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用了晚饭,小丫头们收拾了碗著下去,紫鹃雪雁等也都去用饭了。()林守义两口子因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向黛玉说这一天家中的大小事情。
不过是黛玉出去时,几个本家堂族婶子来探望了,送了些补品药食,想请黛玉改日过门走走。
黛玉只含笑默默的听了,只说过阵子请了那些婶子们也来府中散散。
林守义点点头,又问:“明儿姑娘怎么去蟠香寺?”
黛玉抬头笑道:“自然是坐车去了!”忽然就明白林守义问话的意思,又笑道:“我还是扮做南雁去。”
林守义笑笑,道:“今儿是陆公子的生日,咱们虽请了他们吃饭,到底姑娘是南雁,做主人的未露面,还是失了些礼数的。明儿他虽说是请姑娘喝茶,只怕姑娘还是得补上寿礼为好。”
黛玉点头笑道:“林大伯的话很是!他们虽不是那种拘泥世俗陈规的人,不计较这些,只咱们林家的礼数还是不能丢的。”
林守义点头笑道:“正是这话呢!但不知姑娘想叫老奴备些什么?”
黛玉略一沉吟了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了,就由林大伯看着办吧,礼贵心诚,尽了咱们的心就成了。”
林大娘点头笑道:“的话很是,他们那样的人什么东西是没有的,不过就是尽了咱们的礼数心意就是了。”
林守义似是无心的看了看黛玉笑道:“难得这位陆公子品貌非凡,老爷若在世定会十分喜欢的。”
林大娘也笑道:“正是呢,我看这位公子身份尊贵非凡,谈吐不俗,进退有礼,比我这辈子见过的大家公子出众多了。”
黛玉听懂了林守义夫妇话中意思,脸儿不由微微一红,忙喝了口茶,问还有没有事。()
林守义两口子笑笑,因叫了紫鹃雪雁等扶黛玉回房歇下。
第二日却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黛玉早早儿的就起来了。想着下午那个茶约,黛玉心里竟是有些渴盼有些喜悦。
林守义已备好了寿礼,两包上好的碧螺春、两瓶惠泉酒。黛玉一一的看了,点头赞许。
因想起往年在贾府时姐妹们生日时互相送些针线荷包字画等物,又想到这陆公子的生日竟是在异地他乡悄悄的不声不响的过了。若不是自己偶尔动兴想起去蟠香寺,遇到了,这个生日只怕更是冷清寂寞呢。
想起蟠香寺后院那僻静隐逸的禅房,觉得很合陆公子的性情。一时又想起那蟠香寺前排着长队领馒头的情形,忽然就明白了那肯定是陆公子的布施。
想起昨日在离寺前自己和他的那番对话,黛玉心中忽然就有了一个主意,因很是兴奋地细细的思索起来。
待到吃过午饭,黛玉的心便开始微微的不安起来,是那种带着喜悦和羞怯的不安。
午时还未到,林管家就遣了丫头来报水泽和那陈先生已在德馨堂等候了。
水泽见到黛玉进来,眼睛就亮了,忙着起身来迎。
陈先生却故意看了看黛玉身后笑问:“怎么你家又不肯赏光么?”
黛玉微微一笑道:“今儿有些不巧,早起我们姑娘的一位远房堂婶接姑娘去窜门子去了。让二位失望了!”
水泽看着黛玉笑道:“不妨,姑娘能赏光就极好了!咱们这就走吧!”
黛玉脸儿一红,点点头。()一时众人便都往外走。
林守义两口子早已备好了车子,看着黛玉紫鹃紫霞上了车,又嘱咐了驾车的几个婆子小心仔细等话方才放心。
水泽和陈先生两骑马护着黛玉的车子走了不多时,就又看见许志飞兄妹二人迎面走来。
许志飞依旧立马向水泽陈先生二人打召乎,陈先生也笑着回应,水泽也依旧是淡淡的点头回礼。
许小妹故意不看水泽,也不理陈先生和自己说笑,只骑马走到黛玉坐的马车前笑问:“南雁姐姐在里头么?”
黛玉因叫紫鹃揭起车帘一角,笑道:“是许么?好巧,咱们又遇着了!”
许小妹笑着说:“姐姐,我可是总想着再叫姐姐一起出来玩呢,偏姐姐也不出门来!姐姐上哪里去?怎么他们两个也跟着?”
黛玉笑道:“许,正是他二位请我们去喝茶呢,不然我们也不得出来。”
许小妹嗔道:“那个人冷冰冰的甚是无礼,姐姐理他做甚!”
许小妹此言一出不但黛玉陈先生等人觉得好笑,连水泽也觉好笑起来,因微微一笑道:“许为何如此说我,我怎么对无礼了?”
许小妹嘟嘴气道:“你总对别人不理不睬的,不是无礼是什么?”
许志飞忙在一旁喝道:“小妹,若说无礼,你才是最无礼的。陆公子岂是你能随便评说的么?不许你贫嘴聒噪了!不然下回再不带你出来了!”
水泽微皱剑眉摇头道:“许少爷也不用喝责令妹,她不过是小孩子家心直口快的,想什么就说什么,倒也不用当真计较的!”
许小妹才被许志飞喝的吐舌嘟嘴,意想不到水泽竟替自己说话,心中顿时高兴起来,因笑道:“好啦,算我贫嘴胡说好了。这位陆公子是最有礼的!”
一席话又叫众人无语发笑,许志飞也只得无奈的摇头苦笑。
许小妹又笑道:“才说公子是最有礼的,只见到熟人半天了也不邀请我们喝茶!我是不管的,姐姐到哪我就到哪的!”
陈先生忙笑道:“难得今儿又有缘碰见了,就请许少爷、许也赏光喝杯茶去。”
许志飞知道陈先生不过是无奈的顺水的人情,本是不想去的,但见小妹坚持要和黛玉一起去,只怕小妹直脾气一时任性又惹出事端来,便也只好笑着应了。
心里只越发琢磨起这二人为何这般看重这几个小丫头来,细细想来,南雁姑娘容貌并不及紫鹃,只那举止言行却又远比紫鹃大气优雅,别有一种令人倾慕的风度。
那位所谓的陆公子一行几人,身份也极不一般,昨日城中各寺庙布施馒头的就是他们。父亲也已派人去探其底细了,依着自己的忖度,看那冷傲唯我的神态举止和凌人尊贵的气势,怕不是皇子也该是王孙了。
因想到自己这一趟从京城护送林姑娘回来,未曾得见芳名远播的林千金,倒接连着遇上这么些神秘不凡的人物,真是颇让人玩味。
许志飞这一路暗暗的寻思着,也未曾在意许小妹同陈先生说了些什么,便已来到了城北蟠香寺门前。
黛玉下了车,颇讶异于这里今天还在布施馒头,还有那长长的衣衫褴褛的队伍,因抬头看了看水泽。见水泽正脉脉的看着自己,黛玉不由的心跳加快,忙转头装做天冷捂了捂脸。
水泽见状也不犹豫,便解下身上的秋香色锦缎棉披风披到黛玉身上。
黛玉哪里料到水泽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有此举动,不由大吃一惊,脸腾的就红了。想要推辞不受,待看到水泽那关切专注的眼神又不忍拂了水泽的好意,让水泽难堪。就这么左右两难心中思忖之间,又见水泽毫不理会众人讶异的眼光转到前来要为自己系披风的带子,黛玉忙伸手将带子系好,红着脸儿道了声谢,心里却涌起一股子甜蜜,脸儿羞红的压倒桃花,那种娇羞婉转落入水泽眼里心中柔情顿生。
紫鹃紫霞两个看到水泽为黛玉披上披风,虽觉意外,却并不紧张失色,两人只含笑相视,心中会意。许志飞兄妹看着心里只能用奇怪羡慕来形容了。
好在也不过转眼间的事情,陈先生更是已笑呵呵的邀大家往山上寺庙里走。
许志飞因笑道:“陆公子真是宅心仁厚、出手慷慨,竟连着两日在苏州城的各大寺庙里布施!”
水泽听许志飞说破了,稍觉得意外,却也就淡淡一笑道:“许少爷果然消息灵通,这个也瞒不过!”
许小妹却很意外,忙抬头问:“三哥,真是他布施的么?”
许志飞点点头笑着对水泽说道:“公子果真如南雁姑娘说的那般淡泊洒脱,令人敬佩!”
水泽摇头淡淡笑道:“许少爷客气了。真真南雁姑娘昨儿的一席话才叫人佩服呢,那样远识竟让我觉得渐愧了。”说着满是赞赏的看了看正和许小妹她们一起在前走着的黛玉。
陈先生哈哈笑道:“我们公子昨儿想了个主意,正想找人商量一二呢,过会子也请许少爷瞧瞧可行否!”
许志飞忙笑道:“先生客气了,但不知什么主意?”
陈先生笑道:“过会子许少爷就可知道了!”
不过片刻工夫,众人便已来至后院禅房,一时均坐下,便有侍从上了茶来。本书由,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