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1小时。
奥地利皇后微微闭上双眼。
她向来不喜欢太过于嘈杂的环境,无法控制局面的场合,是最可怕的。说起来,伊丽莎白皇后怎么都算是个有控制欲的女人,无法容忍事态发展不在自己掌控之下。
耳边充斥着的高呼尖叫多少有些平静下来,皇帝的首席副官也送来了皇太子殿下已经得到了安全保障的消息,伊丽莎白稍微放松了一下,更紧张长女的安危。
这样明显的不利局面,可谓危险之极。匈牙利实权人士、上层贵族几乎全部接到了邀请,更加糟糕的是,奥地利帝国第一家庭的全部成员也都一同挤在这区区一座宫殿中,真要有什么别有用心的危机,整个国家――甚至可能整个欧洲――都会引发动乱。
仅仅只是想到这个可能性,都会让人平白生出满身大汗。
派出去了解情况的宫廷侍从迟迟未归,越发加深了伊丽莎白的不安。同样的消息也送到了皇帝弗兰茨约瑟夫的耳中。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得到了妻子与长子安全的消息,忧心忡忡的弗兰茨稍微定了定神,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事件的本身上。
说不定,根本连奥芬王宫的大门都没能走得出去吧,皇帝陛下不禁悲观的想到。
弗兰茨心神不定。他就算再怎么天性温厚,也好歹做了那么些年皇帝,自然明白,有很多时候,人性这个东西确实是指望不上的,政治、权利、金钱,永远都是足够支持人发狂的决定因素。
亚历克斯瑞恩*爵轻声道:“也许……仅仅只是因为外面也是比较混乱的,所以才无法返回的吧。”
弗兰茨心情沉重:“这样说来。岂不是更危险?”
“现在说危险。似乎没有必要。”做臣子地。紧要是先学会宽慰君主。“也才刚出去了不到半小时。陛下还请放宽心。”说罢。亲自动手将留声机搬出来。拿了一张涂蜡唱盘放上去。金质地喇叭中传出了钢琴曲地悠扬乐声。
弗兰茨对艺术没什么太高地欣赏力。也完全没有心情欣赏什么音乐。对于留声机这种崭新地家庭娱乐方式。他持保留意见――如果能够依照自己地意愿。随时欣赏到真人演出地话。谁去想听仪态机器所记录地声音呢?虽然这种新技术确实非常具有吸引力。
他想见到茜茜。如此这般混乱地令人焦虑地情况下。他只想跟他地茜茜在一起。他地妻子……一想到茜茜。弗兰茨心中一暖。这么多年夫妻了。他还是能感觉到。当年那个在伊舍尔令他无比快乐地遇见……她总是有办法让他自无限地纷乱尘世中。感受到一丝清凉。最能安抚他。
从无例外。
几乎所有能够派遣出去地人。都在寻找索菲亚公主。这个情况。奥托冯里希腾斯坦当然很快就了解到了。
他手中拿着配备给奥地利帝**队使用的统一标准的军用医药包,里面有两卷绷带、一瓶青霉素注射液、一根带针头的针管、一包外用消炎药粉、一把小剪刀、一卷医用胶布、一小瓶酒精、一小袋药用棉花。
想着这些东西应该足够应付索菲亚身上的伤口,忽然醒悟到,皇后陛下的人果然还是有点用的,开发出这样一个小小的包,不论在战场还是在日常突发事件中,都是很好的东西。简单,实用,便利。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中一惊:一直都以为皇后不过是个较为聪慧的女人罢了,可是……真有什么事情是皇后不曾觉察到的吗?
沿路走回来,也不免遇见了皇帝陛下与皇后陛下派出的寻找索菲亚公主的人,他拿定了主意暂不告诉任何人索菲亚的下落,心里多少有点藏私,希望能够将这段时间无限拖延下去。
他不是那种天真的男孩子,贵族青年总是过早的领悟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面对被父母保护的过分纯真的索菲亚,不是不觉得欣喜的:那样清新得如同带着露珠的洁白百合一样的女孩子……应该是值得好好疼惜的吧……就算是有一点娇女儿的小脾气,那也是令人觉得只是欢喜的。
不是不纠结的,也许因为太过于单纯,相对于那位具有与年龄不相称的世故敏锐的玛丽瓦莱塞男爵小姐来说,索菲亚公主对于爱情这种东西还真是太缺乏敏感。
爱情啊……这种东西果然是个神秘莫测的存在,他以为自己不需要爱情,以为自己足够冷静,可以不必为了感情的事情烦恼,可是,他毕竟还是太过年轻,无法预料到,当真有这么一天,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不禁微微的苦笑起来。
一向都有“这位少爷几乎冷静得过于老成而缺乏年轻人的锐气或者说是鲁莽这种品质”的评价的奥托冯里希腾斯坦,第一次正视到自己原来也是有弱点的。怎么说都还是有点点不悦,可是心底那种微微疼痛的悸动,到底代表了什么呢?
走到门前,奥托停了片刻,才轻轻敲门,“是我。”非常遮遮掩掩的小心,不说出公主的名字。
过了一会儿,索菲亚问:
…奥托吗?”几乎低到听不清楚的声音,若不是奥托P|只怕也是听不见的。
“是我。”他又说了一次。然后拿出早就攥在手中的钥匙开了门,迅速闪身进去,反手关上门。
勉强在沙发上坐起来的索菲亚惊异的看他,“怎么……”她声音颤抖,心慌意乱。奥托的行动过于诡秘遮掩,她以为外间出了更糟糕的事情――可是再怎么糟糕,也不会比皇帝夫妻出事更震动了,因此索菲亚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苍白。
奥托心不在焉的回答:“外面还是很乱,听说派出去察看的人一直没有返回,安德拉西*爵很是焦虑。”他小心翼翼的避免提到奥地利皇帝皇后,岂不知这样一来更增强了索菲亚的预感。
少女的眼泪从沾了灰尘与血渍的面颊上滚落,“是不是……是不是我父母出了什么事?”声音强烈的颤抖着。
奥托这才明白过来,忙说:“不是,不是。”不知为什么,看到她的眼泪,就觉着心里抽疼,脑中只想着如何宽慰她才是――可是要让他就这样赶紧将索菲亚送去弗兰茨或者伊丽莎白皇后那里,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得说:“总之还是很乱的,安德拉西*爵那里也是乱得不像话,我连门都进不了,都是忙着汇报的人。所幸听到了两位陛下的消息,他们都很好,很安全。”
想了一下,“对了,还有,皇储殿下在安德拉西*爵那里,他也没事。”
索菲亚一时大喜,脸上犹自挂着泪珠,却已经破涕为笑:“那真是太好了!”脸上也恢复了神彩。
她本来就是个健康的女孩子,身上虽然有不少伤口,但都是细碎微小的,出了一点血,很快便自己止住了,只是裙上点点滴滴都是血渍,看上去比较触目。奥托也没本事随手就能找出一条女裙来给她换上,好在刚才出去的时候,找到了一套侍卫的外衣回来――伊丽莎白皇后很注重侍卫们的仪表和福利,总是将侍卫队打扮得精神抖擞,神气异常。
可是,索菲亚看着奥托放下的医药包和外套,一脸犯难的表情,“这个……”虽然欧洲女子没有太严重的贞操观念,可是毕竟贵为公主,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个年轻男人末触摸身体。
奥托拆开医药包,“公主手臂上的伤口,不方便自己处理。”神态非常之大方,连他自己都要忍不住佩服自己了。
索菲亚也不是什么扭捏的女孩,伸出双臂,看奥托用剪子剪开衣袖,拿药棉沾了酒精,细细涂擦伤口。尽管都是一些细碎伤口,可是酒精毕竟刺激性强,索菲亚又是娇贵,忍不住牙缝里一抽气。
奥托倒是没停手,“总归是要消消毒的,我涂的快些,殿下您就少疼一点。”
索菲亚忍着疼,也说不出话来,只重重点点头。奥托神情认真,看上去不禁多了几分光彩。索菲亚向来是不大注意年轻男孩子们的,无他,不过是弟弟鲁道夫生的比女孩子还要俊俏,玛丽瓦莱塞能看得上的男孩子也都是俊美少年,更不要说她还有个外貌协会的母亲,身边侍从侍卫等等都是容貌出众的青年,在这种美色环绕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索菲亚公主,眼界不是一般的高,也就是在情理之中的。
所以,奥托冯里希腾斯坦本来是不曾被公主殿下瞧在眼里的,不过是为了跟表姐玛丽瓦莱塞治气,才带着三分漫不经心的,多说了几次话,跳了几支舞,其他的想法从来不曾有过。
她知道自己比不上母亲的美丽,就连最疼爱的弟弟也比她这个姐姐生的更为秀美些,那些围绕在身边的男子们,绝大部分只是看上她的身份和嫁妆而已,她想,像父亲与母亲那样的爱情,自己终究是没有可能得到的了。
也不是不怅然的。如花似玉的好年纪,还没有尝试过爱情的酸甜苦辣,就要嫁给一个自己都没正眼瞧过几眼的人了……巴伐利亚的利奥波德王子,哼,一想起来就会觉得整个人都很不舒服呢。那样一个堪称“长得很挫”的家伙,就算顶着王子的头衔又怎么样?母亲是很无奈的,母女俩反抗不过家庭恶势力弗兰茨皇帝陛下,不过母亲似乎也没有打算让她很快结婚就是了……
母亲真是非常奇怪的女人啊,她自己是刚到16岁便早早:>地利皇后的,却不愿意女儿过早结婚,本来索菲亚是很有机会也在16的时候结婚的,可是皇后陛下似乎不打算研究这个问题,于是一晃几年……不是不感激母亲的,她从心理上来说,的确还没有准备好成为一个妻子。
似乎,似乎除了母亲之外,没有人关注到她的需求,就连平日最疼爱女儿的弗兰茨约瑟夫,也从来不曾问过女儿,是否愿意结婚。
身为皇室成员,这是多么多么的不自由啊!
索菲亚隐约想到,那个肆意妄为的叔叔维克托,还真是个聪明无比的家伙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