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天空微笑10

　　今天的东京不知道为什麽让手冢觉得特别的安静，也许是因为在高级的住宅区，太阳偏西的时候这里就会格外的静默。日本人一般都不会选择在家里进行夜晚活动，这个时间如果是在银座，那决然是不同的风景。手冢走到窗前，望著脚下的透明玻璃。

　　这间房的设计很特别，站在阳台的时候会有站在空中的感觉，不过并不适合有恐高症的人。一个星期的努力似乎并没有什麽结果，手冢甚至都已经习惯了在这个房间里听到巨大的声响。今天的观月玲，真的非常听话。也许正因为如此，今天才会有心情站在高高的阳台眺望东京的风景。

　　不知道现在观月怎麽样了。

　　按了按眉心。他虽然没有去参加那个舞会，可是却一直思考那里可能发生的状况。

　　观月真的很在意不二。手冢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为了和喜欢的人比肩，观月总是在不断的提高自己，可是似乎总是赶不上不二的速度。

　　手冢没有机会告诉观月，和喜欢的人比肩不一定只是指外在的能为，还有的是内里的那颗心。

　　两个人只有共同面对困境，才可以彼此依靠彼此支撑。

　　「观月君……」

　　手冢低喃，然後走进房内坐在沙发上。这个房间没有任何可供娱乐的设备，他只能靠上沙发背以解除一天的疲惫。

　　观月开门进屋的时候把手冢惊醒了，他们每天都处於一种精神紧绷的状态。观月在暗处朝著手冢微微拉出一个笑弧然後去厨房拿了两杯清水，递给对方一杯。

　　他们就是彼此依靠著，因为他们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外在能为处於同一条起跑线。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

　　手冢觉得，是自己在支撑著观月，也是观月每天在用微笑支撑著自己。

　　没有问晚上究竟发生了什麽事，观月坐在手冢身边静静玩著额前的头发。

　　月亮早已经升到了头顶，只是有稍许偷偷的泻入屋子。

　　「手冢君如果很累的话就回去休息吧，麻烦你真的是让我过意不去。」

　　只是稍微的坐了一下，手冢就站直了身体，观月将他送到门口的时候，他意外的说了一句谢谢。不知何来的谢意，观月微微的低下头。

　　「明天见吧。」

　　「嗯。」

　　门最终关上了。观月盯著门呆呆的站立，门外的手冢也对著门呆呆的站立。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同时叹气，然後转身离开。

　　今天的东京真的特别的安静。手冢走进一家尚在营业的书店，给他们做了今天的最後一笔生意。

　　***

　　不二与手冢的遇上真的只是意外。

　　他们两个人站在马路的两头，等著红色的行人灯变成绿色。知道车子停住的时候他们才真正看清了对方。隔得远远的，不二看见了手冢手上的书。

　　最终是手冢到了不二所在的那条人行道，然後与不二通行一段路後搭上同一辆末班车。

　　手冢没有问不二为什麽会出现在那个位置，同样的不二也没有问手冢。

　　他们都安静的看著车窗外不同的景致，不二看著车窗倒映的手冢，手冢也看著那个倒映的不二。沈默，死寂一样的沈默。

　　末班车的气氛因为乘客的稀少而变得稍显诡异。

　　他们都是准备回家，也是在同一站下车。

　　似乎在下车之前他们应该说些什麽。

　　手冢突然收回视线，翻动了手里的书籍，将近半小时的车程不能就这样白白渡过。

　　「手冢对法学也有兴趣的麽？」

　　还是不二打破了这层尴尬。他微笑著望著手冢的书，脸上有一丝的不解。

　　「嗯。」

　　简单的回答之後又是良久的沈默。

　　「不二……」

　　「嗯？」

　　「谢谢。」

　　「呐？」

　　没有给与思考的机会，手冢下车，不二跟著下车。他们的家在不同的方向。不二没有机会问手冢为什麽要说谢谢。

　　今天的手冢真的很奇怪啊。

　　呵呵，不知道明天之後，手冢是不是还能对我说这句话呢。

　　***

　　「观月君，有自己没有办法放手的东西吧。」

　　「……」

　　迹部大宅的落地窗前，幸村精市的笑容就像带有魔力让观月迷惑。

　　「如果不是太在乎不二的话，观月君会有更好的生活也说不定。」

　　「……」

　　为什麽要那麽说，幸村的脸上写满了真诚和温暖，他好像一针见血的说出自己的心情。

　　「不过如果没有办法放手的话，就牢牢抓住吧，虽然中间的过程会很辛苦，但是相信以观月君的坚韧是不会轻易屈服的。是吗？」

　　那样微笑的幸村，让观月立马想起了不二。他说让自己的牢牢抓住。

　　可是他还有抓住的机会吗？

　　「观月君知道弦一郎和迹部的关系麽？」

　　观月顺著幸村的目光看向大厅另一端的少年，以他的观察力，不会不知道这个少年和迹部之间的那点暧昧。

　　「作为外人，真不该这样说呢，可是这样的弦一郎真是让我担心。」幸村下意识的瞅著观月，「弦一郎和国光不同呢，国光是不肯说，弦一郎却是说不出口。」

　　这和手冢有关系？观月微愣，也许幸村只是打一个比方。

　　面对这样奢华的大厅，观月觉得有些失神，幸村在一旁微微笑著扶住他的胳膊。然後把他手上的软饮料换做清水。

　　「还是喝水吧，看得比较清楚一些。」

　　立海大的幸村精市平时就是这样吗？观月不敢肯定，不过仍然感谢对方今天能和自己说这些话。

　　幸村的话很软，不是马上刺进心的那种，而是慢慢的包裹著人的心房，让人不得不去仔细的回想。

　　是吧，就是自己不肯放手才会坚持东大，因为知道不二也会去那个地方。自己的内心一定是迫切的希望和不二站在一个高度，希望站在他的身边。

　　所以，自己的中心，一直都是不二周助这个人。

　　观月悲哀的想著，然後把眼泪收回眼眶。

　　「呐，小初，我讨厌脏东西呢。」

　　对不起啊不二，让你的小初变脏了，对不起。

　　***

　　在舞会之後，是繁杂的收尾工作，迹部景吾坐在刚刚幸村和观月所在的落地窗前望著园中的景色。如果没有灯，是不是会更适合黑夜。

　　迹部不知道为什麽，只要看见真田整个人就会变得比平常更容易激动，在他走後又会陷入一种所谓的惆怅当中。真是太不华丽的事情。

　　「KABAJI，你先去休息。」

　　「USI。」

　　把自己埋入沙发，迹部景吾闭上眼睛，企图让自己更平静一些。

　　今天的事情，真多。

　　幸村对观月说了什麽自己无法求证，不二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也太过诡异，还有真田。他整个晚上都在看自己，可是却没有走上来的打算。

　　在烦恼些什麽！迹部甩甩脑袋。离开之前还是先把不二的问题解决掉才对。可是……慎入口袋的手里，拽著的是真田的护身符。

　　那家夥，究竟是什麽意思！

　　「把明户给本大爷叫过来！」

　　「是，少爷。」

　　看著仍然在整理工作的佣人，迹部突然生出了一种不太舍得的心情。真是见鬼了。

　　***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这样连累小初。」

　　在观月下去买食材的空档，观月玲失踪了。房间里空荡荡的，绑缚她的绳索已经被解开散落在床的旁边。观月痴然的看著这个场景，然後想起了昨天晚上她对自己的所说的话。

　　如果不想连累我，就该好好的配合啊。为什麽要逃跑！

　　观月奋力的撕扯床单，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想要逃跑了，为什麽在别人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牺牲後，那个女人还可以若无其事。

　　忍耐终於达到了最大值，观月毁坏著屋子里面的一切。

　　这一个星期的努力就要白费了……

　　颓然倒在地上，观月初砸著地板，任泪水一滴滴的溅落。

　　房门被推开的时候观月没有抬头，他伏在地上像是认错的孩子，对门口的人无声的道歉。

　　手冢君，是那麽努力的帮助自己呢。可是……可是自己的姐姐……

　　脚步声在慢慢的靠近，然後观月听到了衣服摩擦的声音，最後被一双手扶起了身子，被搂抱在怀里。

　　「呐，小初，为什麽要这麽伤心？」

　　这个声音！？

　　观月忘记了哭泣，把对方拉开一段距离，现在微微笑著的人，不是不二周助还有谁。

　　可是……不二，为什麽会在这里？

　　迹部景吾，你不守承诺！

　　「看见我这麽震惊吗？唔……让我想一想小初更希望看见谁呢。」

　　「……你……你为什麽会来？」

　　不二把手从腮边放下来，一脸的诚恳。

　　「小初，没有办法呢，好像没有办法让你离开。」

　　观月吃惊的望著不二，似乎在确定对方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二，我很脏的。」

　　不二立马抱住观月，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

　　「就算再怎麽样，观月初也是不二周助的呢。而且，小初是被别人弄脏的，周助应该惩罚的是那个人。」

　　眼泪唰唰的往下掉，虽然没有太明白不二的意思，但是他出现了，给了自己一个怀抱，不就是神对自己最大的眷顾了麽。

　　「小初究竟遇到了什麽事情，为什麽告诉手冢也不告诉我呢？在小初的心理，不二是不可信任的人吗？」

　　纠结著眉首的笑容，观月擦干眼泪，犹豫了很久之後还是没有敌过对方的目光。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面前的人。

　　不包括，观月初的肮脏。

　　听完叙述，不二小心翼翼的擦掉对方的眼泪。

　　「如果不是跟著小初，小初准备一直瞒著我麽？这麽重要的事情却不能和小初一起分担。」

　　「……不要讨厌我……」

　　「呐，周助是不会讨厌小初的。」

　　揉了揉对方的头发，现在的观月是迷失的状态。不二观察了周围的一切，然後想起迹部昨天所说的话。他会干一件大事？还真是一件大事啊。

　　「看起来，像是有人带走了初的姐姐。」

　　「啊？」

　　观月睁大眼睛望著不二，阳光太刺眼，他的笑容也太过於刺眼。

　　「呐，小初的事情看来是被小景知道了呢。」

　　对啊，迹部景吾，可是他带走自己的姐姐干什麽，那对他并没有任何的好处，还是说那个高高在上的迹部，要帮助观月初？为什麽呢？

　　正在观月陷入迷惑的时候，门口的人转身离开了这所房子。他走路的声音很轻，没有惊动不二和正在思考的观月。

　　按了电梯，最後再回头看了那个微微敞开的门口。

　　到了底层。他走出来的同时手机铃声恰巧响起。

　　「喂，手冢国光。」

　　「呵呵，国光看来放弃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啊。」

　　「嗯。」

　　「那麽国光有什麽打算呢？」

　　「可能的话，以後就请精市多多指教了。」

　　「呵呵……」

　　挂断电话，手冢抬起右手遮住刺目的阳光看著湛蓝的天空，微微勾起嘴角──5度。

　　【上半部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