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给了另一个人

　　翌日的天空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搅人思绪。顺着雨水的冲刷，一抹似曾相识的清香在空中弥漫开来……窗台上的白色小花竟然那么熟悉。

　　“苜蓿？”开口才发现自己竟把这个仅听过一遍的花名记得如此深刻。怎么能忘呢？它清新的味道，象征希望的花语，是开在我内心的花朵。

　　只是好奇的是，冰隳也喜欢这样的花吗？在他的房间里摆着这样一种花，是因为单纯地点缀还是他的心，也是向往着我所向往的？

　　“很聪明嘛，还以为你的思想已经和外界隔绝了。”

　　冰隳突然的声音让我一怔，转身望去，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一点昨天的样子，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见我不语，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身纯白的衬衫显得他嘴角的笑容俊朗而纯粹，一双幽邃澄澈的眸仿佛星辰，带有高深莫测的意味。

　　“伤好些了？”他慵懒地坐在床沿，问道。

　　“恩，那个药很有用。”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过了一夜就不生气了，但总觉得这样的他很奇怪，于是起身道：“昨天麻烦你了，我先回去。”

　　“若琴！”

　　刚走到门口，他急促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我回头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名字，昨天不是一直叫我闭嘴吗？

　　“若琴的事，是澈告诉你的吗？”他的声音不算高，却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我点了点头，随即他的目光中多了份回忆的忧伤，“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蓝家和冰家向来关系很好，她和若悠，还有我和澈，从小就是朋友。但是因为双方的家人有意让若琴长大后嫁给我，所以在外界看来，会误会我们的关系。”

　　“后来是因为……”

　　“因为我。”他白皙的皮肤有些剔透，那样微颤的睫始终没有覆盖下，没有遮掩住那双忧伤的眼瞳，“已经很晚了，若悠那天却要拉着我去吃夜宵，她一个人跑着穿过马路，在我要追上去的时候，突然有一辆车冲过来，快得甚至让我来不及躲。而若琴的出现，为我挡住了那辆车……那个车主是酒后驾车，因为这样他的失误，若悠的任性，我的过错，害一个从小以芭蕾为生命的女孩再也不能跳舞。医生说即使做复健最多只能行动自如，但是要再跳芭蕾，是绝对不可能的……对若琴来说，失去她最耀眼的光芒，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她也彻底绝望了。”

　　我凝视着他，在这一刻理解了他所有的痛，那么深的伤疤并且不能痊愈，是因为他。难怪他那样自责，亲手毁了一个人引以为傲的梦想比杀了她，恐怕还难受吧？

　　“所以一开始，我不能面对若悠，她长得和她姐姐那么相似，我曾经怪她为什么要任性地拉我去吃宵夜，为什么从小就那么任性？可是怎么能怪她呢？是因为我，真正害了若琴的是我……”他唇角坚持扬起的笑溢满苦涩。

　　冰隳，那么相似的我们。

　　因为伤害了枭，所以面对容貌相似的柃，会有不安也会有愧疚，更有想要弥补。

　　因为伤害了若琴，所以面对容貌相似的若悠，会有怒气也会有自责。

　　然而，我们活着别人换来的生命，那么悲哀。

　　“冰隳，不是你的错……舞蹈和你比起来，她还是更在乎你，不然不会毅然在那种时刻冲出来不是吗？”我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在我看来是那么沉重无比。

　　他抬起头，俊美的容颜有些低落。

　　“但是她也放不下舞蹈，不然不会去美国放弃了和我们的联络。”他喃言，倏忽起身揽过了我的肩，抱着我的手渐渐收紧，像孩子一样有恐惧感，却死死不肯放手，“血旖，你问我难道没有想过找到她，但是……我有什么理由找她呢？给不了她爱情，给不了她梦想，给不了她幸福……我不能给她啊……”

　　我的呼吸被抑制得有些难受。

　　“全都给了另一个人，要留什么给她……”他仿若雕刻过般的俊挺精致的下颚搁在我的肩膀上，还能感到温热缠绵的呼气吐息。

　　渐渐松开了我，对上那双琥珀般美丽的眼眸，还有一丝我不懂的东西夹杂着。

　　“另…一个人……”我不解地重复着他的话，顷刻眼前却晃过那风华绝代的容颜，嘴唇触到那宛若花瓣的柔软，压抑住了所有的话，却带给我所有的震惊。

　　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是脑海中仅剩的一道声音。

　　窗台的苜蓿花释放着最芬芳的香味。

　　他俊削的轮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妖冶细薄的红唇轻柔地贴着我的唇瓣，淡淡的幽香随着他的靠近迎面袭来，温热的湿度沾染上一层暧昧，却温暖得让人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