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节说服

　　当晚，舒嘉心乱如麻，在辗转反侧之之际，给顾冉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的那头，正是清晨。

　　顾冉依然是阳光派的样子：“怎么了？突然想念我了？”

　　舒嘉轻轻一笑：“小子，你就至于这么自恋吗？”

　　顾冉眨眨眼：“谁知道？我长得玉树临风，风度翩翩，自然能博得万千少男少女的青睐。”

　　舒嘉奚落地笑了一声：“哼？你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哩？”

　　顾冉岔开话题：“到底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舒嘉撇撇嘴：“你至于吗？难道我是那种有事才会找你的人吗？”

　　顾冉沉默了一会儿，俨然一副思考的姿态，许久过后慢悠悠地说：“你难道不是这种人？”

　　舒嘉瞪了一眼：“小子，难得我屈尊找你聊天，你还不识抬举？”

　　顾冉点点头：“我这人有点欠揍，怎么了？上次你回国，我也感觉你心事重重的。”

　　舒嘉苦笑：“这么久之前的事，你还记得？”

　　顾冉嬉笑：“我比较心思细腻，你学一辈子也学不来的。”

　　舒嘉长叹一口气，突然沉默。

　　顾冉一针见血：“为了爱情吗？”

　　舒嘉定了定神：“还记得我曾经问你一个问题吗？如果心爱的人因为你而痛苦，你会怎么做？”

　　顾冉回答：“记得，我的答案还是没有改变。”

　　舒嘉点头：“但是爱我的人因为我不爱她而痛苦，我要欺骗她吗？”

　　顾冉正色：“余舒嘉――”顾冉顿了一顿，“你应该正视你自己的感情。如果没把握爱上她，就不要拖累她。你没有权利辜负任何人的青春。即使你再怎么帅，也不能让别人陪上一辈子。”

　　舒嘉又一次苦笑：“唉，可是真抉择时谈何容易呢？”

　　顾冉的语气弥漫淡淡的伤感：“是啊，有些事情并不是点头，摇头就能决定的。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选择很可能关系到另一个的一生。”

　　舒嘉敏感地感觉到一些悲伤：“你说那个女生吗？捐赠骨髓的那个女生？”

　　顾冉点头轻言：“我没有答复她，她也没有催促我，就当我忘记了吧！”

　　舒嘉语气加重：“这样做，太不负责任了。虽然她与你不相干，可是捐赠骨髓根本对你无害，为什么不考虑呢？当作忘记？这不是你该做的。”

　　顾冉疑惑：“那你的意思是？”

　　舒嘉坚定地说：“你知道我转系了吗？”

　　顾冉点头：“上次你父母回国以后，咱俩家出来吃了个便饭，他们谈起了这件事。”

　　舒嘉接着话：“知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父母反对，我还是一直坚持？”

　　顾冉似乎对这个答案很肯定：“你一直很喜欢学医啊！”

　　舒嘉微微一笑，浅浅的温柔：“那喜欢的原因，让我疯狂的原因，你知道吗？”

　　顾冉摇头，没有回答。

　　舒嘉回忆着：“在我高一那年，我在病房外看着我外公去世。这件事直到现在我都不能忘记，想起来甚至像个噩梦一样困扰着我。当初，如果不是误诊，外公不会那么早离开，我见识到了这一切，对于我而言，是一辈子的伤痛。可是，惟有学医，给了我希望，让我有勇气继续生活下去。或者正是这种心愿，才能拯救我的心魔。我想要帮助像外公一样生病的人，如果说，他能在天上看得到，我希望天堂上，他会幸福。”

　　顾冉沉默，一直没有说话。

　　舒嘉继续：“我想要成为医生，我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我也希望，你让她有活下去的可能。对于她而言，你是全部的希望。”

　　顾冉缓缓放下电话，就在当天，他踏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这一次，他不再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