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清楚,我听得明白,被尘封的记忆有如破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我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原来害我被老爹误会的人是张连生!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那天的事;没有那天的事,老爹就不会死;老爹不会死,我就不会自责了这三年。天知道我一个天真烂漫、纯真无邪的大好小顽童,被这负罪感都给压成什么样了?
净空吓得过来扯我的袖子,“净心,你没事吧?”
我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放心,没事。”
强压了压上涌的气血,闷声问道:“钱你们也拿到了,今天还来做什么?”
“我今天早上与你们分开之后,就想着小师父说的对,得找个正经营生干。可我又不会干什么,就想还是去找连生吧,看能不能在他的铺子里做点什么。不想在半路上就遇到了他,他让我先去他的住处等着,他去铺子里安排一下就去找我。
快中饭的时候,他还真去找我了,心事重重的。说郎中的儿子回来了,被他暂时稳在铺子里了,已经让人盯着了。
后来有伙计来说郎中的儿子回了老宅,进了邻居家一直没出来,他才想起换锁的事忘了跟郎中的儿子讲。心里有鬼,就怕那小子从邻居那儿听到点什么起疑。
我说一个小孩怕他干什么?他说这个小孩可不一般,从小就鬼精鬼精的,惹着他准没好。
再后来,他就求我再扮一回鬼,希望能把人吓走。或者……”
“或者什么?”瑶尘不解地问道。
“或者能把人直接吓死了更好。”
老道垂着头,话一出口,瑶尘就气得上去又是一脚。还要再打,假老道就倒地求饶了,“姑奶奶饶命,小师父饶命啊。”
我的心坚硬如铁,不为所动。
那道士就哭喊着:“我知道的都说了,就求你们饶我一命吧,我是真不知道那小孩就是您啊,否则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呀。”
瑶尘在旁冷哼一声道:“哼,看在你识货的分上,就暂且放你一码,要杀要剐还得一会听小师父的发落。”
我白了她一眼,怎么说话呢?我能用货来论吗?
就听瑶尘十分不解的问他:“不过我倒是奇了怪了,你一个扮鬼的怎么还让人给吓晕了呢?”
却见那道士一脸委屈地回道:“这能怨我吗?这阴森森空无一人的地儿被突然拍一下你试试?本来就吓了一跳,结果一回头正对上他的眼睛,妈呀,太吓人了,瞳仁那么大。”
道士说着还用手比划着,“里面闪着绿光,那哪是人眼睛啊,我还以为遇到真鬼了呢!”
瑶尘听了就捂着嘴笑道:“也是,他那眼睛是够瘆人的。”
净空则用一种异样的眼光偷偷地窥视着我,我直视他,“怕了?放心,我是人!”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瑶尘指着瘫在地上的人插话道,“还有那个张连生?”
这一问倒还真把我给难住了。按说对这种人应该是杀之而后快的,可如今我已遁入空门,杀生不是我该做的事。
瑶尘见我低头不语,难得聪明了一回,“你是不是碍于身份不好下手啊?那好办,我可以替你杀了他。”
我拿着茶碗的手顿住了,内心在纠结挣扎。我抬眼扫了一眼屋内的人,见大家都在看着我,包括那个假道士,但每个人眼中的神色却是各不相同的。瑶尘一副恨不得马上冲锋陷阵、请功邀赏的样子;假道士是害怕;净空是纠结、担忧、不知所措。
我心里有了计较,叹了口气,“我佛慈悲,我自己是不会去杀人的,也不会让你去那么做。”
假道士一听,眼睛里一下就有了神采。
我瞟了他一眼,道:“但是,如果善无善报,恶无恶报,岂不是有悖天理,没了王法?”
瑶尘和净空听了就一个劲儿地点头。
“所以,我决定,”我扫视了他俩一眼,看着他们紧张的样子,一下子跳了起来,展露了笑容,“我要玩玩他们,然后,让王法去处置他们,你们说好不好?”
瑶尘先欢呼了起来,“太好了,快说怎么玩?”
净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我与他俩耳语交代了一番,假道士苦着一张脸,象极了待宰的羔羊。我心里暗呸了一声,待宰的羔羊,他也配?
瑶尘走过去,冲他勾勾手指,邪魅一笑,“起来。”
假道士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总觉着这女人一笑准没什么好事。
“给我们带路,去你们的老窝。”
说来也怪,不想看她,可这眼睛就是不受控制地往人脸上瞄,瞄着瞄着,就象有线牵着一样,把他的眼睛引向了这女人的眼睛。四目相对,假道士从头到脚象被雷击了一样,眼神变得空空洞洞、混沌起来。只见他眼神直愣地慢慢转过身,声音呆板地说:“好,我带你去。”
瑶尘冲我挤了下眼,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了,一摆手,示意我俩跟上。
跟在那人后面七拐八拐地走了有二里来地,远远地看见他在一个高门大院前停下了。
假道士上前扣门,不一会就从里面出来一人,正是张连生。他向外张望了下,看看左右没人,便将假道士一把拉进门去。
瑶尘回头冲我和净空挤了下眼,“看我的。”说着就扑下身去化做一只火红的狐狸,嗖嗖几下就蹿了过去。眼看着她跃上院墙翻了进去,心说,真是个急性子。便也一晃身形,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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