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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找到了,找到了……”一名壮汉从池水中冒出头来就扯开嗓门大吼,他的怀中拖着一个十岁大的小女孩。
站在池边的南宫候爷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听见壮汉的话竟是老泪纵横,天知道他南宫楚雄最疼爱的就属这个落水的丫头南宫纤尘,大夫人辞世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要照看好这丫头,要是这丫头有个三长两短,让他百年归老后怎么去见泉下的夫人啊。
待那壮汉靠近岸边,两名家丁赶紧跑上前去将小女孩拖上岸来,清理掉身上的水草,一名家丁将手颤颤巍巍的放在小女孩的鼻尖,突然一喜,“老爷,还有气。”
“快请大夫!快!”
南宫候爷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激动的抓住南宫纤尘的手,却突然一阵疑惑,只见南宫纤尘左右两只小手都握得贼紧,左手是一根筷子长的朽木,一眼看去丝毫不起眼,而右手……
“凤驾凌云!”
南宫候爷低吼出声,不敢相信的从南宫纤尘的手中拿起那块温玉,脸色由红转白瞬间变了三遍,赶紧慌慌张张将那温玉塞进南宫纤尘的怀里,再看旁边两名家丁,眼中已经充满杀机。
知道这块玉出现在侯爷府的人,都得死!
厢房里,极品的檀香弥漫出一轮一轮白色妖娆的烟雾,如梦似幻,飘渺成风。
“爹,听说小妹落水了,死了么?”两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冲进了房间,左右拉着南宫候爷的手摇晃。
“语儿,碧儿,住口!她是你们的妹妹,怎么能咒她死呢?乌鸦嘴!”南宫候爷面色不好看,却也没有甩开那两名小女孩儿的手。
南宫候爷膝下三女一儿,大夫人所生南宫纤尘,二夫人所生南宫棠,三夫人所生南宫语和南宫碧。
南宫纤尘虽是大夫人所生,可是却是四个儿女中年纪最小的,早年大夫人肚子不争气,好不容易而立之年生个女儿,却因难产而死,只能让人扼腕痛惜,这也是南宫候爷这么心疼南宫纤尘的原因,以命换命换来的宝贝女儿啊。
“大夫,小女怎么样了?”南宫候爷满脸担忧。
“老爷放心,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呛了些池水进去,沾染了风寒,再加上惊吓过度而已,不多时定能安然无恙的醒来。”大夫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儿,伸手招来笔墨纸砚开了个方子交到南宫候爷的手中。
南宫候爷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站在他身旁的两个小女孩儿却互看了一眼,似乎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不过随即又同时不安的往床上望去,她们可没忘南宫纤尘是怎么落的水。
“咳咳”
两声咳嗽,吸引了屋子里所有人的视线。
南宫纤尘睁开眼睛,入眼的是粉色的帷幔,雕花的红木,和一个脸上布满关心与焦急的老人,这里……不是山洞!
山洞……
芙蓉人参汤……
决儿怨恨指责的眼神……
划破肚皮的寒光……
可是……这是哪里?
“纤尘,爹的宝贝女儿,你总算醒了,吓死爹了。”南宫候爷快步走到窗边,干瘪的手抚上南宫纤尘的脸。
纤尘……这个名字好陌生,他叫着的,是自己吗?
南宫纤尘疑惑,不语,只愣愣看着众人,许久之后,带着一丝惊恐一丝漠然的摇了摇头。
传说,这世上有一种奇迹叫做重生,冤死的人上天会给她一个重生的机会,在另一个人同时死去的时候,就能借体还生,重新来一次生命去血洗冤屈。
传说只是传说而已,闽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成了传说里的主角,那个真正的南宫纤尘也许在落水的时候已经死去了吧,也许不过是她的灵魂霸占了她的躯壳而已。
连老天也知道她闽家的冤屈么?
南宫纤尘苍然的望向窗外,渐渐弥漫的黄昏,金黄的颜色,浩荡着充斥了视野,才十岁的她,已经足够懂得那些险些泯灭的血雨腥风。
从今天开始,世界上没有闽玥,只有带着那份痛苦记忆的南宫纤尘。
侯爷府里的三不仅失忆,而且还变成了哑巴。当大夫重新仔细的检查了南宫纤尘之后,得出了这个结论,听见这个噩耗的南宫候爷险些气晕了过去,他的尘尘啊,唱小曲唱得最好的尘尘啊,现在竟然连话都不会说了。
潇潇风雨,夏日的雨来得快,去的更快,浸湿了满地的尘土却又潇洒的离开。
侯爷府的大门前停了一辆沾满泥泞的马车,一个手抱酒坛的老头儿乐呵呵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南宫候爷和身旁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
“尘尘,你跟着陀头爷爷去鸣行山,找到仙医墨行善,他定能将你治好,爹爹的尘尘一定还能开口说话,还能开口唱歌。等尘尘好的时候,爹爹一定来接你!一定!”
南宫候爷老泪纵横,可是无耐找遍了京城里的所有大夫都治不好南宫纤尘的哑疾,想破脑皮才想到了仙医墨行善。
不过那墨行善算是一个神秘至极的人物,不仅见过他的人极少,据说脾气也怪得紧,并不是谁都会医,看不对眼的,即使是天大的好人他也不医,而看对眼的,就算是当世的魔头他也照医不误。
那陀头便是仙医的墨行善的仆人,也是唯仙医唯一的一个仆人,南宫候爷与头陀交情颇深,也只能寄希望那墨行善看在陀头伺候他多年的份儿上能医治南宫纤尘。
南宫纤尘仰起脸,点点头,轻轻松开手,主动走到了那抱着酒坛的老头儿面前。
“好一双纯净的眼睛。”头陀盯着南宫纤尘的面,心中竟然止不住的心惊,明明是侯爷府里养尊处优的千金,可是那眼里的沧桑与痛苦却是那般深刻,诡异的是,在那种深刻下,目光却又纯净得不带丝毫杂质。
陀头一伸手就将南宫纤尘扯上了马车,在车帘放下的瞬间,南宫纤尘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那个挥泪送别的老者,很陌生,可是那面上的关爱却让心,瞬间感动。
“尘尘……”南宫候爷哽咽着,泪,早已流满面。
陀头举起酒坛灌了一口酒,猛地一挥马鞭,马车动了,渐渐向远处行驶而去。被黄昏染红了的晚霞里,一辆马车上,一老一少最终消失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只是,沧海桑田,谁又会想到,那一眼挥泪送别,竟会成为了永别。
风萧萧而过,候爷府的大门前,徒留泥泞上的两行车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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