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三人的纠缠

　　我回过头，看到冷梵的目光随着一路空空荡荡的走廊，他乌黑的深瞳皎如秋水，在隐隐一刹那闪过一丝精湛的光芒。

　　“你在看什么？”我问道。

　　他一怔，有些轻微的慌乱，“没什么。”

　　我放眼望去那道走廊，似乎有淡淡的……熟悉的气息存在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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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人已经醒了，你们可以进去看看她，但是车祸的严重撞击伤到了脑部，还需要长期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你们不要刺激到她，也要适量让她休息。”

　　“嗯。”冷梵淡淡点了点头，便推开了病房的门。

　　柔和的金黄色窗帘像一抹冬日极缺少的阳光，在一派白色的病房里显得多出了几分暖色。

　　她还在打着点滴，药水顺着透明的药管蜿蜒流淌进她的体内，然而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还是没有一点生气，浓密乌黑的睫毛如两把小扇子齐齐覆盖着，她还戴着氧气罩，头上蒙着层层白纱。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脆弱不堪的悲月。

　　那么安静地躺着，仿佛下一刻便会离开了这个喧闹的世界一般。

　　她慢慢睁开了眼睛，曾经美艳如水晶般的蓝眸此时也因为虚弱和疲倦，幽幽的蓝色黯淡了不少，像一片空灵的，被击碎的湖。

　　冷梵眼中闪过一丝情绪，走到她床边坐下，声音分外轻柔，“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

　　悲月伸出白皙而纤细的手，颤颤地拿开了妨碍她说话的氧气罩，声音宛若空气般缥缈：“…是不是只有这种时候，你才愿意对我好……”

　　“……”冷梵欲要伸出拨开她额角的发丝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

　　我突然发现自己不该站在这里的，悲月一直注视着冷梵，或许趁着她还没有看见门口处的我，我应该离开。

　　于是，悄悄迈起了脚步。

　　“血旖。”

　　她开口叫住了我。

　　我有些压抑，随后转身望向她。

　　没有曾经的嫉恨、漠然、厌恶，只是那冰蓝色眼眸中的淡淡无奈与忧伤，从那苦涩的浅笑中直直传递到我心脏中。

　　“我输了。”

　　她微微启唇，极为缓慢地念出这个足以坍塌她所有骄傲的词。

　　“悲月。”我站在远处看着她，“你没有输，因为我们不曾打赌过。”

　　我要让她知道，我至始至终不是介入他们之间的人，我没有选择过冷梵，自然就没有赢过什么。

　　三人的空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也许这样更好，我们都应该好好想想。

　　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什么是愧疚，什么是感恩？

　　一连串纠缠中，我早已被五花大绑住，不知该从哪里找出口，也不知该怎么不着痕迹地脱身。

　　我们都应该学着冷静一些。

　　悲月是爱着冷梵的，为了他，曾经那样一个骄傲自负，漠视一切的女子变得偏激疯狂，脆弱得不堪一击。而冷梵……也是关心她的，我又何必再介入，一个连自己的伤痛都还无法走出来的人，如何再能去让另一个人伤痛。

　　只是，那曾经温热的誓言还犹存耳畔，想起来那么一个人，我还是会有淡淡的温暖。

　　他曾说：

　　――“不管这个世界对我们有多刻薄，不管谁曾遗弃了你，你还有我，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承诺过的‘不离不弃’，我不需要他履行，给过这样的真心，早已足够。

　　只希望他们能幸福吧。

　　幸福，真的是个令人眷恋的东西。

　　只是也是个需要人去追逐的东西，它离得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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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冷梵让我先留下来照顾悲月，他去处理住院手续的事情。

　　我始终觉得他今天有些怪怪的，可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像现在，说去办住院手续有关事情，可他走得却是另一条较远的廊道，是那条他在外面时看了很久的廊道，并且脚步有些匆忙。

　　我有一种想跟去看一看的**。

　　“血旖，帮我拿一下手机好吗？”悲月出奇礼貌地问道。

　　原来是她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哦。”我淡淡忘了冷梵那已消失的人影，拿起了手机要递给她，然而，屏幕上的那几个字让我的心一沉。

　　“…爸。”她稳住声音，“恩……都很好……恩，我知道了……”

　　她挂断电话，抬眸凝视住我，“暂时不要把我出车祸的事宣扬出去，还有……冰氏的事，必须要早点处理了。

　　冰氏。

　　我的心不由一阵抽搐，声音有些轻颤，“我知道。”

　　她累得闭上了眼睛，不久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我走出病房。

　　窗外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