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里的这个人,穿着和二婶一样的衣服,那表情也和二婶一样。金阳努力劝诫自己,这个人不可能是二婶,金阳昨天还在家里看到过二婶,她不可能一下子来这里。金阳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像是在做梦,要么是他们现在在做梦,要么是他们平时见到二婶是在做梦。金阳使劲掐自己的大腿肉,钻心的疼。这个时候听见金满堂说:“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我们经历的不是在做梦。”
金阳看向金满堂,金满堂已经强忍着情绪上的难受,从地上站了起来,探探马翠花的呼吸,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他躬起身子,在棺材里面找什么东西,又绕道棺材的另一边,停了下来,向金阳招手道:“这里刻着一行字。”
金阳来到金满堂旁边,他指着那行小字给金阳看。这行小字刻在棺材里面的最中间部分,刻得好像还挺讲究,是有人专门刻上去的。上面这样写着:1927.10.27骆驼山马翠花卒
今天是1927年10月25日,上面的1927.10.27是指两天后,这个时间是不是有什么预示作用呢?骆驼山指的就是这里,地点非常准确。
马翠花是金阳二婶的名字,那这样看来,里面躺着的,极有可能是马翠花。这个“卒”字,应该就是死的意思。这一行字,连起来的意思就是说,金阳二婶会在后天死在骆驼山。
可是,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这行字是谁刻上去的?“它”怎么知道马翠花会在两天后去世。
在慌乱中,金满堂没有丧失理智,仔细检查马翠花,发现她身上根本没有什么伤口,那就更奇怪了,如果说马翠花死了,那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他们急忙出了洞口,回到家里。看到马翠花,金满堂安按捺不住迫不及待的心情,给马翠花来了一个拥抱。他们二人就像久别重逢的人,金满堂问了马翠花很多问题,马翠花说她最近一直都没有出去。
到了晚上,金满堂决定和马翠花分房睡,马翠花不太乐意,毕竟是多年的老夫老妻了,这样一来反而不太习惯。金满堂找了个借口,说他白天不知道在哪里溜达,屁股很痒,越来越厉害,应该是被什么东西传染了。马翠花要帮他看看,金满堂不许,担心把马翠花传染上了,二审执拗不过,只好同意了。最后金满堂笑了一下,笑得有点勉强,走到隔壁的房间里。
隔壁的房间是金阳平日里在住的,金满堂进来后,金阳看到他心神不宁,今天已经是10月26号了。墙上有个座钟,已经指到了晚上九点。金满堂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金满堂跟金阳说了他的顾虑,金阳深有体会。
他们之前在骆驼山看到棺材里躺着的马翠花,十有八九应该就是马翠花,而现在家里面还有个马翠花,她们其中会不会有一个是假的呢?金满堂白天问了马翠花很多问题,都是一些细节问题,马翠花都能在不经意间很快就能回答上来。如果马翠花是假的,没有人能伪装得那么好。那只有一个可能,两个马翠花都是真的。细思极恐,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马翠花?
如果那个预言说的是真的,那会不会是某个人的恶作剧,要判断是不是恶作剧,只需要到了10月27号凌晨,会不会发生“卒”的那种情况就好了。可是要等这个结果,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心理上是非常煎熬的。
金满堂抽了几根烟,满脸焦躁,等到了11点45分时,他再也忍不住了,说:“我得去你二婶的房间,如果她真出什么事,我没有陪在她身边,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安心的。”他把烟头直接用手指头掐灭了,往地上一甩,破门而出。
在最后的15分钟,金阳不知道金满堂是怎么度过的,他早上对金阳说,二婶昨晚已经走了。二婶走的时候,金满堂没有通知金阳,他想找个时间静静。二婶是零时走的,他只在二婶的床边静静地坐着,吸了很多烟,当他出来通知金阳的时候,他就像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过觉了。不过他告诉金阳,二婶走的时候很安详,一点痛苦都没有,没有伤口,没有中毒的迹象。
1927年秋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先是金算盘去世,他的棺材在另外一个地方被发现了,连头都没找到。马翠花也去世了,是突然去世的。本来其乐融融的一家,就这样支离破碎了。不过后来,东瀛人兴风作浪,让他们无暇一直沉浸在这种哀思里。
按照约定的日子,金阳和初恋是会结婚的,但家里遭遇到了这种变故,他们的婚期至少再推迟。金阳发现,这几天都没有看到初恋了,他去初恋家找她。来到她家,没有见到初恋,倒是看见钱多多站在门口,一只手向上举起,放在门板上,另一只手插在腰间,脸上已经没有了对金阳的客气。
金阳刚准备问初恋到哪里去了?钱多多突然往后退了一步,把门关上了,只听见钱多多在里面说:“你这个臭小子,以后就别过来了,初恋不想见到你。”
金阳敲着门:“怎么可能?我的未来岳父,别开这种玩笑了好吗?快告诉我,初恋现在在哪里?”
钱多多说:“我是钱多多,不想变成钱少少啊。”
“只要你能让初恋嫁给我,我保证让您变成钱巨巨。”
过了良久,钱多多的声音才从里面传出来:“初恋就在隔壁,你快去糟践她吧。”金阳家里虽然是家破人亡,但钱多多一看到金阳这小子,就打心底里喜欢,当然,要是他家有钱就更好了。
金阳像收到了命令一样,朝右方走了几步,看到了一个纸糊的窗户,正欲敲窗,窗户突然被打开了,初恋的头探了出来。太阳光斜照过来,一半照到了她的脸上,她的一张脸看上去若隐若现,仿佛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衣。金阳看着她,就像看到了画中的人物,他正在想,在这种情境下,该说怎样的开场白比较好,倒是初恋先开口了:“金阳,你终于来了,快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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