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柏傅崟冷脸一句,“辛城主,您这么做,有点不妥吧。”
辛思律眯缝着眼,仗着自己身边有上官霆护着,丝毫没把柏傅崟放在眼里,“有什么不妥的?那个三少,躲躲藏藏的,不肯现身,有人闹场砸了他的摊子,算他活该!”
上官霆一句冷笑,“是啊,眼下,三少要是再不出面,估计就连那位司仪,也得被踩得粉身碎骨了。”
钡徍幸灾乐祸一句,“嘿嘿,谁叫他们搞出这么大排场的?照我说,就算辛爷不鼓吹,楼下场面失控,也实属自然!不稀奇!不稀奇!”
上官翼耐着性子站在这里,只说了一句话,“我就等着那藏头露尾的臭小子出来。”很明显,上官翼说的臭小子,肯定也是南宫羽三吧。
卢茗看见这些龙头,一个个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表情,眉头拧巴成啥样了,他拽了拽柏傅崟衣袖。
柏傅崟无奈吐气,只能摇头回应。
这么洪大的场面,就算他本事再强,他也没这能耐摆平,哪怕算上他带过来的几百名护卫一起。
那些衙役已经被推挤得不成人形了,就在防线即将被攻破的当下,突然。
三楼处,飘然降下一名男子,男子肩头,稳稳当当坐着一个女人。
那男子,正式卢家二少爷,卢岺。
卢茗见了,眼睛一凸,“二弟?”
卢岺从三楼飘下,正好落在舞台正中央,至于他肩上扛着的女人,因为脸上带了个白色的蝴蝶面具,叫人看不清她的容颜。
女子跳下卢岺肩头,站在舞台正中央,轻声一句,“都安静。”
简单三个字,瞬间把哄闹的场面给控制了下来。
这位女人是谁?或许在场所有观众都是一头雾水,猜不出她的身份,可是二楼围在一起看戏的六位男子,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面具女子,就是莫家大小姐!南宫羽三不肯现身,却叫了莫家大小姐帮他抗下这场暴乱?
边上,热汗伶俐的阿南,像是见了活菩萨一样,赶紧跑过来参拜,“我的娘诶!你怎么才来!”
莫兰冷眼一瞥对岸高台处一群看戏的贵宾,里面有好几个,都是她特讨厌的人。
“去了个比较远的地方,回来后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耽误了些时间。”要不是卢岺他们出来找她,恐怕她很难赶到这里,因为外面的街道,到现在都还堵得慌。卢岺抗着她,直接走屋檐,然后从三楼的天窗里飞下来的。
阿南白眼一瞟台下的野兽群,说道,“小主,这下怎么办?我控制不住他们了。”
莫兰跟着瞥了一眼,忽然,咧嘴哼笑一句,“这还不好办么?你附耳过来。”
阿南凑过耳朵,一听,瞬间扒开嗓门惨叫,“不会吧!小主,不带这样考我的啊!”
“怎么了?不行么?”
“是啊!我怕死了!才训练十天你就叫我登场?我不行的!”
莫兰一撩衣袍,露出她的高跟鞋,又问,“行不行?一句话!不行我直接废了你!行就马上给我上!”
“娘啊,这是什么选择题?有你这么逼人的么?”阿南一摸冷汗。
莫兰眼一眯。阿南看见她那威胁感十足的眼神,急忙点头吆喝,“成了成了!我上还不行么!”
回头,阿南一清嗓子,拉开嗓门说道,“哎呀!恭喜各位,又有眼福了呢!”
这般一说,台下的狼爷们乖乖的待在原位,举高手臂摇旗呐喊,“又有歌舞了吧?”
阿南打了响指,“没错!最后一场演出,也就是今晚的落幕戏,将为大家展示一场最精彩绝伦的交际舞!”
“哎呀!小哥,别废话了别废话了!我们都知道了!你还是赶紧上吧!”
阿南嗤了句,“真是,急什么呢?大家都耐心等着,等我们‘十姑娘’下去换装。”
“十姑娘?就是台上这位带面具的女人?”
“不用解释的嘛,肯定是她咯!”
“好啊!好啊!不过等会儿跳舞的时候,记得把面罩取下来哦!”
二楼,一群男人全拧了眉头,“那丫头竟然要亲自上阵?”
辛思律胸口一闷,闷得生疼生疼,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老婆要出门当众勾搭男人的感觉?
卢茗和柏傅崟也是一摸一样的心情,胸口里溢开一股子酸溜溜的醋味。
钡徍倒是乐得要死,眼睛闪亮亮到不行,连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这般焦虑,那般万分迫切,等着他家兰儿妹子亲自上阵表演。
上官翼和上官霆两兄弟,并肩站着,两人偶尔对视一眼,双方都不甘示弱,不肯表露自己内心的想法。
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
历经舞台生涯十多年了,舞台背后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她怎么会不知道。再加上这批都是新手,能够在她不在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成功的把舞台开办成功。不愧是她精挑细选的得力部下!
莫兰一下楼梯,一拍白羊脸蛋,鼓励了句,“银子都收好了?”
白羊脸红心跳,口水直流,拍拍胸口那堆鼓鼓的银票,“收好了收好了!”白羊笑嘻嘻的说,“如果能把这些衣服一起卖出去,那就更爽了。”
莫兰腻了他一眼,说,“不懂物以稀为贵么?这次舞台展,首站告捷,可喜可贺!钱赚得差不多就成,等会儿趁我上台表演的时候,别忘了把这些衣服销毁掉。”
“销毁?”蝎子叫了,“小主,我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衣裳,干嘛销毁啊?你不卖,放兜里备着也是好的啊!”
“已经展示过一次的衣服,第二次绝对不能再用!这是服装设计师的规矩!”莫兰一点也不心疼,把衣服随手往蝎子脚边一扔。
蝎子当下哭爹喊娘,“我不舍得啊!”
“就是!我也不舍得啊!尤其是这件,这件衣服外面直接叫价十五万两呢!”白羊抱着那件露背丝绸晚礼服。
“少废话。”莫兰躲在屏风后换衣服,“你们几个钱奴,别坏了我的规矩!跟在我身边,日后多的是赚钱的机会,不急于一时半刻的。那些衣服都销毁了,听我的,一件也别给我留。”
规矩?也不知道这位大小姐,脑子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乱七八糟的规矩一大堆,还有钱也不赚。这么傻的蠢主子,怕是史上第一个吧。
真不明白,大小姐她含辛茹苦搞这么多把戏,不为赚钱,她为哪班啊?
舞台外,人群越来越骚动,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影,他们还真想冲到地下室里把人直接挖出来。
好不容易,千呼万唤,终于出来了。
一对俊男靓女,手挽着手,从屏风后现身的那刹那,华丽的装束再次亮瞎众野兽们的眼球。
不同于之前的性感黑色,眼下台上一对帅哥美女,竟然穿着白色的衣服登台。
白色,一直以来大家都是忌用的,只有在灵堂前才会穿在身上。真没想到,三少竟然敢用白色的布料做衣裳!
众人歪着脑门,眨眼观看,看了许久,静默了许久,窃窃私语着,疑虑着,腹诽着,然后慢慢的,点头的人越来越多,赞美的话也越来越多。
原来用白色布料做出来的衣裳,也这般好看呢!
钡徍一瞄,叫着说,“啊啊啊!就是那袜子!就是那袜子!特柔软特棉滑,摸上去手感特好!”
钡徍这么一叫,边上其余五个男子,全瞪了过去。
上官霆抿唇,吭声,“侯爷竟然还收到过袜子礼物?”
“那可不!我家兰儿妹子对我是最好的!哎哎哎——可惜那袜子不经扯,那晚我又实在太兴奋太激动,下手重了那么一点。现在家里那条袜子,已经被我扯得稀巴烂了!不过话说回来,这袜子的材质,十分奇怪,不像是丝绸,不像是棉布。”
“那是什么料子?”上官霆急着追问。
钡徍摇头,“我不知道呀!我对这个,没啥研究。”
五爷上官翼哼气说,“是啊,你脑子里除了怎么拐女人,就是想在床上摆什么姿势。”
边上,辛思律一句气喷,“她的裙子还能再短点么?”他真的要吐血了,胸口那股郁气,越看越纠结。
关于这点,柏傅崟也甚是赞同,“不管怎样,这裙子的确太短了。”虽然没有暴露任何部位,因为下身穿着那贴身至极的黑色丝袜。可她的衣服实在太过贴身,贴身得把她那迷人的曲线,全部展现在众人面前。
黑色丝袜,白色连身短裙,上身还有一间纯白色的外套,那外套的模样挺奇特的,肩膀处,很挺很厚实,外套是敞开式的,里面的连身短裙的上身,只到锁骨处,台下的人看不见,可二楼的人,清晰看见她抹胸处隐约露出一丝丝的深沟。
不说这位十姑娘穿得有多么振奋人心,光是站在她身边这位司仪大哥,下了后台,换好戏服,上场亮相,照样闪瞎台下一竿子野狼们的眼睛。同样的白色外套,肩膀也是那般厚实,翘挺,里面那件汗衫,一摸一样贴身紧绷,男人胸前腹肌棱角,一览无遗。
搞不明白,为什么男人的戏服也这般漂亮,身上挂着那些铁质的装饰品,晃动晃动也觉得漂亮。再加上那位司仪原本就长得帅,耳朵上还带着一颗闪亮亮的耳环,头发又短又根根翘起来,翘得还那么凌乱。怪异的打扮,却怪异的让他们看着有些眼红,嫉妒。不是他们瞎猜,如果那些千金大小姐们看见这位帅哥,铁定瞬间芳心沦陷。
“哎呀!我说十姑娘,你怎么还带着面具呢?赶紧把面具摘下来嘛,让大家一堵姑娘尊容啊!”
“就是就是!大家这么捧场,你就不要再遮遮掩掩的咯!”
莫兰媚眼一抛,轻笑一句,“我的面具,也是商品,谁愿意出价买下我的面具?我当场就把它摘下来!怎样?”
这话一出,二楼,钡徍立马吭声,“五万两!我买你面具,妹子,来来,把面具摘下来给我看看!”
莫兰抬眸,“黄金?”
“你说黄金,那就黄金!爷我兜里,钱多的是!”钡徍笑得得瑟异常。
钡徍身后,一群男人着急万分。
柏傅崟上前一句,“侯爷,别这样。她的面具要是摘了,这事可就闹大了。”
“爷我喜欢。”钡徍昂着头,说得骚包。他身边两位皇子,一个也不劝他,所以这里,属他万户侯官位最大。
舞台上,莫兰也不含糊,直接点头应和,“成交!五万两黄金,面具你拿去!不过,我要现银,不要银票。”
这般一说,钡徍苦恼了,“我说丫头,这个时候,你叫我去哪里给你找五万两黄金啊?就算是去钱庄对银,也得等上三天才能拿到现银啊!你这不是存心在刁难我么?”
莫兰调侃一句,“交易的规矩就是这样。侯爷要是拿不出现银,那这笔交易,就算失败!”
台下吵嚷不断,莫兰吭气说,“我们三少创建这座舞台,一来,为了赚点小钱,维持开支平衡,毕竟他手下有很多张嘴要养活。幸好诸位赏脸给面子,有钱出钱,没钱过来捧场也是好的。至于三少免费开演歌剧院的另一个用途,是想借着今天,借着这个机会,告诉大家一声。从今天开始,我们三少将彻底称霸歌舞届,不管是音乐,还是舞蹈,更不论戏剧,话剧,歌剧,三少自封第二,就绝对不会让人出面喊谁是第一!”
“……”钡徍一揉眉心,“这丫头哪来这么大的底气,敢说这样的话来?”
上官霆眯着眼,敲着玉扇,“她这是要跟整个帝都的乐师,发挑战信么?”
“京城第一乐师,听见她这句话后,肯定会气炸了吧?”
台上,莫兰继续说道,“三少的歌舞展,不是每天都能见到!下次要等到何年何月,得再等通知了。所以最后一支舞蹈,大家可别眨眼!错过了,可就没了!”说完,一声响指,“最后的舞蹈,是为在场的所有宾客,量身打造。《没有明天》,在此敬上!”
前奏已经响了起来。
一男一女贴身站着,一前一后摆出造型。舞台后台又上来三名男子,全穿着古怪的服装,站在舞台前摆造型。
男的舞伴?
众人又傻眼了。
男的跳舞?能好看么?歌曲的名字也是如此怪异,为什么叫没有明天?
眼下的情形,已经轮不到他们腹诽了,欢快的音乐越渐紧凑,三名男子律动起来。
奇了。这舞姿,简直无法表述。一般人想学,估计很难模仿。
舞伴乱舞一阵后,正曲敲响,阿南搂着莫兰挤开男伴,上前大开舞姿。一瞬间,全场沸腾到极点。
如此暧昧的贴身舞蹈,至今为止从来没人敢设计出来。
怪不得叫量身打造,给这些狼爷们看的舞蹈,不把他们鼻血喷光,不把他们口水流干,她是不会罢休的!
“贴上了!又贴上了!”擦擦口水叫啊喊啊,喉咙都沙哑了。
“受不了了!”擦擦鼻血,继续瞪大眼睛看啊,一节一拍都不舍得浪费。
之前那九位姑娘的舞蹈,现在看来,她们还太过稚嫩了。眼前这位十姑娘的舞姿,才叫真正的绝伦!举手投足,哪怕只是小指头一钩,都被她钩得魂飞魄散。更别说那些动作,带满了浓烈的x暗示。至于为什么要选男的舞伴,现在他们都明白了。当那女人被几个男人围在正中央,被众星拱月的时候,她那俏臀这般一抖。所有男人的魂,都被她给抖没了。
舞伴还是其次,关键是那帅男的存在感,太过不容忽视了,和美女贴得最近最暧昧,好几个动作,明明两人嘴角都快贴上了,却又瞬间分开,嘴皮子丝毫没碰到。这种聊胜于无的勾魂,逼得人心痒的只想大喊一句,先把她做完再说!
台下疯狂的尖叫声,几乎要淹没乐器的音律,他们根本就听不见歌词,光是那些绚丽的舞蹈,足够叫他们为之痴狂了。
阿南原本上场前,担忧个半死,毕竟他和舞伴们,只训练了半个月而已,不过现在,听见这么多的欢呼声,他越跳越自信了起来。舞姿也越见成熟,越见风骚。感觉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被某位大小姐折腾得死去活来,全都值了。想起之前练舞的时候,因为不敢乱碰大小姐的腰啊胳膊啊,他的后脑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个大包。有一次更夸张,因为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家小主竟然拿高跟鞋后脚跟,狠打他臀。疼得他晚上拉粑粑直接见血!那次过后,阿南不管在任何情况下,哪怕看见他家小主裸体,他也没那翘起来的欲望了。
台下尖叫声,依旧持续不断。而二楼处,除了钡徍之外,余下几名男子,纷纷黑着脸。
“他们还能粘得再近些么?”辛思律把嘴皮子都给磨破了,看得是一肚子的火。他本来是想设计台下暴乱,整死那些妓女们的,哪知道竟然给了这丫头出尽风头的机会!这舞姿,真是越看越恼火!又是搂腰又是摸腿的,虽然都是点到为止,做个假动作而已,可他看着就是不舒坦。想起昨晚他差点得手的女人,眨眼就被人给抢走了,抢走还不算,他还被人踩断了两条胳膊,耻辱,羞愤,不甘心,外加极度的心痒难耐,他现在真的很想直接冲过去,一把掐死这死女人算数!
另一侧,卢茗也是酸溜溜的,拧着眉头,贴在柏傅崟身后,说道,“她有必要牺牲到这种地步吗?”
柏傅崟一吐气,摇头,“这应该就是她的本性吧!”其实他早就有预感了,在他被逼看了那场时装表演之后,他就心知,莫家大小姐,思想十分开放。只是她开放到何种程度,他还不确定,今晚,他算是可以确定了。那个女人为了舞台,什么都能牺牲!柏傅崟又是一吐气,回头说道,“阿茗,你现在明白了吧。她真的不适合你!”
“……。”卢茗无话可说了。
上官霆拿玉扇遮着嘴角,视线偷偷往他五哥身上瞥去,“五哥,你觉得这出戏,如何呢?”
上官翼简单明了两个字,“下贱。”
上官霆听完,终于笑开了,“的确,是有点孟浪了!五哥看似不怎么喜欢呢,是吧?”
“这种孟浪的女人,谁会喜欢?”上官翼吭气说。
却听身边钡徍激动叫道,“我爱死你了!我爱惨你了!宝贝妹子!快点到我碗里来吧!爷我疼你~”
钡徍一说,九爷五爷纷纷哑然无语。
钡徍捏着发痒的小手,激动地差点扯开衣领直接扑下台去把人抢回来,“妹子~你要让我心动多少回才肯罢休?妹子妹子,哥我在楼上一直关注着你呢!”
“行了!”上官翼气得脸红脖子粗,“你还能再丢人一点么?”
钡徍挥挥手,“哎呀!五哥别打扰我看戏!我忙乎着呢!妹子,再跳骚一点,爷我马上扑下来抱你!”
上官翼额角青筋直爆。身为他的朋友兼五哥,实在丢人。
一曲舞毕,最后造型一摆,只听台上女人又一响指。砰砰砰——玻璃碎裂的声音,自四周传来。
原本那五彩斑斓的灯光,一一灭去。
上官霆眉头一拧,恼道,“这死丫头竟然砸我的灯!”
“你的?”上官翼瞅过去,“那些灯,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上官翼瞧见九弟咬着扇柄的模样,心情越见开朗了起来。他这个九弟,是众多兄弟中最难搞的一个,也是大皇兄那一派的人。平日里,上官霆对着谁都笑嘻嘻,可背后,他究竟做了多少肮脏事,就只有他和大皇兄两人知道了。而九弟咬扇柄的时候,才是他真正生气的模样。
上官霆原本打算抢几盏灯回去研究研究来着,可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把她的彩灯全给砸了。
台下的观众还在尖叫,吵着要看下一场,没下一场,他们说什么都不肯走。
台上,舞曲结束后,伴随着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卢岺丝毫不敢含糊,果断蹦上台子,一把扛起莫兰,把她扛在肩头,卯足了劲飞爬至三楼,照着他们来时的原路,返回。
钡徍一眨眼,拍拍上官翼肩头说,“五哥五哥!他们走了!五哥五哥!你去追呀!”因为座位紧张,他们上二楼看戏,根本没有带什么侍卫,所以能追上卢家二少爷脚步的,除了柏傅崟之外,就只有上官翼了。
上官翼双臂一抱,说了句,“追她干嘛?”
钡徍哭丧着脸说,“我今晚的美食啊!”
钡徍这般一说,上官翼更加不会去追了,“做梦吧你!”
莫兰飞天离席,台下的人终于暴动了,他们一个个冲上舞台,抢着跑去地下室。十姑娘走了不要紧,只要他们九位姑娘还在这里就好,不管怎样,今晚总得一亲芳泽了再离开。
可当他们冲下地下室的时候,里面已经人去楼空了。
猜也知道了,肯定是刚才看十姑娘表演的时候,蓉绿他们换上了男人的装束,混进和声班偷偷摸摸离开的。
原本辛思律还想看看这丫头怎么控制这暴动的场面,哪知道她使了这招遁隐术,直接把人给隐遁走了。如今场内只留下一群敲锣打鼓的老头子,和一些伴舞的男子。莫兰丝毫不担心老头和伴舞男会被这些野兽生吞活剥,所以她走得十分放心。
无比热闹的一晚,兴奋得叫人毫无一丝困意,他们甚至都不舍得离席,一个劲的窝在鬼屋里,谈天说地,细细回味。
人群终究渐渐消散而去。钡徍和两位皇子,一前一后离去。因为钡徍心有不甘,径直去了莫府,说是今晚要住在北城城主家里,上官翼不想去却硬被拉着过去。
上官霆看见他们去莫府,也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说今晚也要住在北城城主家中。
三位大爷把莫府大门踢开的时候,莫海峰吓得赶紧从床上爬出来迎接,衣服系得凌乱不堪。
走在最前的钡徍,大摇大摆的说,“叫莫兰出来!爷我来了。”
“……”莫海峰一抹额上汗水,嘀咕了句,“小女还没回来。”
钡徍眼睛一凸,“什么?还没回来?”
“呃——她这两天,一直没回家。”莫海峰继续抹汗水。真不明白,平日里请都请不回来的三座大山,怎么今晚一窝蜂全跑他家来凑热闹?
钡徍一吐气,昂声说,“那行,她不回来也没事!莫城主,我要跟你提亲,我要娶你家大丫头,莫兰。”
莫海峰又眨眼了。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万分欢喜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下来,可是现在……。莫海峰苦恼着说,“侯爷,您有所不知。我家莫兰的婚事,我允诺过她,让她婚姻自主!”
钡徍又是眼睛一凸,“什么?婚姻大事你怎么让她自己做主?真是的!”钡徍来来回回走动,毛躁着说,“算了,那爷我就住到她回家为止!死丫头有能耐,一辈子别回家。”
“胡闹。”上官翼腻了钡徍一眼后,吭声说,“莫城主,给我准备间房间,我累了。”
“是是是!下官立马叫人打点房间,五皇,九皇,侯爷,三位先去客厅歇息片刻,喝杯茶。”
上官霆一摆手,说道,“不必了,既然莫大小姐不在家里,那我日后再来吧。人太多,我住着也不舒服。”
反正他知道,莫兰这娃近三天是不会回家的。八成她会带着她的一群手下,躲在某个工坊里大肆庆祝呢!等风头过了,她才会现身呢吧?
的确,歌剧院开张那一夜,几乎已经成为了神话,在大街小巷流传不停,一传十十传百的效果,导致那些没能看到歌舞的人,也能说得如花如醉。
南宫羽三这个名字,传得整个帝都,都耳闻能详的地步了。也因为他那传奇般的名声,导致窝在家里的千金小姐们,一个个捧起南宫羽三作品集,仔仔细细拜读了起来。
不读不知道,一读,彻头彻尾爱上了三少大人。虽然他写的作品还没结局,却丝毫不影响他在大众心中神一般的地位。
不过,相对的,南宫羽三名气打得有多响,他的负面流言,也闹得有多响。
那日,他霸气宣言,说要称霸所有歌舞届,这句话传开的瞬间,帝都著名乐师哧声反击一句,“鸨鸭之作。难登大雅之堂!”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南宫羽三歌剧院,比作下贱的妓院。
也因为这句话,多少傲气贵族,也对南宫羽三嗤之以鼻。总觉得自己要是喜欢上他的东西,就是对自己的诋辱。那种低贱低俗的东西,哪能配得上他们高贵的身份?
这几日风声太紧,整个红城热闹得不像话,白天黑夜都有人堵在歌剧院门口,想碰碰运气,看看他们心中女神会不会出现。
那位传说中的十姑娘,很多人都在议论她的身份,最具说服力的,还属莫家大小姐。
十姑娘是不是莫家大小姐,实在有待考证,而莫家大小姐的失踪,更是叫人疑虑云云。
侯爷窝在北城城主家里,白吃白喝整整七天。七天的时间,这死丫头一直都没出现。
上官翼已经等不及了,他早在五天前就急急忙忙离开,说是要出门采购东西什么的。
莫兰消失的这几天,其实一直窝在林间乐坊里,哪儿也没去。
白羊忙乎着数银票,记账本,分发红利给各个坊主,一个人五百两,他们都还嫌少。眼红的贪婪的跪求多分点金。好在白羊是个拮据的好管家,他死拽着腰包,誓死也要为小主省钱。虽然他家小主对金钱没什么观念,出手阔绰,豪爽万分,可他不能由着这些手下四处挖金,把他们的胃口养刁了,日后就难以驯服他们了。
至于那九名姑娘,因为人气爆红的缘故,害得莫兰现在想赶她们走都难。
按照合约,三个月的期限即将满了,可她们死皮赖脸的黏在莫兰身边,还很主动的把卖身契送给莫兰。
卖身契,莫兰没拿,还很大方的一人一千白银送给她们当红包。既然她们不想走,那就让她们在和她续约,这次续约合同条款,稍微改动了一下而已,改得那些姑娘,从今往后再也不想离开她为止。
她们就是觉得,跟在莫家大小姐身边,就是跟在老天爷身边,吃喝拉撒睡,一概不愁。就是训练的时候有些辛苦,不过这些辛苦,都是小儿科。
约莫十日,红城风浪渐渐平息,因为歌剧院长时间不开张,红城其他红楼的生意,倒也没怎么影响,各大红楼照常营业,照常接客,照常赚钱。只是让人有些生气的是,那些恩客端着水酒聊天的时候,三句话内,必然会扯到三少歌剧院的事。他们还越说越起劲,然后就开始嫌弃怀里的这些姑娘,光有一张脸孔,一点魅力都没有。更别说这些女人跳的那些歌舞啊什么的,完全挑不起他们的食欲了。气得楼馆里的姑娘们直跳脚,差点翻脸想把这些臭男人赶出房门。
这些男人的胃,被三少给养刁了。
某个小红楼为了招揽生意,顺着那些爷们的口味,给楼里的姑娘们,人脚一双高跟鞋,在屋门口晃悠,虽然那些高跟鞋做工粗糙,姑娘们穿着实在隔脚,不过为了赚钱,她们强忍了下来,小红楼瞬间生意红火,紧接着其他红楼跟着竞相模仿,最后,四大红楼四位鸨妈,不得不也让自家闺女,穿上那高怪鞋,免得红楼生意被别人抢走。高跟鞋风尚,在不知不觉间,被带动了起来。继而旗袍也一一问世,虽然他们还没掌握纽扣技术,可那些裁缝也不是吃素的,在历经不断的努力尝试下,仿款旗袍很快就推出市面。为此,各家裁缝铺里的老板,狠狠大赚了一笔。
唐老爷子的绸缎庄,因为不喜欢做那种乱七八糟的款式,更加讨厌给那些风尘女子做衣裳,很快,北城第一绸缎庄的营业额,瞬间被打垮了下来。为了这件事,唐老爷子气得连续三天都吃不下饭。
在林间乐坊里休养身心期间,莫兰身边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女人,那女人摆着一张特恐怖的死人脸,狰狞的瞪着莫兰上上下下,一句话也不说的跟在她屁股后面当跟屁虫。
莫兰两名保镖,金牛和卢茗都奇怪这陌生女人是谁,可是他们问她话,她一句也不回答。要不是莫大姐叫他们别鸟她,他们还真想直接把她踢出林子。
时间久了,大家总算知道这陌生女人的名字,听说,叫丁璐,是被派过来当莫兰贴身保镖的。
这个丁璐身上没有任何兵器,可是卢岺无意间发现,这女人的腰间,手腕,脚裸处,藏着一大堆的暗器,而且那些暗器上,有些被涂了剧毒。
这么个毒辣的女子,真心叫人害怕。
那丁璐跟在莫兰身边,她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怎么赶她也不肯走,哪怕莫兰是去上厕所撒泡尿,她照样要逼着她把厕所大门开条缝隙,让她能够看见她为止。
被人这样子盯着,神仙也会发火。可是奇怪,他们坏脾气主子,竟然一点火气都没有!
其实莫兰早就已经习惯了,在现世的时候,她哪次出门不是七八个保镖围在她身边?谁叫她又是明星,又是大导演,天才女杰的头衔,有多少色狼窥起她美色?她自然要好好保护好自己才行。
这几日,歌剧院门口已经没有人再堵在那儿了,莫兰照旧不打算让蓉绿她们回鬼屋里住,她们要是一回去,事情还会闹大。
突然有一天,螃蟹带了一对男娃,来她林间乐坊。
看这对男娃的褴褛衫,想也知道,肯定是乞丐窝里的娃子。
螃蟹说,这对娃一直跪在鬼屋大门口,怎么也赶不走。他没辙,只好把他们给带到乐坊里来。
那对男娃听见螃蟹喊小主两个字后,他们直扑扑的跪倒在莫兰门前,求着卖身。
莫兰蹲下仔细观察,才发现原来这对双胞胎不是男娃,而是女娃。那双胞胎中大姐说,她们两姐妹流落街头,不敢以女人的身份示人,就怕会被拐卖掉。她们现在还小,十三岁,装男孩很容易,但再过几年,她们身段发育完全,就更加危险了。躲在街头行乞,有一顿没一顿,生了病还只能靠自愈。连碗像样的粥水都吃不起。身为大姐想过,索性进青楼,养活妹妹的好。就在她起那念头的时候,正巧碰见蓉绿她们九位姑娘乘着马车四处炫耀。那个当下,她就决定了,既然要当妓,那她一定要当最好的。所以她们俩跪在鬼屋门口,求着卖身。
莫兰一眼就看中这对双胞胎,爱得死去活来,当下叫人把她们洗干净摆上桌。一件一件漂亮的衣服使劲往她们身上堆,不把她们打扮成芭比娃娃,誓不罢休。
打那天开始,莫兰身边,跟着一团子人,三个男的,金牛,狮子,加上卢岺。三个女的,一对双胞胎,外加丁璐一个。
一团子人,终于浩浩荡荡回到莫府。
当莫兰踏入府邸的瞬间,张管家激动得直飙眼泪,“我的大小姐啊!你可总算回来了!您再不回来,那侯爷要把咱们莫府翻得底朝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