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牺牲需要莫大的勇气,如果还有一线生机,我就不会放弃。
可我已经没有生机了,就待我准备接受命运时,这俩“雪人”却突然拔地而起,身体朝天空飞去,而且是正对着我。
我躺在了雪地上,看到他们飞到了夜空中,然后坠落房顶。
一道红色的身影迅速在我眼前出现,一双冰冷的手将我从地上拽起,然后箭步就冲出了寺院正门,我看清楚了,将我从这俩鬼差手中救下的正是红衣女鬼差杨绿姬,她一脚踏中了老道士埋在雪下的镜子,登时惨叫一声,往地上坐去。
我惊魂未定,就去扶她,但感觉身后一股强风袭来,自己也被刮倒在地。
杨绿姬抓着我就往山坡下滚去,在翻滚中,我看到一股黑风从寺院内刮出,幻化成了骷髅模样,伸手朝我抓来。
不过绿姬抱着我滚的速度也很快,转眼就滚到了一座废弃的宅院后,她柔弱的双脚在地上用力一点,她的身体就带着我一起从雪地上跃起,自宅院后墙的破窗户内闯了进去。
进入废宅房间内时,我的身体先落地,痛的我全身抽搐。
绿姬当即屏住了呼吸,用手堵住了我的口鼻,也令我不能呼吸,我当即挣扎,她示意我不要出声,一股劲风从破洞袭来,然后在屋子里盘旋,不过院子里传来了一声野猫的啼叫,这股黑风立刻吹开了破败的房门,追向废宅的院子里。
我感到自己的肺就要炸开了,绿姬立刻移开了手,却将柔软的朱唇封住了我的嘴,一股空气从她嘴里送到了我的肺里,使我不再感到缺氧。
这算是我的初吻,听到外面风平浪静,绿姬松开了我,也大口喘着气,我有些惊讶。
“你选择的没错,留下比离开更痛苦,我深有体会!”绿姬安慰我。
我忙询问:“刚刚那阵风?”
绿姬整理了衣衫,解释:“是帐房先生,他想要留下你做他的奴隶!”
“谢谢你救了我,不如你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吧!”其实我希望她能带我离开这里。
绿姬站了起来,当即拒绝:“不,我不能随你一起离开,否则被殿下知道后,不仅会把我抓回来打入地狱,还会连累到你!”
“可我不知道如何离开这里?”我一急就说出了实话。
绿姬拉开了衣领,露出了白色的纱衣,然后解开纱衣的带子,露出了白色的抹胸,我忙转过了脸去,不敢直视,怕自己心会痛。
她从抹胸内拉出一枚雄鸡模样的碧玉,对我道:“你拿上它,顺着你来时的路一直走,要加快脚步,就能追上你的朋友,记住一定要在天亮前赶上他们!”
绿姬将碧玉塞到了我手中,一股温润的感觉。
我感激不禁,忙也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了一枚香囊,这是我从外婆老宅衣柜中找到的,里面的艾草已经腐烂,但雄黄还在,就塞到她手里,作为回礼。
绿姬低呼一声,但还是攥紧了香囊。
“人鬼殊途,公子赶快离去吧!”绿姬督促。
我又听到了风声,想要去拥抱她,她却已经化作一道红光冲出了房间,然后就往房顶上跃去,这股黑风也追上了房顶。
外面再次风平浪静,雄鸡叫了二遍,我忙出了房间,走出破败的宅院,匆匆往沟底赶去。
在沟底,我看到了正在往洪土岭上逃命的老道士,他身后跟着振民哥和小马。
我忙高声呼唤,他们却仿佛听不到,仍在往前狂奔。
刚刚被索链弄伤了脚踝,又摔落地上,现在我感到全身没有一处不疼,不过现在不是疼的时候,赶路要紧。
等我费尽力气攀上了洪土岭的山顶,就看到东方的天空出现了启明星,天就快要亮了。
再往山坡下望去,已经不见了老道士和俩同伴,我登时焦急了,双脚的脚踝更加疼痛,忽然传来了一声野狼的嚎叫,我脚下一崴,身体倒地,如同石辗一般就朝沟底滚去。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小马的破昌河面包车后座上,天已经亮了,不过这辆面包车已经完全被白雪覆盖。
振民哥坐在我身边的位子上还没有醒来,小马坐在司机位子,趴在方向盘上酣睡。
老道士也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睛。
我忙看自己的双手,出现了很多淤青的地方,再去看自己双脚,也出现了明显的勒痕。
昨夜经历的究竟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
我打开棉衣外套,就去察看脖子上挂着的香囊,却发现香囊已经变成了雄鸡形状的碧玉。
看来昨夜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忙推醒了振民哥,叫醒了小马和老道士。
振民哥睁开眼睛,看到了我,当即惊讶:“你终于赶回来了,这下我就能够放心了!”
小马看到车子被积雪覆盖,忙去打火,却失败了。
车子无法发动,他推开了车门,老道士也推门出来,车子被白雪完整的覆盖,四周没有脚印,也没有其他痕迹。
“难道昨夜的经历还是一场梦?可这枚碧玉怎么解释?”我在心里暗道。
老道士也拉开皮衣,取出了空瘪的皮包,我记得里面装的是金条。
小马开始清理车上的积雪,我便向老道士询问:“昨天夜里的事?”
“对任何人都不要说,包括父母亲人,还有我们之间也不要说,就当这只是一场梦,但债你们还是要还的!”老道士警告。
我点头应了,在心里暗道:“反正我是不会去杀人的,顶多十年后,鬼差取走我的性命。倘若我害了别人,只怕躲不过十年就会被抓,然后被审判,法官会相信我是为了还债而杀人或者是为民除害的吗?”
振民哥招呼我一起清理面包车上的积雪,然后合力将面包车推出了坡下,移到乡间山道上。
雪已经停了,但是路上过往车辆没有,车打不着火,这可怎么办?
此处距董沟还有二十里路,徒步至少要走上半天。振民哥取出一根香烟递给小马,两人开始抽烟,老道士取出烈酒闷饮。
我摩挲着这枚碧玉,为自己未知的命运感到担忧。
这时忽然从山道上传来了警笛的呼啸声,我吓了一跳,小马也吓的丢下了香烟,向老道士质问:“该不会是来抓我们的吧?”
老道士就呵斥:“怕什么,我们又没做违法之事!”
振民哥踩灭了香烟,就朝警笛声处望去,一辆印着“森林消防”的皮卡警车正朝这里驶来,轮胎上的防滑链碾得积雪哗哗作响。
警车在我们的面包车旁停了下来,暂停了警笛。
车窗摇下,一名身着警服的司机询问:“车坏了?”
振民哥点头应了,解释:“车打不着火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大雪封山了,野狐沟的守林员生活没了着落就打电话求救,我们是奉命来为他送生活物资的,山路还好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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