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阳先生那严肃的目光下。
朱家上下众人虽然有许多疑问,却不得不压制了下来。
毕竟眼下正是人多嘴杂的时候。
一些隐因也不方便询问。
此时他们要是还猜不到丧事上存在蹊跷,那可就太没眼力了。
然而……众人虽然压制下了疑问。
却各自面色上带上了几分说不清楚的苦笑与纠结。
“李师傅!我属龙的……”
站在阴阳先生身后,朱广军声音闷闷的说道。
朱广军跟韩风同岁,都是属龙的,二十五岁,今年正好是本命年。
就在那李师傅听到话语后面露几分为难的时候,朱广军身后的一众人等也跟着为难的说道……
“我属羊!”
“我属狗!”
“我也属羊……我狗!”
一声声话语从朱家众人口中说出,最后算起来,除了朱家老二,跟朱广军小姑是属牛的外,朱家人基本全部都在阴阳先生李师傅所说的几个属相中。
其中朱广军跟小叔是同属龙的,他的弟弟则跟他大伯同属狗。朱广军父亲属羊。
不仅是他们主要人等,就连几名小辈也都是在,辰戌仇未,对应的龙狗牛羊属相上。
此时不仅是那李师傅脸色变了,连站在一边看着的韩风额头上都已见了冷汗。
这不是阴灵导致的,完全是内心惊骇演变出来的一种骇然之汗。
子午卯酉,辰戌丑未,寅申巳亥,这是三种对冲相害的直接模式。对应属相则是鼠马兔鸡,龙狗牛羊,虎猴蛇猪。
而朱家大小全部都压在同一相冲相害的能量磁场中。
可想而知,这样的家庭能不乱套嘛?别说和睦了,不相互拿刀拼命都已经是祖上积德了吧?
此时那李师傅已经彻底呆住了,别说他才到这里还不了解情况,就连韩风跟朱家一个街道住了这么久,也不了解这朱家大小,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相冲相害的属相啊。
在众人与李师傅各自沉默当场的时候,那面率先反应过来的韩风,叹息一声从门外角落走进了灵堂。
苦笑中呢喃道:“怪不得会犯上冲伤……”
韩风的话语一出,顿时惊醒了那李师傅,此时朱家老小,朱家的小叔似乎也认住了韩风。
“小风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冲伤是什么?”
朱广军的小叔名叫朱志安!跟韩风不算多熟,不过韩风以前跟朱广军关系不错,也经常上家来。所以即使几年没见到,他还是认住了韩风。
简单问候了一句后,目前还不知家即将面临什么的他,对着韩风疑惑发问道。
毕竟在他的心目中,韩风跟他的师父也是干这一行的,虽然没有过多的接触,不过人家既然张嘴说了,肯定就是看出了一些什么吧?
要是正常无事,这李师傅怎么会在到了这里简单了解了情况后,布置完灵堂就从新让自己侄子朱广军穿上长孙孝服了呢?还要在家停尸七日,还有这么多以前没听说过的属相讲究?
这种“阵仗”他可是第一次见到,别人家怎么就没这么多说法呢?
这面朱志安的话语一出,李师傅面色多了几分不悦,用眼睛撇了撇那一脸凝重望着灵堂香火的韩风,故做姿态的问道:“这位是……”
听到询问,不等小叔回话,朱广军已经站到了韩风的身前对着李师傅介绍道:“这是我高中同学,也住在这个街道上,他也懂一些丧葬事情的。”
朱广军介绍的很含糊,并没有说韩风就是跟随师父干这行的。这无疑也是怕引起李师傅的其他想法吧。
不过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韩风究竟仅仅是懂一些嘛?这可瞒不住李师傅。
只听李师傅冷笑了一声,说道:“懂一些?能张嘴就道出这场丧事犯了冲伤,这可不是懂一些那么简单吧?”
这面李师傅的话语说完,韩风也知道再不说点什么就真说不过去了。
韩风在二次进入灵堂前恐怕就已经想好了,不为别的,他从朱广军穿着与手中器物后,大体也知道了这李师傅是有一些本事的,只不过……有是有,就是不够深。
能看出冲伤不难,但是冲伤也分大冲小冲,财冲寿冲,里面情况很特殊,更何况这是一种“血煞冲伤”。这可不是儿戏的事情。
而且他才得知这一家族的人都是相冲相害的属相,真要是处理不好,真不好说,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正是因为种种因素,韩风决定必须要说点什么了。
“李师傅您好!我也是一名丧葬先生,铺子就在这街角那里!不过今天到这里来,完全就是以晚辈身份来吊孝的,我跟小军我们是高中同学。”
韩风张嘴说的很坦然,神色上没有多少的猥琐,别看韩风年轻稚嫩,但是穿着大裤衩子,跨栏背心,头没梳,脸没洗的他,此时站在这里面对这李师父可没有半分紧张与压迫,目光平视,不卑不亢,显的极为沉稳老练。
“明人不说暗话!你来之前应该就已经算出忌日冲伤了才对吧?既然你张嘴了……我也很想听听你的高见。”
不知为何,面对着韩风这么一位年轻后辈,这位李师傅似乎从对面年轻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某些不一样的气息,竟然拉过一个塑料凳子坐了下去,一边平淡的询问道。
话语虽然是询问,但是却没有多少客气之色,而且自己率先坐下。
如此一来,他这一坐,倒摆起了身份,因为韩风是站着的啊,这么一坐一站给人的感觉的确是压了韩风一头。
“这是要盘道?”
看出这姓李的中年人表现出来的信息,韩风心中冷笑一声,伸手从呆滞的朱广军手中接过那五谷粮,在朱志安那种说不清楚情绪的目光中。
出声笑道:“李前辈是想用,五谷接通五行之气,再用汇聚的五行气压灵灌墓,若我猜不差的话,引魂公鸡还需要用红布缠颈!七天停尸期间,每日子时,午时,用阴阳米喂食引魂鸡。一方面调整疏散墓穴的冲煞,另一方面将疏散不掉的冲煞在引魂公鸡体内用阴阳二气化掉?我说的对否?”
听着韩风详细的叙述破解过程,李师傅收起了原本的轻视与傲慢,原本冷漠平淡带着几分敌视的目光也收敛了许多。
因为他听的出,这年轻人真的不是一般本事那么简单,能够将步骤一字不落的讲述清楚,不说有着丰富的经验,也该有一位十分厉害的人教导过的。
单冲这份见识,他就不得不正视这年轻人一些了。
“不错!小小年纪能懂这些步骤,不简单!”虽然心态转变了,不过李师傅却还自持年长,仅仅是称赞了一下。
这套步骤虽然复杂,而且不是谁都能说的出,但是这并不代表这年轻人就比他厉害啊。
似乎察觉到了李师傅的神态变化,韩风笑了笑,看着灵堂上的香火,感受着那房梁上灵体传出的极强波动。
继续说道:“眼下冲伤之上,又添属相冲害的问题!五谷吸收五行之气,必须有孝子贤孙轮流在特定的时辰下进行培育!阴阳二米,更是需要如此……眼下在冲伤的基础上,属相相害相冲若是这几个时辰在还很容易出事……”
这面说着,韩风面色也难看了许多,为难苦笑之意体现的很明显,这里毕竟不是他主持的丧事啊!当着另外一个阴阳先生的面,他也不好说太多,只是点明了眼下其中的要害。
李师傅听到这里,虽然也是叹息一声但是好象并无太多为难之意,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继续等韩风说下去,看这样子似乎有所持重的样子。
韩风看出了这老家伙的想法,苦笑之意更浓。继续言道:“我知道李前辈干这行这么久,肯定是有自己解决办法的吧?虽然麻烦了一些,忌讳多导致这场丧事更复杂,却不是不能做,属相相冲,以辰未,丑戌,龙羊,牛狗。这样相互接替守灵培气也可以,就是需要前辈在特定的时辰下起坛护住灵堂,麻烦了一些……”
韩风此话一出,那李师傅面露惊讶,竟第一时间神色复杂的站了起来。
能说出步骤的只能说是有一些本事,但是连后续的都讲出来,那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从这些话语上他不难听出,面前年轻人所学真的是不比他们这些老一代丧葬先生差多少了。
“你……”
李师傅起身之后,面色多了几分凝重,本想张嘴说一些什么。
但是却没曾想,此时的韩风却打断了他的话。
“前辈……这场丧事操办的先生不是我!我也知道一些规矩,多了也不方便多说!我也不是过来抢你生意,砸你招牌!我说完这句话就会离去,为避免误会!这场丧事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上手。”
说到这里,韩风在李师傅那意外的目光中顿了一下,终于道出了心中一直想说的话。
“这不是冲伤那么简单,这是血煞冲伤……我的老同学在这里,我跟过来也是尽自己一份心,希望前辈尽心处理,我的铺子就在街角那里,如需要帮助,前辈随时都可以过去!前辈不亲自到,朱家人任谁去找我,我也不会过来参合这场丧事的!前辈放心。”
说完这句话,韩风也不理那面朱广军与其他朱家人的目光,转身在众人愣神中出了灵堂,出了庭院……
此时朱家人满脸尴尬,有心追过去问问!却被韩风几句话封了他们的前进脚步。自己家请的李师傅就在身侧……
“血煞冲伤?”
沉吟之中,李师傅思考了一阵,随后对着朱家人招呼道:“你们先去忙吧!我琢磨琢磨,应该有办法解决,放心吧!若我觉得没把握一定尽早去找他,不过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从那孩子话语上不难听出,论起这血煞冲伤他应该也没太好的办法,不然的话不会只提醒我这种冲伤就走了,这孩子不错,懂规矩知进退!想想,在他完全不想参合这事的情况下,有办法也肯定会提醒我该怎么做的!别说这种冲伤了,普通的冲伤能遇见几次?不存在什么避讳不避讳的事情……”
前后连续说了几句,老辣的李师傅就招呼着自己带来的那些已经听愣在那里的几名助手,去了庭院的小屋。
不得不说这李师傅的确是老来成精,已经听出韩风话语中透露的无奈。
事实上韩风到目前的确是没有想到太好的解决办法。
走在胡同中,韩风低着头苦苦思索,师父曾经的教导与讲解,似乎只有辨别冲伤种类的方法,这血煞冲伤是极煞存在,化解方法师父并没有详细讲过。
想来,师父也没想到韩风真会碰到这血煞冲伤吧?事主还是住在同一街道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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