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凤眸一寒,手中的利刃滑过漂亮的弧线,便轻巧的割断了男人的咽喉,温热的鲜血喷溅出来,洒在若水身体上,看上去,就像是一种诡异的祭礼。
“啊……啊……”若水想要擦去身上的鲜血,却弄得满手都是鲜红,精神终于接近崩溃,惊恐的尖叫起来,一边叫着一边迅速爬到墙角,瞪大眼睛看着夜雪,眼泪汹涌而出,浑身颤抖的不成样子。
夜雪凤眸一冷,迅速上前,低声呵斥道:“闭嘴,你会把他们全引来的。”
若水哪里能听得进去,见夜雪上前,便以为她要伤害自己,抬手便向夜雪挥去。
夜雪岂会让她得逞,一把挡开她的手臂又狠狠一巴掌打在她早已青紫不堪的脸上,呵斥道:“闭嘴,不许喊。”
若水一怔,继而低声哭泣起来。
夜雪摇了摇头,见被扔在地上的衣服早已破成了碎布,便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若水身上,淡然道:“不过是一场欢爱,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总还是要活下去,坚强些。”
若水将夜雪的披风紧紧裹在身上,听了夜雪的话,抽动的肩膀僵了僵,突然抬头看着夜雪,狠狠抹了一把眼泪,道:“小姐话说的倒是轻松好听,但这事发生在奴婢身上,小姐哪知道奴婢心中的怨恨。”
夜雪看见若水眸中的恨意,微微挑了挑眉梢,冷然道:“我的确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顿了顿,又道:“现在我要离开这里,至于你,是等在这里被人杀死,还是要跟我走,自己选择吧。”
夜雪说完便不再看若水一眼,捡起地上被撕碎的布料擦了擦染血的匕首,便抬步走出了破屋。
只要还有一分求生的**,若水便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她拖着酸痛的身子勉强站起来,赤着脚便追了出去,口中唤道:“小姐,等一等奴婢……”
若水一看到门外的景象,便怔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与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竟是以这种方式重逢,再看站在他身边的夜雪,即便转眼杀了三个人,竟依然白衣胜雪,不染纤尘,而自己……
看了看刚才穿在夜雪身上,明明还是洁白无尘的披风,到了自己身上,这么快便染上了血迹污渍,若水下意识的紧紧裹住披风,用尽全力忍住眼中的泪水,动作缓慢的抚了抚鬓角凌乱的发丝,便向齐无病跑了过去……
齐无病正在询问夜雪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夜雪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发觉有人向自己跑了过来,他抬眸看了一眼,便有些怔愣,口中轻声疑惑道:“这是……若水?”
若水重重的撞进齐无病的怀里,披风下光裸的娇躯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埋首在他宽阔的胸膛,低低的声音百转千回,许久才唤了声:“少主……”
齐无病温和的眸子微微有些闪烁,抬手扶住若水的双肩,试图将她拉开一些,奈何她的双臂紧紧缠住他的腰,齐无病只得放弃,温和的声音仿佛能安定人心,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你们……”
齐无病突然意识到什么,暖眸迅速转向夜雪,却见她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冷眼看着所发生的一切,但见她身上的衣衫完整,便稍稍放下心来,续道:“没事了,别怕。”
若水双脚踩在冰冷的雪地上,虽然披了披风,还是冷的一阵阵颤抖,她听见齐无病的声音,略好了些,顺着齐无病的力道离开他的怀抱,低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又忽然意识到什么,忙跪倒在地,道:“奴婢……奴婢失仪了……竟然……竟然……”
若水竟然了半天,却道:“奴婢竟然弄脏了少主的衣服,请少主责罚奴婢吧。”
夜雪冷眼看着若水将那欲说还休、欲拒还迎的姿态拿捏到最妙,心中便明白了一些,但却不动声色,甚至稍微退开了一些,只看她怎么将这出戏演完。
齐无病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淡青色的衣衫上果然有几处血迹,微微皱眉道:“若水,你受伤了?”
若水忙裹紧披风,缓缓低下头,这无疑便是默认。
齐无病看在眼中,忙上前将若水扶起,若水却顺势倒在齐无病怀里,口中断断续续的说着:“好……好冷……奴婢……奴婢怕是……怕是不行了……”若水说着便要合上眼眸。
齐无病暖眸一沉,将若水打横抱起,温和的声音安慰道:“若水,你放心,有少主在,便不会让你有事。”
若水像得到了鼓励,冻得青紫的小手紧紧住在齐无病胸口的衣服,脸颊贴上他的胸膛,柔弱的声音道:“听着少主的心跳声,奴婢便什么都不怕了。”
齐无病本想退开,但听见若水这样说,便也由她去了,只回眸向夜雪道:“雪儿,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
夜雪将视线从若水的脸上转向齐无病,点了点头道:“好。”
早有属下牵来两匹马,然而,这种情况下,齐无病只能抱着若水共乘一骑,暖眸转向夜雪,却见她接过缰绳,踩着马镫,一个漂亮的翻身便坐上了马背,那流水般的动作,叫人暗暗叫好。
夜雪稳住自己的马,转眸向齐无病道:“放心,马术也是必修课。”
“嗯?”齐无病不懂夜雪何出此言,但却想到了夜雪话中的信息,眸光敛了敛,道:“看来,我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
夜雪清冷的凤眸一挑,便不去理会齐无病,驱马当先而行,齐无病却抱着若水赶上来,骑马与夜雪并行。
两人静默了一会,齐无病温和的声音问道:“雪儿,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夜雪淡然道:“我醒来时就只剩下自己了,当时便想,直接下山要比找齐家故居简单些,于是便出现在这里了,至于若水姑娘,我只是碰巧遇到她而已。”
齐无病眸中的凝重骤然卸去几分,只一瞬间,又皱眉道:“醒来时只剩下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夜雪静默了一会,才淡淡道:“恐怕是你齐家先祖,容不得外人擅入吧。”
齐无病将视线转向前方,默了一默,温和的声音略显冷意,道:“我明白了。”
若水却拉了拉齐无病的衣服,柔弱的声音叫道:“少主……”
“嗯。”齐无病淡淡的应了一声,视线却依然直视前方。
若水只能看到他完美的下颌,却看不到此时他眸中的冰冷,语气略缓了缓,还是说道:“少主,小姐睡着了,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奴婢却目睹了事情的经过。”
“哦,”齐无病终于看了她一眼,但很快便移开视线,好听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道:“那,你也不防说来听听。”
若水未开口,却先咳喘了一阵,齐无病便用一只手揽住她,道:“别急,慢慢说。”
“嗯,”若水又缓了缓,才用她柔美的声音道:“当天下午,小姐用了些茶点便睡着了,奴婢见她睡的熟,便没有叫醒她用晚膳,原本一切平安,谁知到了晚上……咳咳咳……”
若水说着又咳喘起来,齐无病抚上她的背,轻轻拍着,温和的声音道:“水儿,既然身子受不了就不要说了。”
若水一怔,越发柔顺的靠住齐无病,娇柔道:“不,我要说,只要是少主想知道的,水儿就算是立刻死了,也要全说出来。”
感觉到齐无病扶着在背上的手微微一滞,若水的唇角忍不住缓缓勾起,一双美眸看着夜雪,微微扬了扬眉,声音却娇软柔弱,仿佛奄奄一息,道:“谁知,到了晚上,踏雪和映雪突然发起狂来,山上的路何其凶险,我们眼看着小姐乘坐的药王车被那两匹马带着跑的飞快,却一点办法也无,好在家主在附近,便带了人追上去,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只见那两匹马拉着药王车飞快的冲向悬崖……”
若水又喘息了一阵,才接着道:“家主想要阻住,却也来不及了,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小姐随着车子跌落悬崖,奴婢知晓此事后,一心想要通知少主,便偷偷跑下了山,谁料……谁料……”
若水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仿佛想到什么可怕的事,就连嘴唇都变得更加苍白起来。
齐无病忙揽紧若水,安慰道:“好了水儿,不要再说了。”
若水却似乎没听到一般,怔怔的说道:“他们将我带进一间破旧的屋子,便开始撕扯我的衣服,我拼命地叫喊,可是……可是没有人来救我……我不甘受辱,然而就在我想要咬舌自尽的时候,竟看见小姐站在门口,小姐示意我忍耐,我相信小姐,便听从了吩咐……可是……可是这忍耐竟这样久……久到让我受尽凌辱,我……我……好后悔没有早些死了……”
若水说完便将脸埋进齐无病的胸口,嘤嘤的哭了起来,那悲伤绝望的声音,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齐无病这次出来带的人不多,但也有二十几个,他们就跟在三人左右,听了若水的叙述,虽然口中没有说什么,但再看夜雪时,眼中便含了些情绪。
齐无病却无动于衷,只是一直默默的将若水抱在怀里,再无一句话,属下见少主不言语,便也不多言,二三十人就这样悄无声息走进雪山,一路上只有马踏积雪发出“嘎吱嘎吱”声和若水的低声哭泣。
夜雪更是冷淡,对于若水的话一句解释也无,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若水一眼,面上的表情依然淡漠疏离,静默的走在人群中,一路回了齐家在雪山中的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