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楼说出了十年前的事，如果不是他双眼依旧是病态的澄黄色，蔷薇恐怕要认为那是万楼本人说的话了。虽说万楼对蔷薇一直忠心耿耿，平日里一直毕恭毕敬，但是他毕竟跟随蔷薇太久了，他知道蔷薇的太多秘密。

　　包括十年前的宫廷政变，万楼是知情者，以及帮凶。

　　“历代王者都是踏着死人的尸体，而登上王位。他们割了兄弟姐妹的头颅，埋葬了自己的父亲儿子，除去其他的王室血脉，让自己身体的血独一无二。只有这样，才可以称王。这是自古的定律，你居然反对这些事情，我觉得你有些三观不正，我同情你。”蔷薇用可怜的眼神看着万楼澄黄色的眼睛，她知道控制万楼身体的人一定能够看出来，蔷薇那满满的关爱智障的眼神。

　　“如果你的观点是正确的，为什么爱德华五世的内心依旧笼罩着阴影，你又为什么需要那枚除去记忆的鱼骨指环？”万楼说。

　　来自忘川河的鱼骨磨制成的指环还放在桌上，它古朴大气，其中的玄机可以让人忘记过去。

　　操控万楼的人将话说到了蔷薇不可容忍的地步上，只见她脸颊泛起因为怒气而聚集的红色，不知情的人看过去会心念一动，认为蔷薇不知为了何事正在怀春羞涩。

　　蔷薇嗔怒道：“如果你是人，我会杀了你。如果你是鬼，我会找鬼吃了你。”蔷薇说：“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吧，本宫累了，不想和你这样的贱民瞎聊天。”

　　“好吧，我再说一句话就走。”万楼说：“你们可以找顶替紫鸢公主的下一个目标了，我暂时要放缓对这件事的捣乱进度。我很好奇万楼国师下一个会选择烧死哪一个公主。至于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呢，告诉你吧，我的下一个目的地是青空酒店，主要针对一下那酒店的自身结构，破坏战争兵器启动时所需要的核心发动机，以及杀死有一些舆论影响力的小皇子爱德华·源……”

　　“你一句话太长了，如果你可以在说话时将中心思想变达出来，省略掉大部分废话的话，你可以去天桥下说书。”蔷薇不耐烦了，她数着手指头，说：“第一酒店，第二皇子，是这样吧。”

　　万楼听了蔷薇的话，说：“我的愿望是去奈何桥底下说书，我可以把自己绑在桥底上，我甚至可以自己撑一艘小船。有鬼魂想要经过奈何桥去投胎转世的时候，我就给他们讲荤段子，讲西门庆，讲金瓶梅，他们听了一高兴，就哈哈哈哈地笑着，掉下桥去了。”万楼说。

　　“忘川河会谢谢你的，但是希望你不要把孟婆也胡乱弄下忘川河里。”蔷薇说。

　　由杀气和沙土聚集在一起凝聚的大手骤然崩塌，它化为一地的尘埃，还给了万楼那原本被束缚它在手心中的自由。

　　万楼紧闭双眼，蔷薇可以感受到他身上不干净的东西已经离去。蔷薇尝试放出气息去跟踪它，锁定不干净东西的本体位置，但是失败了。

　　对方发现蔷薇的意图后，果断放弃了对不干净东西的收回，直接引爆了它。就好比壁虎断尾的时候，顺便将尾巴毁掉，不但保全了自己，还让蔷薇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唯一能明白的是，刚刚放在万楼身体里的操控物质，也就是那不干净的东西，它的真实力量本质是灵魂，是从魂魄中分出来的一缕。这玩意对人很重要，损失一些之后就会需要很长的时间来补足。

　　蔷薇知道，或多或少敌人已经受伤了。

　　“壮士断腕。”蔷薇自顾自地说。她深深嗅了一口空气，将自己的杀气在内心排除后，她还嗅到了灵魂的气味，这并不是熟人的气味。

　　“虽然不知道雇主是谁，但是这名杀手是个新角色呢。”蔷薇说。她一个人思量了好久，思考的中途，恢复意识的万楼爬了起来，被她踹了一脚。

　　蔷薇对万楼说：“你现在是谁？”

　　万楼不明所以，害怕地说：“大将将将将将将……将军？你问啥……”

　　这怂样应该是万楼没错了，气息也恢复正常。蔷薇想。她对万楼说：“你不是说你为了威胁黑猫尽快除掉夏东良，抓了他的朋友小虞山鬼母吗？现在去把鬼母给我接来。”

　　“大将军，微臣饿了小虞山鬼母好几天，吃不了自己孩子的她已经饥饿不堪。微臣上一次见鬼母，她又流鼻涕又流眼泪的，您见她恐怕会脏了您的眼睛。”万楼说。

　　“国师，你叫我什么？”

　　“大将军。”

　　“明白了就下去吧。”

　　“是！”万楼心中一楞，他差点忘记了大将军这个名字的含义。怕是和平的时间太多了，曾经战乱的时光已经在脑海中淡忘，万楼将面前的女人和温柔贤德的皇妃联系在一起，虽说口头还叫着大将军，但那只是一种习惯了。

　　一经提醒，他现在又想起大将军当年的恐怖。这女人可不是什么淑女，或者温柔的国家形象代言人。她象征着力量，她在战场上掏出的敌人的肠子，不知道比肮脏鬼母的模样恐怖多少倍！

　　在心里比较一下，肠子流出的时候，那开膛破肚的正在死去的人要比小虞山鬼母恐怖，而大将军蔷薇要比尸体还要恐怖。

　　“今日的荣光归功于过去的尸骨，现在是青空鸟的第五世，我们的皇帝是爱德华五世。他是我的配偶，他端坐在王座上……我们国家是我用尸体奠基而成的，王座下也都是血流成河不愿意腐朽的尸体。”

　　就在万楼准备弯着腰退出议事厅的时候，不知为何，好像蔷薇一时兴起，就说了上面一段有深度的话。

　　万楼就地跪下，迅猛的动作让他的膝盖生疼。他说：“大将军……”

　　万楼现在能说的话，也就只有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呼喊名字了。乱说会惹祸，不明情况的万楼忍住了就地算一卦的好奇心，不敢去明白蔷薇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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