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又去了曾经丢失孩子的家里,问他们孩子不见的那晚可曾听到有人弹琴。他们都摇头表示没有,问周围的邻居,也都没有听到动静。但忽然有一个小孩说话了:“我听到过!”
大人连忙呵斥:“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
雅文连忙道:“你听到了什么?”
那小孩道:“我听到了琴声,还有一种非常难听的声音!琴声听起来很好听,但那个声音太吵,吵得我睡不着觉。我就去推娘,想让娘让那声音停了。可娘怎么都不醒,爹也一样!”
小孩的娘说道:“别胡说,你什么时候夜里推过娘,我睡觉很浅,一点动静就会醒。小小年纪不要撒谎!”
小孩噘嘴道:“我没撒谎!”
“还要犟嘴,……”小孩的娘气呼呼的想要揍他,被雅文制止。
雅文问小孩:“你接着说,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实在是吵得心里难过,我就自己出去看了。我看到虎头、妞子、还有很多小孩都出来了。我们跟着声音到了村口,看见一个穿紫衣裳的姐姐和一个穿白衣裳的哥哥。那个紫衣姐姐弹琴,白衣哥哥吹着一根奇怪的笛子。他们对我们很好,给我们点心吃,还带我们玩!”
“然后,他们就带了妞子去一个很好很好的地方!本来也挑中我的,说我游戏玩的好。可是那个姐姐看看我说,‘可惜长得不好’就不要我了!”小孩很遗憾的样子。
的确,这个小孩连长得平常都算不上,他有一双小三角眼,看起来颇为狡黠,脸型可能因为习惯不太好,有些不对称。
“小孩瞎讲话,你不要当真!他平日里就爱撒谎!”小孩的娘对雅文说。
“我没撒谎!虎头他们说我吹牛,我也没有吹牛,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全忘了!没人相信我。”小孩脸气的通红,眼泪也吧嗒吧嗒往下掉。
雅文揉揉他的头,笑道:“我相信你!”
小孩眼睛一亮:“真的?”
雅文笑道:“真的!”她很理解那小孩不被信任的无助感。
小孩破涕为笑,很开心的出去玩了。雅文同小孩的父母寒暄几句,也告辞。
雅文已经确定自己真的忘记了什么,走访了这么多,刚才那个小孩是唯一知道一点真相的。雅文联想到回来的孩子,也许,那个没有被送回来的男孩同刚才那个小孩一样,是特殊的,他们并没有办法使他忘记。
雅文回到俞宅,俞瑾逸还没有醒。他实在是太累了,他自己没有察觉,但他的身体需要休息。雅文无奈,她不能现在叫醒俞瑾逸,虽然她很想问问俞瑾逸懂不懂催眠。
一日一夜后,俞瑾逸终于醒了。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但明显精神了。醒了之后,她就看见雅文在他房中。雅文为他端来了很简单的一样东西,俞瑾逸一看,有了食欲,是一个汉堡包。
味道是不同的,但也还不错。以前在现代时候,作为王铮的他也只是跟父亲吃过几次,后来再也没有尝过它的味道了。等他吃完,雅文又递给他一杯牛奶,并说道:“很接近西式快餐了,哦?”
有些伤痛随着时间的流逝会逐渐痊愈,有些虽然永远不能痊愈,但终归会结痂个,会淡一点的。雅文觉得现在俞瑾逸应该淡一点了。
俞瑾逸点点头:“有点现代的味道!你这么早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想问你,懂催眠吗?会催眠吗?”
俞瑾逸摇头:“只是听说过。怎么谁需要催眠?”
“我!”雅文道:“我不知道我忘记了什么,必须要想起来!”
又有人推门进来,是俞风。
俞瑾逸问俞风:“俞师爷,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我去的吗?”
俞风道:“这次是找叶姑娘的。”他接着道:“叶姑娘,我会催眠术!”
“诶?”雅文与俞瑾逸都很意外。
“叶姑娘凭什么这么肯定你中了催眠术?”俞风问。
“我觉得我忘记了什么,似乎很重要!”雅文道,她将昨日遇到的那个小孩说的事情一一讲来,唯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那些孩子都是自己走出家门的,而那些大人却不知道。但她也奇怪,古代的催眠术比现代的先进这么多吗?也许呢,古代人很保守,有独门秘法都不外传,久而久之,也就失传。但仔细想想,也很可怕,这个杀伤力太厉害!
“那个紫衣姑娘应该就是紫蝶。她弹奏的是有催眠效果的音乐,那个白衣男子是吹奇怪笛子之人!大人是听不到笛声的,所以小孩都清醒着。”
俞风点头,有些声音,只有小孩能听得到。但俞瑾逸不明白了:“为什么小孩听不到?”
雅文看他一眼,虽然同为现代人,王铮还是与自己年代的信息量差太远。自己的年代,有人偷偷拿手机到学校,又不想被老师发现,便设置了只有年龄小的人才能听到的铃声。“我们人类只能听到一部分的音频,而成年人随着耳朵的退化,能听到的便更少了。儿童能听到一种极高的音频,大人是听不到的。”雅文简单解释。
“俞师爷上次说他们可能在挑选间者,但他们又这么厉害的催眠能力,哪里还需要间者!简直进去杀了他们都没人知道。”雅文问俞风。
俞风笑笑:“那些只是普通人,对于有警惕心意志力坚强的人是没有大用的。还有,你所说的并非单纯的催眠术,还有幻术融合在一起的。但同样对一些人是完全无用的。”
雅文有些明白,有些人很容易接受心理暗示!自己也会中招,属于哪种呢,她想得出神。
“嗨!”雅文耳边一声大叫,她激灵一下,回过神。但她正站在一间大宅外面,宅子依山而建,独一栋。一砖一瓦非常考究。
“嗯,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雅文问。
“是你领我们来的。”俞瑾逸道。
“我,不是在你的房间吗?”雅文很吃惊。
俞风笑笑,雅文明白了:“我又被催眠了吗?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不知道?”
俞雪也来了,对他们道:“我先进去看一看!”
俞风点头。他上去推那大宅的门,门没上锁,应声而开。
俞雪进去许久,都没有出来。俞瑾逸急了,自己要进去,俞风道:“我先进去看看!”
俞风进去后,也没有出来。雅文觉得不妥,但俞瑾逸已经进去了,自己便也跟着进去。
进去之后,有一间大殿,只看到俞雪在不停的挥着大刀,似乎再与人厮杀。但他砍杀的都是空气!
“喂,俞雪,你醒醒!”雅文冲他大叫。
“你不要试图叫醒他,不然后果自负!”一个娇媚的声音道。雅文听出来了,是紫蝶,但并没有看到她的人,也没有看到俞风!
“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出来!”雅文大叫。但只听到一阵好听的笑声。
然后,雅文看到眼前的一切都变了,似乎她回到了现代,在自己家中。雅文笑着奔向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菜肴等着她一起吃饭。很温暖的感觉,雅文想着。可平时都是这样,为什么今天她会觉得特别温暖呢。她问自己,不对,不对,自己没有在家里,这分明是假的!雅文挣扎着,这是幻术!
雅文拼命摇摇头清醒过来,她看到了紫蝶!俞风也正看着紫蝶,却是泪眼婆娑。俞雪依然在挥舞着,俞瑾逸似乎神智很清楚,定定的站在一边,看着。
“俞师爷,你也被催眠了吗?”雅文对俞风道。
“想不到这次你自己就这么快醒了!”紫蝶笑道:“至于你说的俞师爷,我可没本事催眠他!”
“这么多年来,你都没有变过!”俞风对紫蝶道:“还是那么年轻,好看!”
“但是,你老了很多!”紫蝶撇撇嘴:“如果你不离开我,也可以和我一样,很年轻的!”
俞风垂下头:“这么多年,我从未忘记过你!”
“可我只喜欢年轻好看的,我早忘了你了!”紫蝶笑得没心没肺,神态犹如一个天真的小姑娘,可换一个动作就又有了历练多年的风情万种。
“我知道,你放一支鸢尾,是为了引我出来。可我一时竟然没有想到你身上,也没想到你会躲在教司坊!”俞风从不去风月场所,他查遍县城里有种植鸢尾的人家,却唯独忽略了教司坊。
紫蝶收了笑容:“谁要引你出来,我说过了,我早忘了你了!”她其实很生气,看到鸢尾,俞风居然想不起她。
雅文慢慢退到俞瑾逸身边,小声问:“你清醒着吗?”
俞瑾逸道:“很清醒!”
看来他是不容易被催眠的那种,雅文想。
“这么多年了,你还好么?”俞风问。
雅文翻白眼,问这么白痴又俗套的问题!俞风这么大年纪没有娶妻,难道是因为她?
“我不好!”紫蝶怒道:“都是因为你!”
俞风无语。雅文心想,看,是很白痴吧!
这么尴尬着可不行,雅文上前道:“那些孩子是紫蝶姑娘拐去的吧,为什么别的小孩都送回来了,但还留一个!”
紫蝶从花瓶里拿出一支鸢尾,走过去插在雅文的发间,道:“他是自己不愿意回去的!”
雅文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陈洛,你出来!”紫蝶大叫。
而俞风身体却猛地一震。从大殿后面走出一个白衣小男孩,眉清目秀,非常好看。这个应该就是县城里失踪的那个小孩了。
“你跟他们回去,找你父母!”紫蝶命令。
那小男孩立刻跪下:“我不回去!我要跟着你!”眼神里满是坚毅。
紫蝶满意的笑笑:“你下去吧!”
小男孩退下,俞风道:“他为什么叫陈洛?”
“我想叫他什么就叫他什么,你管得着吗?”紫蝶道。
“不管怎么样,你不能带他走!”俞风道:“他还是个孩子。”
紫蝶:“我偏不!”
俞风突然出手,向她飞去一粒弹珠,紫蝶轻松避开:“没想到,有一天你会向我动手!”
紫蝶纵身飞起,一掌攻向俞风。俞风连忙去挡。
“这么麻烦!”俞瑾道:“浪费时间!”他拿出一把大‘枪’,对准了紫蝶。瞬间一张大网,网住了那只‘紫蝴蝶’。
紫蝶落下来,冷笑,掏出一把匕首去割网:“这样就想困住我!”
“当然不止这样!”俞瑾逸道。
紫蝶刚切开一根网丝,便开始抽搐,那网上有电流!
俞风急忙向俞瑾逸下跪:“求大人放过!”
“我不用你求情!”紫蝶死撑。
俞瑾逸按下连着网的‘枪’上的开关,电流没有了,他收回网。俞风从来没有跪过他,让俞风跪他,他也受之有愧。
紫蝶看一看俞瑾逸,她从未吃过这种亏,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武器,自己竟然毫无招架之力。顿了顿终于说道:“我来这里是奉命行事,只为给俞大人添点麻烦。可因为陈洛,我并不想弄得太大!所以留了点记号,希望能被你们抓住!”
“陈洛?”雅文费解。
“我本名陈洛,以前也是间者。”俞风道。他接着问:“俞大人得罪了何人?”他想,小王爷之事应该没人知道,如果知道,不可能只找这点麻烦。
“也许不是俞大人得罪人呢?我只能说这么多。至于那个孩子,他不会回去的。你也知道,他是聪明人,聪明人喜欢不一样的活法。如果你硬要他回去,他会很痛苦的!况且,他是资质最好的,我根本就没有办法使他忘记!如果知道很多秘密回去,只怕我不动手,也会有人杀他灭口!”
她目光转向雅文道:“我说过,鸢尾有毒,但不致命,用得好,对人还大有裨益!你们放心,我会善待他的!”
俞雪不知道何时停下来了,汗如雨下!
紫蝶看到俞雪,不由叹口气:“两个人我根本就催眠不了,两个人自己就能挣脱,看来我的技艺生疏了!”
雅文同俞雪面面相觑,已经很厉害了!自然俞瑾逸是没有觉得她厉害。
“我该走了!”紫蝶叹道,她最后看向俞瑾逸:“如果我是你,就回去看看!”说完,便飘然进了内殿。
俞瑾逸连忙向门外跑,回去看看,是什么意思!
几人回到俞宅,什么事情都没有,小苏打被照顾的很好,俞宅的小厮们也同往常一样。俞风忽然想到,‘回去看看’,指的是俞父俞母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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