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耳闻不如目见这句话已经被很多人批驳成见面不如闻名，或者是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然而大多数情况下，亲眼看看总能有些好处，少些麻烦，譬如钟魁想亲眼看看这些站街女，她们这群可能被鬼暗下黑手的可怜人，又譬如被他带在身边的白雨琪，让她放心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自古以来“王不见王”就是一条没有写进任何一本书里的绝对公理。君不见嬴政和阿育王就没有凑到一起，不然两个人之间的名号得少一个；嬴政和项羽也不在一个时代，不然刚正面的纯爷们戏就太过好看了，于是把他们错开了几年；项羽和刘邦就是一个时代的，俩人还见过了，于是其中一个挂了。

　　例子还有很多，说明的道理也很简单，美人与美人之间也差不多是这个道理。在大街上看到一个漂亮姑娘，我们大多只会称呼为“美女”，而不是“美人”，原因就是潜意识的约定俗成，美人是更优一等的。

　　就譬如白雨琪和崔明珠，这两人第一次面，一个是临床系大一学生，另外一个即将毕业成为警察且是官二代，一个即将含苞待放，另一个已经开始含苞待放。如果说和曲欣站在一起完全是放松的，那么钟魁看到的和崔明珠面对面的白雨琪则是充满戒备的。

　　“那几个人呢？”钟魁也搞不清楚状况，虽然能把言情剧里的对白和思维学上几手，他的情商终究还是不高，只好强行转移话题。

　　自从上次侯方允许他进入福利院的犯罪现场之后，钟魁就不再担心在他们这里会遇到什么阻碍，果然，经过的人虽然都很好奇地看着他们三个，还是没有别的动作，“你看，”那几个女的竟然还停留在审讯室，崔明珠给出的解释是，如果把她们送到羁押的地方，很有可能无法及时看护到她们，审讯室其中一面墙装的就是单向透视玻璃。

　　其实用不到这么麻烦，钟魁走进警局的第一时间已经开始仔细寻找属于鬼怪的味道，结果是一点都没有。要知道不管是广川医科大还是路边的面馆饭店，亦或是马路上，似有似无的鬼气都是存在，有时候钟魁都在怀疑是不是他自己吃厉鬼吃多了，吃得现在感知里面总有鬼。然而这个警局却这么干净，干净到钟魁在听到有人向崔明珠报告那几个女的神智开始不清醒之后，立刻推翻了鬼下手的可能。

　　亲眼看到，钟魁第一眼就看到她们眉尖的那股魅意。所谓魅意其实没有多么奇妙，只是当一个人看到她们的时候，都会觉得很有好感，很想靠得再近一点。而钟魁则从里面看到了妖气。

　　“妖气，”钟魁站在玻璃前面，说得是斩钉截铁，“是妖魔作祟。”

　　“妖？狐狸精？”崔明珠很自然就拐到民间传说上去了，白雨琪至少听钟魁讲过妖的起源，所以狐狸精之说纯属普通人写出来的灵异爱情故事而已，“你还没说呢，这妖厉不厉害？你能不能抓住它或者赶走它，万一以后没完没了，影响就恶劣了。”

　　“我先试试吧，”钟魁不敢打包票，因为对付妖魔和对付鬼怪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战斗方式。对付鬼怪，只要精通符箓术、搬运术、御剑术、神仙术、真言术等之一就可以胜任，然而对付妖魔，最基本的就是炼气术，第二就是修炼御剑术，这两项是对付妖魔的必须。

　　钟魁的炼气术稀松平常，为了敷衍林昊才硬想起一套迫摔拳，御剑术更是刚开始孕剑，离真正能上阵还差得很远，“其实吧，你也可以这么想，它们的确是在给你们惹祸，但那也是给你们制造些可以忙的事情啊。天天坐在办公室里的确可以侧面说明太平无事，那样不就太闲了吗？多点无关痛痒的小事，不是也算活动筋骨了吗？”

　　这段说辞完全是因为这个人和对妖魔对上没有信心。他不知道在河阳的时候，惶妖幡上的“钟”字吓得群妖退散，他只知道他拥有过的唯一对妖物有效果的惶妖幡还在家里，他准备的那些火符、雷符、封符……对妖魔收效甚微。如果真要像崔明珠想得那样，只是个狐妖就好了，妖精比妖魔好对付太多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很少——应该说没人劝过警察少管站街女是因为她们时不时能给他们些忙活的小案子，钟魁这个充满建设性的提议被崔明珠否掉了，又说了几句需要注意的，最后瞟了一眼，他和白雨琪就离开了。

　　前脚出门，后面几个女的就清醒了，想起之前露出的丑态不禁抱头痛哭。负责看护她们的女警走到崔明珠身边，“小崔，这个人有本事啊！”

　　“本事是有，就是脑子不太正常。”

　　钟魁没有听到崔小大姐对他的评价，摆在他眼前是更重要的问题——来自白雨琪的提问时间：如何发现的妖气，妖气是什么样子的，妖又分几种……

　　现在的术者之所以没有把炼气术作为非常要紧的一门，就是因为妖族开始远离人类聚居的地方，相互间可能造成的摩擦少了，这门事倍功半的道术当然没有多少人愿意学。四品符没有什么用，五品六品总能管用，对于少数妖物的处置，总有替换的办法。

　　钟魁简单说了说，因为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身边都走着好几队上学的小学生，直到他们拐弯走进学校，他才又继续说，“妖内部的部落很多，大体分为两种，妖魔和妖精，妖魔凶狠暴戾，它们向往关于生死、力量之类强烈的欲望；而妖精就平和得多，它们喜好****、贪念等不算大恶的欲望。妖魔应该不会弄出几个站街女，所以站街女后面可能是妖精，但据我所知，没有依附妖魔的妖精几乎是不存在的，所以，广川市很有可能来了一只，或者一群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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