，接着语气一变：“臭小子，这可全是掏心窝子的话！”
“不是，不是指这些。”
他冷静下来，瞥我一眼：“那你指什么？”
“为什么偏偏现在劝我退出？以前不是一切都好。”
“不说。”他语气坚决。
“说不说？”我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
金子啊的一声：“打死也不说！”
“行，你小子有种！”
“哎呦！”
“哎呦什么？我又没动你。”我莫名其妙。
他朝左脚看过去，伸手从那里拉出一条艳红色的东西，我仔细一看，居然是那食肉鼻涕虫。
“靠！这玩意不是鼻涕虫吗？怎么咬人？”金子一脸惊愕。
我赶紧从地上抓起头灯，扫了扫四周和顶部，没见有红色鼻涕虫，绕到金子的另一边，一大片艳红的东西映入眼帘。
再一照那水潭边缘，竟也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
这些虫子大概是被血腥味吸引而来，这么多一起爬过来，是要吃人的节奏，之前我已经领教过一回，这玩意身上分泌的粘液就像万能胶，粘在身上很难摆脱，金子眼下又行动不便，问题棘手。
走水潭肯定不行，那边的路面已经无处下脚，可这边出路在头顶高处，我一个人肯定上不去，金子就更难办。
思索片刻，我问金子：“这上面连着采矿区吗？”
“嗯，上面是条隧道。”
我看向肩膀处：“金娃娃，记得那用剑砍蛇的人吗？”
它扬了扬翅膀。
“从上面出去，把那人带过来，快去。”
金娃娃扑了下翅膀，接着飞离我的肩膀，径直钻进上方洞中。
望着头上的大洞，我心说，这次全靠你了，千万别出岔子。
“闻人，你什么时候养了只蝴蝶啊？还能听懂人话。”金子盯着上面，好奇的问。
“那不是蝴蝶，是无机生物，只是暂时变成蝴蝶的样子，说来话长，出去再跟你详细讲。”
我将头灯对准水潭方向，从口袋掏出匕首，守在金子两米之外，虫子来一只，便杀一只，眼下只能先用这种办法抵挡，幸好这些虫子爬的像蜗牛一样慢，不然我肯定忙不赢。
“无机生物？汪少说的那种？”
“对，在这地方遇到的，是个友善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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