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鸣轻轻的将双手抬起,面无表情,他知道当时肖泽芳学姐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但他现在不能模仿。一是害怕夏宁宁学姐过度惊吓导致发生什么危险,毕竟这是在列车轨道旁边。二是他真的做不出那种表情,连精通颜艺的丘雏子也做不到。
但仅仅这一抬手,就让夏宁宁学姐受到了不小的刺激,身体开始阵阵哆嗦起来。
等待列车完全驶过,夏宁宁有些战战兢兢,回头看着莫鸣,一言不发。
莫鸣的实验基本成功了。
「部长,带学姐坐到旁边的长椅上。」
「唉?这就好了吗?」
正在玩手机的丘雏子抬头看了眼夏宁宁学姐,从她的表情就知道了肯定是莫鸣做了些什么,于是她也没有多问什么,把学姐扶到了长椅上坐下了。
很久后,学姐心态有点恢复过来,然后开始呆滞的看着莫鸣。
「学弟是想说明?」
「莫鸣同学,你刚才是做了些什么吗?」
丘雏子也在问,毕竟她什么也没有看见,像当初夏宁宁学姐一样。
莫鸣咬了咬嘴唇,然后想到了该怎么表述了。
「没有任何征兆,前辈刚才也不是产生了不小的变化吗?」
夏宁宁点了点头,丘雏子很疑惑,然后问学姐怎么了,学姐告诉了她莫鸣的举动后,丘雏子十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有些惊恐的捂着嘴巴。
「没错,当时泽芳前辈的举动,大概就是面目狰狞的抬起双手,举动上看出来是想把学姐推进轨道里面,学姐在列车驶来的一瞬间,透过黑色的玻璃,看到了镜中的泽芳前辈,所以会有那种反应吧。当时前辈在看手机,并没有留意到这个动作,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难道!难道,泽芳是想把依然推下去吗?
「这也……这也太……」
丘雏子不知道怎么表述,人性到底要怎样扭曲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她想不到,也不敢想。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想这样做,或许只是想恐吓一下,或许真的有这种想法,但能确定的是,她真的做了。」
这是唯一的解释,当时三人的站位就是如此,夏宁宁没有看到做些什么,柳依然是受害者,那肯定是萧泽芳有什么举动。
莫鸣的话让夏宁宁感觉到后怕,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朋友之间会这个样子吗?哪怕只是同学之间,这样做可以吗?一但陷入沉思就会难以自拔,越想越惊恐,夏宁宁愣了好久。
莫鸣解开了这个问题,他再能做的只有等待了,等待丘雏子和夏宁宁的选择了。
丘雏子似乎也不太能接受,不是接受这种解答,而是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这种想法的根源只是因为人际关系中的不顺畅吗?亦或是说处理人际关系根本就不算是小事?因为自己的坚持,生命会受到威胁,那么这种坚持还应该继续吗?她不敢想了,看着夏宁宁,也等待她的选择,丘雏子有预感这种选择可能会影响自己对世界的看法。
很久后,夏宁宁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我决定了,我现在要去找她,去她家里,就现在。」
「学姐现在要去吗?但恐怕依然学姐不会让你见到她的。」
「当然,现在去。」
夏宁宁语气神情笃定,但在丘雏子看来有些鲁莽,经历这种惊悚的事情,学姐应该不能再受刺激了吧?
「那个,现在的话……」
「我很生气呢。」
夏宁宁语气突然变了,脸上写满的不是生气,而是一些哀怨。
「的确,萧泽芳学姐做的太过分了,这简直就是恐吓。」
「我说的不是这个。」
「唉?那是?」
「依然跟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之间都不要有欺骗或者隐瞒,有些碍于情面上的事情可以适当保留,但哪一个要是想不开,走上歧路,另一个一定要阻止。现在就是这种状况呢,我们之间需要沟通,我要将引导她回到原来的自己。」
丘雏子听得有些疑惑,但又能够慢慢的明白,这大概就是挚友吧,她的话,兴许能够拯救依然学姐。
「学姐的话,我觉得你能够做到的。」
「恩,既然知道了她经历过什么,看到些什么,相信我能够体会她的心情吧。」
「那学姐打算怎么对泽芳学姐呢?」
丘雏子说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经历了这个之后,与萧泽芳的关系还能扭转过来吗?还是……这将会化作仇恨的心理呢?莫鸣也在期待夏宁宁的答案。
夏宁宁秀了秀肌肉,当然并没有肌肉,只是有点软绵绵而已,但这个动作象征着什么呢?守护吧。
「当然,我会从泽芳那里把依然给抢回来的,然后保护她,不让她再被任何人欺负呢。」
守护是最动人的告白,丘雏子感动的不行,感觉眼前的学姐顿时高大了许多。
「学姐,fighting!」
「恩,那我现在就去依然家里了。」
「好的。」
夏宁宁在走之前,看了眼两人,然后很正式的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后会有期呢。」
「恩好的,拜拜!」
「再见」
学姐走后,剩下莫鸣和丘雏子在等车,等下一波的通往晴川的列车。
「部长。」
莫鸣突然叫住了丘雏子,看来是有话要说。
「怎么呢?莫鸣同学?」
「那个采访怎么办?还继续进行吗?」
「这个啊,看来是得放弃了,给她们一些时间吧,而且……而且学姐的音乐不是为了取悦别人,那我们对她进行采访的话,有些不太礼貌了。」
莫鸣点了点头,部长还是很识大体的。但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很严肃的问题,看了眼一脸满意的丘雏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采访也没有成功,今天真是白白浪费了啊。」
丘雏子对这个说法很不同意,凑到莫鸣跟前。
「莫鸣同学怎么能够这样说呢?你今天可是救赎了一个人呢。」
莫鸣不以为然,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做,或者他做的一些微小的事情能够改变些什么?他没有把握。
「没有的事,我什么都没有做。」
「嘛,也不知道你这种谦虚随那个,我可不记得我有这样教过你呢!哼。」
丘雏子双手盘在胸前,然后故意把头扭到一边去,鼓了鼓嘴巴,分外幼稚,莫鸣不想吐槽。
「部长,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你。」
一个问题纠结了莫鸣很久,终于还是问了出口。
「莫鸣同学,请讲。」
「这件事情的话,你觉得怪谁?如果单纯的是泽芳前辈的错的话,那为什么她做出这种举动呢?」
这件事情很难得定义,在道义上,泽芳学姐可能是做错了,而且是大错。算得上是一种形式案件了,但谁又能确保什么才算的上是道义呢?这件事情只是单纯的嫉妒心引发的错误行为吗?而且,依然学姐就没有错吗?她一直形式上和泽芳学姐交朋友,但心理上却有些抵触,这算不算是一种冷暴力呢?或者说是伪善?
这就是莫鸣的辩证法思维,全面的考虑事情,不为舆论所导向,拥有独立的灵魂。
「错在温柔吧。」
丘雏子只说了短短的几个字,这个答案让莫鸣所不能理解,思考来思考去,还是不知道这个温柔的所指,或者说温柔错在哪里?
「依然学姐和宁宁学姐她们之间过于温柔了,两个人的关系令人羡慕吧?让人不禁会想,要是我和她们在一起,她们会这样温柔的对待自己吗?泽芳学姐还会想,这样温柔的人,应该会坦率的接受自己吧。」
「那依然前辈不拒绝泽芳前辈也是一种温柔?这种拖泥带水的温柔?」
「大概吧。」
丘雏子这种思考问题的方式让莫鸣觉得新鲜。
「那今天算是毫无收获吗?」
丘雏子浅笑,看着莫鸣期待着倔强的他能够稍微改变一下自己的想法。
「不算吧,你不是吃了安逸坊的小笼包么。」
「是呢,哈哈。」
列车来了,透过黑色的玻璃,莫鸣看到了丘雏子对自己期待的眼神,「啊,好麻烦。」
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从青水站到晴川站后,二人下车,在街上漫步,今天经历的事情的确是过于出乎人的意料了,两人在路上没有什么过多的交谈,恐怕都在思考问题吧,不一会儿后,两人一起走到了新街的一个十字路口。
「莫鸣同学要回家了吗?你家在哪?家里现在没人吧?要不……」
丘雏子嘻嘻的笑着,莫鸣着实被吓着一愣。
「瞧把你吓的,现在还没到那种去你家的关系呢,我呀,也是一个保守的女生呢。」
「额……我不是这个意思。」
「别狡辩了,我要回家了,就在这里分别吧,拜拜。」
丘雏子调皮的一笑,然后双手放在身后,转过身去,大步大步的走了。
留着莫鸣在原地,愣住了,自己啊,恐怕无论过了多久,都猜不到这个人的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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