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回归尘夜

　　我压抑不了想皱眉的情绪，于是别过头，不愿意再看着他。

　　“我不恨你。”

　　第一次听到他略显憔悴的声音，怎么还会有一点浅淡的忧伤？我怀疑自己或许听错了，但是它响得那么清晰。我以为他还会说点什么，但是那个让我琢磨不透的声音始终在很久之后还是没有再次响起。

　　车厢里陷入了无言的沉默。

　　窗外风景转瞬即逝，白雪洒落一地，花瓣一般飞舞着。

　　我突然发现车始终绕着一条条街道行驶着，仿佛没有终点般，我疑惑过后，神情间带上了不耐，质问道：“到底要去哪？”

　　邵炎殁微侧身的瞬间，弧度划得恰到好处，他的目光深得看不清什么，面色淡淡的，有些懒倦的冷漠。

　　“我有些话要告诉你，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就不可以再待久一点吗？”他似乎有些期待的意思，语气轻轻的，却不知因为什么有些沙哑。

　　然而，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甚至就想打开车门就这样走了，于是他扯了一个微笑，我分不清那是落寞的还是妥协的。

　　又过了一会。

　　“停车。”他吩咐了一声，车稳稳停靠在尘夜外。

　　我眼中的焦距慢慢聚集，一股冷气不禁席卷而上，说真的，我并还没有做好回去的准备，亦或者说这个地方已让我有了深深地抵抗。可是无论如何，我都逃不开它。那里有我没报的恩，有命令我必须报的仇，那些我曾想为了冰抛弃的，又重新重重地压了回来。

　　我的心突然一颤，被触动。

　　冰，我早已丧失了这样呼唤他的权利。

　　“如果你不想回这里，我可以带你离开。”他看着我情绪的波动，突然开口说道。

　　因为这句话，我突然回头正视他，带我离开？我有些错愕，本想开口说什么。却听他突然补充道：“能考虑鹫帮吗？”

　　起伏的心微微平静，我有些自嘲自己的天真，居然还妄想他带我离开。

　　“不能。”我望着他，语气淡漠：“我是堂主一手培训的，根本不可能背叛尘夜。”

　　他的眼神在此时突然有些柔软，更让我看到了一丝让我极厌恶的同情，呵，他凭什么同情我？

　　“血旖，或许你的堂主根本不值得你这么为他。其实你的父母……”

　　“你说什么？！”被这个敏感的话题刺激，我的声音一下提高。

　　他却突然像意识到什么，停顿了片刻后，说道：“没什么。你真的不考虑加入鹫帮吗？至少我可以给你足够的自由。”

　　我在心中冷笑，自由？如果能给我自由，他还是所谓的邵炎殁吗？

　　“和你当时回复我的一样。有些东西，是不能背叛的。”

　　我回答他。然后毫不犹豫地下了车，因为没有头，所以没有看到车窗内，那双狭长俊美的眼睛犹如清玉般明朗，却是忧伤的，留恋地看着决然冷漠的女子……

　　※

　　尘夜的氛围还是一如既往的诡谲，我询问了几个要员，才知道堂主暂时不在尘夜内，听说去炁部了，炁、鬽、罟、梺都是属于尘夜的分部，也是向来比较神秘地隐匿于尘夜这大翅膀之下。正因为这四个分部具体地址和行动任务都是受保密的，他们扩展了尘夜的势力范围，以至于让尘夜一手遮揽黑道，更让警方无从下手一举歼灭。

　　四分之三的枪械，工具，暗器都是从分部那来源的，所以那算是尘夜的核心。而四个分部，我和冷梵、萘娜、甚至悲月，都真正只去过鬽部、罟部。更别说其他人了。

　　堂主一般也是要是才会亲自去一趟。

　　至于分部是谁在打理，我们也不得而知。可是把那么重要的地方交给的人，应该是堂主格外信任的人。

　　“血旖。”

　　我看到萘娜匆匆赶来，“你怎么会突然从冰家回来？不是说大概还要半个月吗？”

　　“可能不要了吧。”我淡笑，没什么情绪。

　　“…穿帮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从我的沉默中得到证实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你从来没有……”

　　我不想告诉她是邵炎殁破坏了计划，也不愿告诉她更多的是我情感拿捏的失误。

　　“任务我自己会想办法，梵呢？”我问道。

　　“他……”萘娜突然变得扭捏起来。

　　我冷视着她，轻皱了皱眉。

　　“血旖，你不在的日子，冷梵和悲月变得好奇怪，两个人一天说不上两句话，都没有好脸色，我以为他们只是闹了别扭，没想到我只是因为执行任务离开了一个星期，今天回来就不见两人，刚刚接到冷梵电话，说是悲月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呢。他要我转告堂主。”

　　我受惊不小，忙让萘娜先留在尘夜处理事情，暂时不要打扰到堂主。

　　悲月受了伤，这事还是先压下的好。冷梵是下了受罚的心，所以才要转告堂主，他怎么就不想想悲月会愿意让他受罚吗？从小到大，他是最少受罚的一个。

　　然后，我去了医院。

　　我想，或许我还是应该去看看，尽管悲月曾让我心伤。可无论如何，我们曾一起长大，十二年的并肩作战，尽管不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