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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磐从医院回到了自己家,他终于清醒过来,明白自己已经回家了,和茵茵短暂相遇只是一场既美好又恐怖梦。梦里,他遇到了自己朝思暮想未婚妻,也见到了许多从未见过恐怖奇遇。
但是,现梦已经结束,不管这是一场美梦还是一场恶梦,它都已经过去了。若磐又回到了自己小屋,与鲜花为伴。早开雏菊围满了他小屋,初秋微凉风吹乱了若磐思绪。
刚回家几天,安然和子欣每天都会到家里来看望若磐,但一直都不敢问他被大树卷走以后遭遇。而黄莺则是每天必来。若磐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医院醒来时候会握着黄莺手,可是,从那个早晨,黄莺就不会再客气地称呼他为“秦老板”或者“若磐哥”了,而是直呼“秦若磐”!
这不,才大清早,黄莺清脆声音就门外响起:“秦若磐,有人要买五十盆雏菊,你出来一下!”
若磐走出自己小屋,看到两个男人正和黄莺说着什么。
黄莺看到若磐出了门,就冲那两个人说:“你们和他谈,他是秦老板。”
“秦老板,我们需要五十株雏菊,你看多少钱一盆。”
“你们看着给吧!”若磐心不焉地说。
“这……你不出价,我们怎么好给呢?”那两个人犹豫了。
“黄莺,”若磐转过头喊,“你和他们说吧,想怎么卖就怎么卖吧!”
“这花是你,怎么让我想怎么卖就怎么卖?”黄莺说。
“拜托你了。”说完,若磐又走回了自己小屋。
黄莺没有办法,只好和两个人讨价还价一番,然后帮着那两个人把花搬到他们车上,收了钱。
黄莺拿着那叠钱走进若磐卧室,若磐躺床上若有所思,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自从若磐从医院回来以后,就一直这样经常发呆,每天都不知道想些什么。
“秦若磐!”黄莺喊。
若磐沉浸自己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黄莺已经站了卧室门口。
看到若磐没有反应,黄莺只好走到若磐跟前,大声地对着他耳朵又喊:“秦若磐!”
“怎么了?”若磐看着黄莺,“你喊我做什么?”
“这是卖雏菊钱,给你!”黄莺把一叠钱扔到若磐床头柜上。
若磐看都没看一眼,就把那叠钱收进了屉子里。
“你不用数数吗?”黄莺问。
“不用。”若磐说。
“这人看着是清醒了,但又一副丢了魂样子,真奇怪。”黄莺想,“算了,懒得理他!”
黄莺走到院子里,拿起浇花水管,开了水龙头,从前山到后山,把所有需要浇水花都浇了一遍,浇好花后,黄莺回到若磐小屋,若磐还傻坐床上。
“喂!”黄莺喊道,“花我帮你浇完了,呆会儿晚上你记得自己浇花,我可不来了。”
说完,黄莺走了,若磐也不送她,连“再见”都不说一声。
“真奇怪!”黄莺嘀咕着离开了若磐小山。
晚上,安然和子欣一起来到了若磐小山,看见若磐一个人坐院子里藤椅上,呆呆地看着夕阳。
看见安然和子欣走进了院子,若磐也不打招呼,继续看着远方天空,晚霞一片通红,映红了半边天。
安然让子欣一把藤椅上坐下,自己也搬了张椅子坐子欣旁边。
“若磐,吃晚饭了吗?”安然问。
“没有。”若磐继续盯着远山云彩,并没有回头看一眼问话人。
“那去我家吃吧!”安然说。
“不了,我哪儿也不想去。”
“那我们你这儿吃吧!”子欣说,“我去做饭,好吗?”
“随便。”若磐漫不经心地说。
子欣走进若磐小屋厨房,厨房里干干净净,没有用过痕迹。子欣打开冰箱,冰箱里什么也没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子欣只好走了出来。
“安然,他厨房里什么也没有。”子欣无奈地说。
“去我家吃吧!”安然说着,把若磐从藤椅上拉了起来,不由分说地把若磐拉到马路上,塞进自己车里。
安然和子欣把若磐带回了家,婆婆烧了一桌子好菜招待若磐。
饭桌上,婆婆看着若磐默默吃饭,一句话不说样子,很想问他点什么,但又不知道从哪儿问起。于是,试探地问了一句:“若磐,你是属什么?”
“啊?”若磐抬了抬头,似乎没听到老人问他什么。
“我问你属什么?”婆婆说。
“哦,我属鸡。”
“是四十多岁鸡吗?”
“嗯。”若磐点点头。
“你也不小了,怎么不找个伴呢?”
“没碰到合适,一个人也挺好。”若磐说。
“你是放不下旧人吧!”婆婆试探着说。
若磐没有回答。
“你这次离奇失踪有没有看到你想见人?”婆婆终于麻起胆子问道。
所有人都把耳朵竖了起来,想听到若磐答案。
若磐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她怎么样了?”子欣问。
“她把我努力推了回来,自己却跌下去了。”若磐说。若磐眼前浮现出茵茵从还阳壁上跌下去情景。
“她有没有说什么?”安然问。
若磐不再回答,他眼前全是茵茵跌下崖壁身影,他放下了筷子,仔细地冥想:“茵茵会跌到无底深渊去吗?”
“她有没有提到子欣事?”安然继续追问。
可是,若磐却不再回答。
“算了,让他再想想吧!”婆婆给若磐夹了一片牛肉,说,“若磐,吃菜,吃菜!”
若磐拉回思绪,又开始默默地吃菜。
餐桌上,只剩下咀嚼声音,每个人都各怀心事。
吃完饭,子欣和婆婆去厨房洗碗了。安然取出若磐让递寄给自己钥匙和遗书,说:“若磐,这些东西还给你吧!”
“不,你留着吧!”若磐不肯收回。
“你看,你已经回来了,我怎么能拿你家钥匙呢?这遗书就不用了,拿回去吧!”
“不,有用。”若磐说,“都还有用。”
若磐执意不肯拿回那些递过来东西,安然只好作罢。
送若磐回家路上,若磐坐车子副驾驶位置上,他对身旁安然说:“安然,黄莺和我一直是生意上伙伴,她也很喜欢花,她自己也开有一个花店。如果我有一天不能照顾我花了,你就和黄莺一起,把那座小山经营好吧!具体你们怎么合作,你们自己协商。”
“若磐,你别胡说。”安然打断了若磐。
第二天早上,黄莺早早地来拖花,她想要拖一些百合到自己店里去。当她来到若磐山头时候,她看见若磐小屋门紧闭着,而山头上一些经常需要浇水花都耷拉着脑袋。
“这家伙,看样子又没浇花。”黄莺拿起水管,开了水龙头,把需要浇水花一一浇了一遍。
花浇好后,她去敲若磐门:“秦若磐!若磐!”
没有人答应。
黄莺又尝试着拨打若磐手机,关机!
“大清早,这人去哪了?”
黄莺去百合田里摘了自己需要百合,装上车,给若磐留了一张留言条:“百合六十朵左右,钱打你卡上。收到请回短信。黄莺。”
把留言条压院子里茶几下面,黄莺离开了若磐小山。
而此时若磐,却走了去山对门陵园路上。
昨晚,若磐一夜没睡,只要一闭眼,他就看到茵茵跌落崖壁身影,那白色身影崖壁底端消失不见。
“茵茵到底怎么样了,我怎样才能知道茵茵现情况?”若磐一遍一遍反问自己。
天亮时候,青青话他耳边响起:“你这个猪一样傻瓜,你要是那么喜欢茵茵姐,等你也变成了鬼,你再来找她吧!”
若磐突然茅塞顿开:“对,只要我死了,就可以看到茵茵。”
我要怎样才能死呢?若磐思考了很多种死亡方案。
跑到马路上让来往车辆把自己给撞死。可是,如果撞不死,怎么办呢再说了,万一死得很难看,吓到茵茵怎么办?
去买安眠药吃,这样死得很干净,不会吓到茵茵。可是,医生不会轻易开安眠药给病人,而且即使开了,也只开很少,吃不死,要积累很多安眠药需要一定时间,那我要等多久呢?
割腕自杀。可是,看到红色血会很头晕,万一还没割那么深,自己就先晕了,不也是死不了吗?
想了很久,安然终于想到了一个方便死法:喝农药!自己小山上种了那么多花和树,不缺就是农药了。而且,喝农药不会死得难看,又不用看见血,又不会害到别人。
“就这么办了。”安然想。
天一亮,若磐先给黄莺写了一封信,然后给安然发了一个短信。随后,他拿了一个花篮,花篮里放了一朵玫瑰,一瓶农药,一叠纸钱,一把香,朝对山陵园走去。
来到陵园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茵茵坟头坟山中格外醒目,因为若磐坟头种野菊花开了不少,清香气扑鼻而来。每一朵花香里仿佛都有茵茵味道。
若磐茵茵坟前坐了下来,他把玫瑰花放茵茵坟前,然后点燃了那把香,把香插到坟前泥土中,再烧燃了纸钱,纸钱坟前青草映衬下,火红火苗格外红。
若磐对着茵茵墓碑说:“茵茵,如果死亡可以让我们遇见,我愿意死亡。你等我!”
说完,若磐打开了那瓶农药,咕咚咕咚像喝矿泉水一样把农药喝了下去……
朦胧中,若磐头昏眼花,腹疼难忍,茵茵墓碑前倒了下去。倒下刹那,若磐仿佛看见:茵茵墓碑变成了一扇漆黑门,那扇门打开了,茵茵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穿着雪白婚纱,披着那头乌黑长发,对自己伸出了戴着戒指手,说:“若磐,你来了!来吧,我们回家吧!”若磐拉起了茵茵手,走进了那扇漆黑门里。
若磐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茵茵声音还耳畔回响:“若磐,若磐……”
正准备送子欣去店子里安然手机忽然响起了短信铃声,若磐打开手机短信。短信是若磐发来:“安然,我走了,以后一切都拜托你了,我给黄莺也写了一封信,放了我枕头下面。麻烦你交给她。”
看到这条短信,安然吓坏了,一种不祥预感像闪电一样袭击了他全身每一根血管。
“子欣,别去卖场了!赶!去若磐家,给黄莺打电话,叫她赶去若磐家!”
正花店里忙碌黄莺接到了子欣打来电话:“黄莺,赶去若磐家,若磐可能出事了!”
拿手上百合花还没插进花瓶就哗啦掉到了地上,黄莺不顾那散落百合,冲着店子里帮忙看店小姑娘喊:“小雨,今天你看店,我有事去!”
说完,头也不回地朝停车场走去。
三人火急火燎地赶到了若磐小屋,小屋门和早上黄莺来摘花时一样紧闭着,黄莺放茶几下面留言条也没有动过痕迹。
安然迅速地打开了小屋门,客厅里找到卧室钥匙,打开了卧室门。
若磐卧室里很安静,没有若磐影子。
安然掀起若磐枕头,一封信安静地躺子枕头下面。
“信是给你。”安然把信递给了黄莺。
黄莺颤颤巍巍地打开信纸,这是一封很短信:“黄莺,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照顾,感谢你每天帮我浇花。以后,我小山和山上花就拜托你和子欣还有安然了。安然不会种花,所以对花照顾,要多靠你了,希望你和安然协商,以后这山上事就由你们商量打理吧!若磐。”
黄莺看完这封短信,默默地把它递给安然,安然和子欣也看完了这封绝笔信。
“若磐会去哪呢?”黄莺说。
“是呀,他会去哪呢?”子欣仔细端详房间每一个角落,希望可以看出点蛛丝马迹。
目光房间里搜寻了一遍,子欣发现墙角一个柜子门虚掩着,没有完全关拢。
子欣走过去,打开了那个柜子,她发现,柜子里放是香纸和蜡烛。而且,一摞*纸钱有被分开拿走一部分痕迹。
“你们看!”子欣把大家叫到柜子前,说,“若磐可能去茵茵坟上了。”
“可是,茵茵坟哪儿呢?”安然说。
“你们说茵茵是谁?”黄莺问。
“他未婚妻。”子欣说。
黄莺瞬间明白为什么若磐会拉住自己手喊“茵茵”了,她还以为若磐喊是自己,原来另有其人,而且还是一个死人。
一个死人!黄莺心中一抖,忙问:“那她坟哪儿?”
“给老王打电话!”安然说,“那天是老王把他从坟堆里背出来。”
很,老王带领下,安然、子欣还有黄莺直奔山对面陵园。
崎岖山路,管不时有小草会绊到路人脚,大家还是走得飞,每个人都不由地加步伐。
安然拉着子欣手已经潮湿,豆大汗珠从子欣脸上流了下来,她腰间衣服也很被汗水浸湿了。黄莺一边走一边喘着粗气,不时停下来歇气,歇一会儿又马上追上前去。
老王走前面,老王家黄狗跟老王屁股后面。
翻过一座小山,满是墓碑陵园出现大家眼前,所有墓碑都草丛中静默着,墓碑旁人们种松树绿得发黑。
这么多墓碑,哪一个才是茵茵墓呢?要是这样一个一个找,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老王摸了摸黄狗头,把安然手上若磐毛巾给黄狗闻了闻,然后,拍拍黄狗屁股,黄狗朝墓碑群中跑去。
跑了一阵,黄狗不远处一个墓前停了下来,站那儿对着老王方向直叫。
“走!”老王说着,带大家朝那个坟头走去。
拨开坟之间杂草,老王和大家来到了茵茵墓前。那漆黑墓上赫然印着“叶茵”名字。
若磐已经倒那漆黑墓碑面前,他一只手还抚摸着墓碑上那个“茵”字,另一只手上拿着已经喝空农药瓶。
老王走上前去,把若磐翻了过来,试了试他鼻息,又手腕处去试他脉搏,然后说:“还没死,!背起来,送医院!”
安然背起若磐就朝山下跑,子欣拨通了12电话。
当安然气喘吁吁地把若磐背下山,背到马路上时候,12急救车已经马路边上等着了。
医护人员看到安然把若磐背下了山,连忙抬着担架迎上去,把若磐放担架上,把担架抬到救护车里面。
护士让安然他们坐救护车后面座位上,扶好担架,救护车马上一路鸣笛朝医院直奔而去,车上每个人都紧张急了。
很,车子开到了医院,若磐被送进手术室洗胃。大家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
“这年轻人,有什么看不开呢?”老王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他那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子欣说,“我该怎么办?”
安然握住子欣手,把他揽进自己怀中。
不知道手术做了多久,漫长等待后,终于有一个医生走了出来说:“幸好那农药剂量不重,命保住了,谁是家属?来办住院手术!”
安然和子欣从医生手上接过单子,去为若磐办理住院。
还昏迷中若磐被送进了病房。
病房里,昏迷中若磐看到茵茵满脸担心地站自己面前,说:“若磐,求求你,为了我,好好活着,别做傻事好吗?”
一滴眼泪从若磐清瘦脸颊上滑了下来。</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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