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唯面露难色,沉稳的声音道:“可是王爷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局面,如果让齐家小姐发现了异样,只怕之前的努力便白费了。”
夜雪清冷的凤眸敛了敛,缓缓垂下眼睑,淡然道:“的确……可是我担心,如果太晚,千面会有危险。”
柯唯沉稳内敛的眸子沉了沉,道:“属下会保护好她的,请王妃放心。”
夜雪稍稍放下心来,清冷的声音又道:“唯,能不能叫人将齐悦儿这几天的行踪不间断的告诉我。”
“这个……”柯唯犹豫了一下,道:“王妃,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管了,请相信王爷,定会将一切安排好。”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垂下,静默了一会,淡然道:“我懂了。”夜雪再没有多问一句,只转身向梧桐院的方向走去。
掌灯时分,梧桐院。
因为临近中秋,府中事务略显繁忙,夜雪在各处寻访了一圈回来,见公冶墨在她房中,正颇有兴致的调弄着那张琴。
夜雪遣退了跟在自己身后的侍女仆妇,走到桌子旁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饮了两口,才淡然道:“你怎么有这种闲暇,事情都已经忙完了么?”
公冶墨拨动琴弦,仔细听着音律是否正确,沉冷的声音道:“那个总管什么时候能上任,本王不想看你整日这般不得闲。”
夜雪走到公冶墨面前,清冷的凤眸看着公冶墨细长的手指灵巧的抚弄着琴弦,淡淡道:“倒也说不上太忙,我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你这个王爷到底有多少身家。”
公冶墨赤眸一抬,唇角勾起一抹邪魅,道:“那,爱妃对本王的身家,可还满意?”
夜雪凤眸微微一闪,淡淡道:“还算过得去吧,至少可以保证我们的孙子不出去工作也不会挨饿了。”
“哈哈……”公冶墨不禁笑出了声,赤眸看着夜雪,显出潋滟柔光,道:“夜儿服用避子药,并不是不想为本王孕育子嗣,而是因为怕你身上的毒会让孩子变得跟本王一样,是不是?”
夜雪凤眸敛了敛,清冷的声音道:“墨,你想知道实情么?”
“想。”公冶墨将冷寂的视线转向琴弦,掩住眸中的情绪。
夜雪将手中的茶盏随手放在桌上,清冷的声音道:“你还记得我想要的男人是什么样么?不瞒你说,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那样的男人,”夜雪挑了挑唇角,又道,“即便是有,我却也没有那运气能够遇到。”
“因此,对男人,我从未有过真心与信任。”
“不过,孩子却不同,因为孩子是完全属于我的,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事,我与他的血缘总不会改变,所以,我一直渴望能有个自己的孩子,至于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其实我并不介意。”
“铮”琴弦突然崩断,公冶墨因为夜雪的话,气息突然沉了下来,周身围绕着蚀骨的萧杀,因为光影变化,他那冷峻邪魅的面容忽明忽暗,叫人看不真切。
夜雪微微挑了挑清冷的眉梢,纤柔的素手按在公冶墨的手上,薄唇靠近公冶墨的耳畔,轻声道:“现在,如果我还想拥有的一个孩子的话,他的父亲,一定会是你。”
公冶墨身子一僵,怔愣了一会才转向夜雪,赤眸直视着夜雪的双眼,叫道:“夜儿……”
夜雪唇畔勾起一抹冷柔,道:“毕竟,你让我放弃了心中所向往的男人,不是么?”顿了顿,又道,“看了别人的爱情,我越发不懂爱情了,我现在能做的,只有遵从自己的心,墨,你也是这样么?”
公冶墨反手将夜雪的小手握住手心,沉冷的声音温柔道:“本王,也只能遵从自己的心。”
夜雪唇角的笑容有些迟疑,凤眸转开,看着断了的琴弦,淡淡道:“我还想弹一首曲子给你听,不过,现在看来,我还是去审阅账册好了。”
公冶墨一把将夜雪拉进怀里,像抱孩子一样揽着她,大手将她的臻首按在自己的胸口,沉冷的声音轻声道:“夜儿,陪一陪本王,好不好。”
夜雪静默了一会,点了点头,在公冶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凤眸透过菱花窗望向天上那轮初生的上弦月,清冷的声音轻声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嗯?”
“没什么。”
次日一早,因为公冶墨宿在梧桐院,小桐不敢轻易打扰,只在窗外小声叫着:“王妃,王妃……”
夜雪睁开凤眸,见公冶墨尚未醒来,便披了外袍跑去开门,问道:“什么事?”
小桐福了福身,道:“扰了王妃休息。”顿了顿又道,“回禀王妃,李全公子来了。”
夜雪点了点头,道:“带他到厅里用茶,我这就去。”
“是。”小桐领命去了。
“什么事?”公冶墨不知何时起身,来到夜雪身后,双臂揽住她的纤腰,下颌抵在夜雪的颈间磨蹭着。
夜雪关上房门,转身靠在门上,面对着公冶墨,清冷的声音道:“李全来了。”却又见公冶墨乌缎般的发丝有些凌乱,一贯冷寂的赤眸难得有几分睡眼惺忪,身上的睡袍也有些松了,露出健硕的胸膛,比小麦色略暗的肌肤充满诱惑。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抬手抚摸着他胸膛,抬眸对上他冷寂的赤眸,淡然道:“你真的决定在我身上的毒未解之前,都不跟我上床了么?”
公冶墨垂眸看着她游走在自己身上的小手,既渴望她多碰触一些,却又明白再任由她乱来,自己一定会忍不住,狠了狠心,抓住她不规矩的小手,放在唇畔吻了吻,轻声道:“好了夜儿,再忍耐些日子,本王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夜雪挑了挑眉梢,淡淡道:“如果事情不顺利,我不小心死了,你这承诺岂不是空谈。”说着,便伸手环住公冶墨,踮起脚尖,用柔润的唇亲吻着他敏感的锁骨。
公冶墨气息一滞,不由自主的环住夜雪的纤腰,沉冷的声音沙哑道:“夜儿,本王不会让你死,即便真的要死,本王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赴死。”
“嗯?”夜雪沉浸在公冶墨的气息里,一点点吻着他裸露的胸膛,含糊的问道:“你会陪我么?”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缓缓漫上**,因为夜雪柔软的亲吻舔舐,双颊渐渐浮上淡淡的暗红,沉冷的声音却还是道:“嗯,会。”
夜雪微微一怔,从公冶墨怀里抬起头,却见公冶墨赤眸中含着满满的宠溺,不觉勾起唇角,柔声道:“那就奖励你一下吧。”
“嗯?”
夜雪说着,小手便解开了公冶墨睡袍的腰带,又要去解公冶墨的亵裤,却被公冶墨一把抓住,夜雪抬头看着他,道:“不要么?”
公冶墨深吸了一口气,将夜雪拥进怀里,道:“本王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本王知道,任由你再继续下去,本王一定会失去理智。”薄唇在夜雪的额角吻了吻,调整了一下气息,自嘲道,“本王越来越不相信自己的定力了。”
傍晚时分,夜雪才回到梧桐院,见房间里那些账册已经被搬走,顿时便觉得清闲起来。
夜雪独自站在菱窗前,清冷的凤眸静静看着桌子上断了弦的琴,心中骤然掠过一丝不安,纤长的素手轻轻压在琴弦上,自言自语道:“一定还有哪里没有想到……”
素手扶着琴弦,指尖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夜雪忙收回手,只见中指的指腹被琴弦割了一道口子,鲜血滴落在琴上,更显妖冶。
夜雪心中的不详越发强烈,缓缓合上凤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将这件事从头至尾想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公冶墨的计划甚是周详,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夜雪呼出一口气,淡然道:“希望只是我多心。”
夜雪又看了一眼滴落在琴上的血滴,凤眸敛了敛,便转身叫侍女准备沐浴。
这一晚,公冶墨没有来梧桐院。
次日一早,夜雪卯时便起了床,亲自到场,看着李全点卯训话立威,虽然是第一天上任,李全的表现却如在王府呆了多年一般,这让夜雪颇有几分意外,突然觉得让他只做个王府总管,倒是有些委屈了。
点卯后便是分派任务,夜雪心中有事,早早退了场,回到梧桐院,便命小桐为自己重新梳洗装扮,换了一身暗红深衣,梳了望仙髻,薄施粉黛,略簪钗环,收拾妥帖,命人告诉李全,自己要进宫,叫他准备车马。
当夜雪走出王府大门的时候,便有一辆双辕车在等着了,车子虽然算不上华丽,却显得雍容大气,很有皇家风范,护车侍卫也是按照王妃的级别安排的,不多不少,刚好八人。
夜雪点了点头,便带着侍女登上马车,这还是她嫁到王府中,第一次被当做王妃看待,夜雪唇角不禁勾了勾,原来,她与公冶墨的距离,已经那么近了……
夜雪进了宫门,本想乘坐软轿,却因为中秋临近,进宫来请安的皇亲国戚众多,软轿都被派了出去,便只得步行。
先到凤栖宫向皇后请了安,皇后见到夜雪,也没有太为难,只说了些身为正室应有的宽容,想是崔锦心与韵姑娘的事传了出来,夜雪便落了个容不得人的名声,夜雪也不以为意,静静听皇后说完,便告了退。
从凤栖宫到颐景宫有一段路程,夜雪因为没有软轿,走了一会便觉得腰有些酸,自从上次毒发后,夜雪的身体每况日下,每每多走几步路,便觉倦意,起初不觉得如何,后来这种状况越发明显。
“毒药,终究还是伤身的。”夜雪自言自语着,走到一处临水台阁,欲要走进去歇息,却听到一个糯糯的声音不确定道:
“我……我怕……”
“悦儿,别怕,想要报仇,只有这个办法。”夜雪微微皱了皱眉,这个声音,清亮果脆,正是公冶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