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残雪
杭州位于中国东南沿海,钱塘江下游北岸,京杭大运河南端,以其著名的西湖闻名于世。­;
从临城到杭州,按中国铁路航线是完全可以到达的,路程最快只需五个小时。­;
旅游路线和行程,他们是一早就商量好的,坐火车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可以领略沿路风景,这无疑是很完美的决定。­;
二月初,正是春天才来的时候,也是寒气即将逝去的时候。只是近年似乎冬天去得越来越慢,春天的脚步也是比往年来的更迟了些。所幸的是,这些天天气一直很好,每天都有阳光,很少有阴天。纵然有,也只是稍纵即逝,没有下雨的征兆。所以他们在研究了几天的天气后决定出发的那天,精神尤其好。­;
清晨,火车的窗外,是一片属于南方的蔚蓝天空。远处是同样湛蓝的大海,因为冬日的阳光过于温和,没有太强烈的漫反射,只是亮晶晶的微光,在平静的海面时闪时暗,忽明忽暗,让人容易有种错觉,似乎那不是一片海水,而是一块平铺着的金丝织成的锦绣,美的好似不像人间之物。清晨的空气干净得不留一点微尘,深吸一口只觉全身神清气爽。虽是冬天,但因为有太阳,就仿佛此刻真是春天。其实,春天早就来了,不是么?­;
因为今早起得太早,五点多就在火车站,大家都是一副疲累的样子。大概是昨晚兴奋过度吧,至少程默是这样的,她的眼下一圈淡淡的青色,迷迷糊糊的,连怎么被唐克南拽上火车的也不知道。­;
“真不晓的,是什么迫使她从床上爬起来的。”易晓游无奈地摇了摇头。­;
四个女生坐在一起,面对面。隔了一条过道,坐着那三个男生,七个人跟坐在一起的没两样。­;
此刻程默靠着窗户的位置趴在桌上,身上盖了一条毛毯,睡得正香。火车开动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她一直没换姿势。对面的易晓游已经说过类似的话不止一遍。­;
和易晓游同一边坐位的左丘灵笑道:“我看小默就是一母猪投胎,又好吃,又贪睡。”­;
“说的没错。”易晓游微眯双眼缓缓点头。这个动作把大家逗笑了。­;
“你们就安静点让她睡吧,凌晨一点多她还没睡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符希体贴地替她拉了拉滑落至肩下的毛毯,头也不抬地对她们说道。­;
“灵。”韩温递给左丘灵一个削好的苹果。­;
“谢谢。”左丘灵接过,美滋滋地啃着。­;
车内还算安静,可能是因为今早第一班车的关系,定的位置不多。在他们周围的位置大多只一个两个人,而且像程默一样补觉的人居多。­;
这时桌面上一架手机在震动,易晓游看了看屏幕,马上沉下脸来:“第五个了!”­;
符希笑笑。她其实是羡慕她的,半个多小时,她的妈妈就给她打了五个电话,这是她奢望不来的幸福。­;
那里易晓游跟她妈妈絮叨些有的没的,这里程默就醒了…­;
她使劲揉揉乱七八糟的头发,然后打着哈欠问:“几点了现在?好饿哦…”­;
符希把一个削好的苹果递到她面前,说:“才七点半,你可以再睡会。”­;
“还睡啊,…我们不如玩游戏吧?”左丘灵边啃苹果边兴奋地说道。­;
“玩什么?”易晓游合上手机盖后问。­;
“嗯…我好像带扑克牌了。”左丘灵从随身包里掏出一副扑克。­;
反正无聊,这四个女生也同意了玩扑克牌的想法。­;不过让她们感到无语的是,符希居然说,她不会打牌。
到底是习惯了她偶尔的不同寻常,其他人虽然用怪异的眼光看了她很久,但也不得不手把手地教会她。
简慕音塞着MP3看着窗外,对面的唐克南总时不时地拍点照,窗外的,窗内的。­;
韩温也加入到四个女生打牌的行列中,谁输了就替换上他…­;
十二点左右,他们就到了杭州火车站点。­;
按照计划好的,他们要先在杭州游玩一阵再去预订的酒店休息。­;
来杭州自然不能不去西湖。­;
因为天气的关系,到西湖时没有下雨,缺少了该有的情调和气氛。但是冬日的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让人感到一阵惬意,他们很庆幸没有下雨…­;
从进口到出口,他们一共花了两个多小时,西湖景色自是不用细说,一路上,他们就是使劲地拍照留念,然后驻足在某个地方观赏一阵。符希是不喜拍照的,所以她从来没有老老实实地站在那拍过,唐克南于是就玩抓拍,当然,抓拍的角色自然属易晓游居多。­;
到西湖十景之一的“断桥残雪”时,他们很遗憾地没有看到“瑞雪初晴”的景象,因为今年并没有下雪。站在宝石山上眺望,桥的阴阳面均是色彩清晰的景色,没有白雪,亦没有“雪残桥断”。­;
不过西湖的景色总是有它自己的独特味道,无论是晴天,还是雪天。­;
走出西湖后,大家都很累。徒步走了两个多小时,程默已是浑浑噩噩,原先因旅游而引起的兴致也逐渐被睡意取代。所以大家决定,还是先到酒店休息一会儿比较好。­;
搭了两辆出租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原先预订的酒店。从柜台上办了手续取了卡,他们就各回各屋了。由于考虑到开支和安全的问题,他们只定了三个房间,简慕因为不习惯和人同一个屋,于是自己单独一个房间,韩温和唐克南一个双人房间。四个女生住一个双人房间。­;
刚一打开门,程默就朝着雪白的床扑去,姿势极不雅。其他三人也是累了一天了,决定还是睡一觉,而且也已经和那三个男生说好了,晚上七点再出去逛逛。­;
符希等程默摆正了身体睡着后,她也随后躺下。幸好床够两个人睡,否则按程默的睡姿,她晚上就别想好好睡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符希就醒了。冬日的黄昏总是有股凄凉的美,还有残缺的味道,淡淡地从薄薄的窗帘外透进来,让昏暗的房间镀上了浅黄色,点缀着从窗帘上带来的斑驳影子。符希已经全无睡意,她起身…­;
轻轻拉开窗帘,关上的窗户外,是逐渐平静下来的城市,没有白天的喧闹,却又有了一份独特的安静。淡淡的黄昏包裹着这个城市,柔和得不忍大声喊破。­;
他们都住在十楼,所以视野颇广。房间还是很大的,她发现居然还有一个小阳台,从她左侧的落地窗一直延伸到前方两米的地方。她打开落地窗走出去,马上有因海拔太高而引起的凉风吹来,让她骤然清醒十分!­;
看来落地窗的隔音效果是很好的,因为一走出来她便听到了有些强烈的风声。风,吹得她的刘海紧贴着额头,遮住了眉眼。­;
她侧过脸拂开,脸色突然凝固。­;
另一头的阳台,同样的位置,竟然站着他,简慕音。­;
他似乎是站了很久的,被风吹得肤色有些白,微眯着双眼看着前方。淡淡的浅黄色照在他的脸上和雪白色的毛衣上,像极了,童话里的王子。­;
“你站多久了,不冷吗?”符希突然问到,声音很轻,不过他还是听到了,然后转过头看着她。脸上有一丝淡淡的惊讶。­;
“嗯。”他还是沉默寡言地应道。­;
两人又是无话。符希发现,和他在一起,安静得可以忘掉很多事。­;
…­;
七点整,他们在一楼的大厅。­;
无非是随便逛逛,再带点杭州的土特产回去。所以他们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相比于在临城的随意,他们更多的是好奇和兴奋。­;
只是随便地逛着,便到了人群最密集的繁华地带。远远的,一座很大的桥,矗立在黑暗的上空,被一排排明亮的风光包围、勾勒、缠绕。­;
左丘灵看起来很兴奋,抓了一个杭州市民就问这是哪里,那个市民告诉她,是杭州湾跨海大桥。­;
一行人也不急着到那去,只是站在远处看着,像梦幻般的大桥。唐克南依旧不忘拍下照片,连带着他想拍下的人。一声细微的快门声,放下相机时,易晓游还保持着定格的姿势。她笑得轻松自然,风吹翻了她的齐肩长发,被远处的灯光染红的发丝,有种魅惑的色彩。­;
大家都散开了,因为有各自想要看的风景。夜景太美,美得大家都沉默了。符希离易晓游不远的栏边站着,闭着眼享受着凉凉的夜风。杭州一点都不冷,反而能让人清醒起来,她喜欢这样安静的夜晚。不知何时,身旁多了一个人,淡淡的清爽的气息,让她睁开了双眼。她扭头去看,是简慕音。­;
远处有一群人,似乎是在表演什么,吵得厉害,传来阵阵的欢呼声。左丘灵已经拉着韩温去看表演了,程默也兴奋地跟去,并且他拉上了唐克南。­;
符希兀自欣赏着风景,身旁是同样安静的简慕音。他的身材笔直修长,站在那比她高了一个头。符希还是挺高的,而且因为从小的礼仪课上,老师都强调她要站有站样,坐有坐样,她向来就给人一种自信的气质。这是古代女人的基本要求,那个同样古色古香的礼仪老师,保存了她从中国带去的封建思想和礼仪尊严,是她爷爷那辈培养出来的优秀家庭教师。­;
…­;
八点半左右,他们继续逛,不知不觉人声和喧闹,甚至是繁华逐渐离他们远出。开始有阵似有似无的古朴气息在指引着他们走近,慢慢的,地上开始出现干净平整的青石,沿着脚下,一块块延伸至远处。­;
然后他们再次听到了喧声,伴随着人的笑声。这是一条杭州老路,很长的一条街,古朴得让人忍不住想越走越深。他们发现,这里的道路两旁,每家每户都几乎挂着大大的红色灯笼,是习俗吧,有种走进古代的感觉,当然还含着文化古韵,这是中国从来不缺的美。­;
古色古香的街道,这样那样的人,穿梭其间,符希在惊讶之余,忽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感。­;
从小,她总是在书本中领读爷爷交代下来的功课,读诗词,看中国历史,听棋讲古老中国的文化古迹。她是看过图片和视频的,相信在21世纪一个有五千年历史的国家还保留着这样让她如痴如醉的地方。所以,她总是喜欢上棋的历史看,听他讲中国的兴衰历程,看他拿来的中国名胜古迹的碟片。她从很小就喜欢了这样古朴简单的美,自然的像是属于她的一样。她却理解,中国的历史和文化一点也不简单,她的复杂是因为她有简单的美,让人,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沉醉、着迷。­;
路边有一家家的店铺,灯光很明亮,是那种她最喜欢的昏黄的亮,给人温暖的感觉。路过一个烧饼摊,阵阵浓郁的气味让程默兴奋不已,她早就饿了。大家这才想起来,晚饭都还没吃。­;
武大郎烧饼。­;
大家买了一袋,边走边吃,一个饼真的很大,很香。­;
逛了很久,久到他们终于想到要回酒店了。十一点左右,他们就回到了酒店,大家草草道了晚安后就睡了。晚上易晓游又接到了两个家人来的电话,程默主动打了一个回去,兴致勃勃地讲述着今天的所见所闻,四个女生闹了一会儿,凌晨一点多才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