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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守夜人(下)

天师钟魁 银枪大叔 2283 2021-03-30 06:12

  很久以前——这个很久真的很久,久到人类中刚刚诞生出术者——最开始的术者几乎全都是每个部族的首领阶级的人,他们不过会符术,还会搏杀,懂得根据星星的位置判断天气和方位,知道什么时节可以吃到什么蔬菜或者水果。然而没过几年,术者就慢慢变成类似今天这种只专精法术的人,负责与野兽搏杀的是武士,是战士,引导部族的是头领,是长老。

  但术者有一项责任没有被剥离,那就是守夜。人类自诞生之日起就在惧怕死亡,紧随而来的就是害怕黑夜,害怕鬼怪,而术者偏偏就掌握了对付它们的方法——死亡?勤加修炼内丹术,寿命就会不断延长。黑夜?简单的照明符、火符、雷光符,甚至传说中能让黑夜亮如白昼的八品星辰符,黑夜只是个笑话。鬼怪?术者的一万种道法基本上都是冲着它们来的。

  那时候的守夜人非常威风,因为那肩扛着所有人的性命,责任重大,地位高贵。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普通人的社会形态开始演化,生产力渐渐提高,俗世武装渐渐强大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守夜人的地位大不如前。正好那时候爆发了人类与术者的龌龊,一气之下,二者分道扬镳。

  问题是,人类离了术者,鬼怪却没有离开人类,万兴术者中有些不计前嫌的人,还是依约前去保护人类,但那已经不叫守夜人,而是夜巡,他们每天做的就是夜游,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后回家继续睡觉。他们不再老老实实守护人类的整个夜晚,更多的像是应付差事。

  主动义务帮忙的术者终究是少数,所以民间流传着许多鬼怪妖魔的故事。而随着术者慢慢衍生出术界,一门二寺等势力一一树立起来的时候,他们又想回归普通人世界了。当然他们不想承担颇为低下的守夜责任,却又碍于祖训和面子,再加上一些危机感,于是,“守夜人制度”就诞生了。简而言之就是,但凡属于控制范围辐射区域内的守夜任务,由那个家族或门派或团体负责。

  譬如广川的守夜人就由曲家负责,以后可能还会填个金家,他们两家就要商议一三五二四六之类的;譬如沙洲的钟家完美躲在地下,在地上打掩护的是宇文凤的家族,守夜的自然都由他们家分配——也都是钟家的人;再譬如河阳,无主之城,所以只好任其被异类占领。

  这就有颇有些缩头乌龟性质的守夜人制度,钟魁也不知道当年是如何制定出来的,按照术者们一贯各人自扫门前雪的性子,还真就符合他们的调性——也是钟家在那之前就和她们断绝了联系,不然按照家史上记载各代祖先的脾气,无论碰上哪一代都有可能把投票赞成的人打出热翔。

  钟魁以为这是尽人皆知的东西,就如同术者呼吸的是灵气,修行的是灵力一样,然而曲欣竟然给他来了个面面相觑?“我去你的面面相觑,曲家不派人守夜的吗?”

  “为什么要我们守夜?天下人管天下事啊!”曲欣回答得振振有词,这一刻又变回曲家人了。

  “广川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啊,”钟魁真替这个灵气充裕的好地方感到悲哀,鸠占鹊巢,这个昔日强盗以后的主人,竟然根本不履行自己的义务。

  “放屁,整个术界哪有什么守夜人制度?我再怎么手无缚鸡之力,又被人排挤,也不至于不知道这么劲爆的‘常识’!”每当曲欣不爽的时候都是飙脏字,这一点和白雨琪有些相似。

  钟魁再次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已经对术界对术者的素质和思维彻底服气了。如果曲欣没说谎的话——她也没必要说这种稍微一查验就能被揭穿的谎话——守夜人制度崩坏已经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六千九百年了,”李煜扯了扯鬓角的头发,好像六千九百年在她头发上留下什么痕迹一样。不过这个数字真就让钟魁僵住了,“开什么玩笑,都六千九百年了,人类怎么会活着?不是应该早就被灭绝了吗?”

  钟魁不信异类会给人类繁衍的机会,它们恨不得将人间全部占据,全都变成它们的家才好,“是天庭,是他们拉了人类一把。”

  天庭是传说中仙人居住的地方,当然,根据术者的推断以及后来的接触,天庭就是强大术者的灵魂居住的地方。他们的灵魂足够强大,再加上天庭独特的环境和法则,就生出了仙。术者的背弃让人类在异类面前等同于毫不设防,然而仙人的到来却是结结实实拉了他们一把,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有很多神仙的故事传说,而那时候的人又是多么崇拜这些神仙。

  术者一向奉行低调隐世的作风,整体范围内还是不太出名,只是由于普通人的生产力发展太快,以至于就连术者也离不开社会,这才慢慢的、无声无息地重新融入社会。

  “既然曲家不玩,那就咱们玩,”钟魁的意思很简单,你们之前是不知道有守夜人制度,现在我告诉你们了,所以你们知道了,既然叫“驱魔天团”,那就拿出天团的架势和信心,“从我们做起,做守夜人。”

  “老钟,我相信你无利不起早,在别人的地盘上狗拿耗子,吃力不讨好,这不是你会干出来的事情,”林昊满含怀疑。

  这个怀疑不能说错,因为钟魁的确是这样的人,然而他还是不知道,这里叫广川,很多年前有个威震三界的世家,叫做广川钟家。这里现在是曲家的控制范围没错,但钟魁相信,这里以前是钟家的祖地,以后也会回到他手里,对自己的东西,能不爱护吗?

  当然,这只是最初级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你们难道就不需要练习吗?林昊,曲欣,你们两个就不需要鬼怪来给你们做陪练吗?还有林昊请回来的保镖们,如果不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中磨合你们,你们能有什么作用?算是给你们一个忠告吧,一分价钱可要有一分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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