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萧瑟近雾霭绵延（上）

　　一觉醒来，已是清晨。要过好一阵子，龙葵才敢相信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绝对不是她在做梦。

　　抬眼望去，正是暮春时节。芳草悠悠，垂柳依依，桃花明媚，如雪飘飞。一千多年了，她第一次欣赏着如此好看的光景。以前，她的世界总是灰暗的，飘渺似秋风，泪湿似冷雨。好在，阳光终于穿透薄雾，让这天际放晴了。

　　推开房门，她看到哥哥正在门外等她。

　　“小葵……”清晨的她。仿佛一朵被晨露润妍过的花朵，朦胧、幽淡。

　　“哥哥……”龙阳又用那熟悉的目光注视她，目光接触到得那一霎那，龙葵感到有一股暖流从他的眼底传来，到她的身体里面散开，居然有一种麻麻的感觉。

　　重逢以后，他们时常这样凝眸而望，千言万语似乎都在这眷念的眼神里。

　　从醒来，龙阳就一直站在龙葵的门外。因为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就很想看到龙葵，虽然昨夜在梦里，重逢的场景已经演绎过一遍又一遍，但是他还是觉得不踏实，唯有每分每秒都看到她，他才能肯定，他是真的在那个长满了向日葵的地方，找到了他的那株小葵。

　　他们一起下楼，在客栈里用早饭。

　　坐在朝门的位置，龙葵看到一个穿着黄衣服，身形酷似袁妃骑的女子走过。

　　妃骑姐姐怎么会落到那个女妖手里？她现在怎么样了？

　　龙葵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细微的变化都被龙阳捕捉到，“放心吧，吃过早饭我们就出发，很快就能找到她的。”

　　“嗯。”龙葵朝着龙阳浅浅一笑。她相信哥哥的话，有哥哥在，她什么都不怕。

　　吃完早饭，龙葵和龙阳就走出了客栈，出城寻找袁妃骑。

　　快要走出城门的时候，龙阳对龙葵说：“小葵，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着，他就快速的向旁边的街市走去。

　　回来的时候，龙葵见他把左手背在后面，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哥哥，你手里拿着什么？”龙葵朝他身后看去。

　　“你先把眼睛闭起来。”龙阳神秘的说。

　　龙葵用力的闭上双眼，等待着哥哥给她的惊喜。

　　龙阳把那包东西从身后拿出来，在龙葵面前摊开。

　　“好了吗？”

　　“好了。”

　　“麻糖！”龙葵的声音里又抑制不住的惊喜。

　　她伸出手去，拿起一个放到嘴里。笑颜如花。

　　刚刚从街市走过的时候，龙阳就注意到了卖麻糖的小贩，他记得龙葵最喜欢吃的就是麻糖。

　　以前他经常带着小葵偷偷溜出宫去。有一次在街上看到卖麻糖的。

　　“哥哥，那是什么？好像很好吃的样子。”龙葵指着旁边的麻糖问他。

　　龙阳看到龙葵一副嘴馋的样子，就伸手拿起一块麻糖放到她嘴里。

　　看着龙葵一边吃一边开心的笑，他完全忘了一件事情――他出宫的时候忘了带钱。

　　这下可糟了。他拉起龙葵的手，朝她眨眨眼睛，龙葵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跟着龙阳拔腿就跑。

　　“喂！还没付钱呢！”小贩追了出来。

　　他们跑了好久好久才把小贩摆脱掉。看到龙葵满头大汗，龙阳伸手擦掉她额头的汗珠。两兄妹相视而笑。

　　这些，都是龙阳最快乐的记忆。

　　“哥哥，你给钱了吗？”龙葵的声音把他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放心吧，这次我们不用再跑那么远了。”

　　龙葵微微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有一丝苦涩的泪光一闪而过。她想起了景天，她也曾经问过景天同样的问题，只是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每当和景天提起姜国的往事，他总是无所谓的说句“我是景天，不是龙阳”。对于他而言，姜国，只是他看到的一个故事，或许看到的时候，他真的被这个故事感动了，但是所有感动之后，他还是做着他的景天。那个故事里的种种，对于他而言太遥远，远到一点都不真实，他根本不在乎，至少不像龙葵那么在乎。他怎么知道，每当龙葵听到这类的话，都会应许的对他笑笑，然后把眼泪咽进肚子里，毕竟，那些景天只当作故事的事情，却是她千年等待的苦涩里，唯一可以拿来回味的甜蜜，她希望有一天可以和哥哥一起回忆、重塑那些快乐的回忆。

　　谁知，千年之后，没有阳，只有天。

　　好在，现在她的每一次联想，都能在龙阳那里得到准确的回应。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我知道，你真的回来了。

　　这时，城门里走入一支商队。

　　“这可如何是好啊？我从苏州运送来的货物既然就这样掉下了山崖，那批可是我和陈老板约好交易的丝绸啊！连本带利都赔进去了，还不知道要如何向人家交代。”

　　“老爷，货丢了还是小事，能够救下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一个跟班模样的人说道。

　　“说的也是，要不是因为那个黄衣姑娘，说不定我们都要死在那个妖怪手中。”老爷装扮的人深叹一口气。

　　听到这里，龙阳走上前去，“这位大叔，你们是在哪里遇到妖怪的？”

　　“就在前面的双井镇咯，”商旅手指着东南方，“那个妖怪啊，不知为何抓走了我女儿，幸得以为女侠出手相救，要不然啊……”商旅脸上余惊未定。

　　“那她是不是穿着一身黄色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把青剑？”龙葵追问道。“你们遇到的是不是蜈蚣妖？”

　　“是啊，要不是因为蜈蚣妖以小女的性命威胁，她也不至于落到妖怪手中，说来老夫真是对不住她啊……”

　　“没错！那就是妃骑姐姐！”龙葵对龙阳说。

　　“我们这就赶往双井镇。”

　　龙阳和龙葵立刻出城，向东南方赶去

　　途中路经一大片树林，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前面还是看不到尽头的绿树葱草，看来今晚要走出树林市不可能的了。

　　“小葵，看来今晚我们要在这个林子里过夜了。”

　　“这里？”这个树林的树木生长茂盛，不知道隐藏着些什么东西，白天衣襟够可以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感觉阴阴森森，更别说是晚上了。

　　“你别怕，有哥哥在。”龙阳知道龙葵会害怕。

　　“嗯！有哥哥在，小葵什么都不怕。”

　　龙阳从附近捡了些干枯的树枝，在一片小空地上生起火来。

　　随着夜色渐浓，山林里的雾气越来越厚，凝结在商业上形成大大小小的水珠，树叶也仿佛被浓雾困住，加重了呼吸，更让空气里的水分加重，还不时的又冰冷的山风吹来，平添了许多寒意。

　　只见龙葵用双手在脸上捂了捂，身体也在火堆前缱绻了起来。

　　龙阳脱下外衣，仔细的将龙葵包裹起来。

　　“很冷吧？”语气里尽是心疼，眼里更是闪过一丝内疚。

　　“我没事的。”察觉到龙阳眼眸里的担忧，龙葵安慰他道。

　　披着带有龙阳体温的外衣，龙葵的心里有一丝柔软的感觉微微颤动。这时的寒冷真的已经不算什么了，因为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哪里都是幸福的。

　　身体渐渐暖和起来，睡意也席卷而来，龙葵的眼睛渐渐不听使唤了，眼皮越来越沉，头也越来越低。

　　龙阳轻柔的将龙葵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为她紧了紧身上包裹着的衣服。龙葵就这样，以为在龙阳的身边，静静的睡着了。

　　借着火光，龙阳看到龙葵两鬓飘散的头发，零乱的发线似乎也扰乱了他的心，他伸手为龙葵理顺了头发。

　　有月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投射下来，星星点点的洒落在龙葵的身上。龙阳温柔的打量起小葵。睡梦里，她是那么安宁、那么甜美，龙阳甚至不敢挪动一下身体，因为害怕会吵醒小葵。

　　一千年了，龙阳都不知道这些日子龙葵是怎么过来的，他心里有太多太多疑问。他发觉，龙葵好像收藏者很多很多秘密，她的笑容总是参杂着淡淡的苦涩，眼神里也多了些许他不懂得忧郁和伤感。每当他是试图接触到她的眼底，她总会莫名的闪躲，言辞之间也总有些回避。

　　等待的这些日子，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在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呢？她从来不说。

　　他也只好不再追问。

　　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的日子，他一定要好好补偿她，他一定不会再让她落泪，一定要让她快乐起来。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只要能够这样相依相伴，已经足够。

　　“小葵，哥哥答应你。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龙阳在龙葵的耳边轻声说。

　　隐约之间，龙葵好像听到了哥哥的话。

　　她在心里默默回答，“哥哥，我知道，我相信你……”

　　这一夜，龙阳就这样一直守着龙葵。时而为她拨掉脸上飘落的树叶，时而为她抹掉头发上沾染的露水，时而为她烧旺身边的柴火……

　　林子里的雾气渐渐散去，露珠渐渐蒸发，穿过树叶的点点月光也渐渐换做了缕缕阳光。天慢慢亮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在龙葵深蓝色的衣服上反射开去，仿佛深邃的海水一般，拂过粼粼的涟漪。龙阳看的有点恍惚了，那清浅透明的光彩，如同将他置身深海，让他心甘情愿随着幽蓝的海水沉溺到海底。

　　龙葵缓缓的睁开的眼睛，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龙阳那凝视她的眼光，伴随着名车的阳光直射而来，说不出的宁静明灿，给她的心一下子暖暖的。

　　她朝着传来暖意的人深深一笑，“哥哥，天亮了……”

　　回应他的是龙阳的指尖轻轻滑过她的眉眼。

　　他多想拭去她眼眉间那让人唏嘘的风霜，好让她只保留一份永远的天真烂漫。

　　等他们走出森林，已是晌午时分。

　　双井镇。正如它的名字，镇里最显眼的标志物就是集市街道上分列左右两侧的两口大井。

　　只见左侧的井边挤满了前来打水的人，而右侧的井口则用一块巨大的石头覆盖的严严实实。

　　向前走街道上似乎弥漫着一股药材的味道，仔细看看身边走过的行人，才发现他们中的大部分嘴唇发黑、双腿无力、眼光迷离，不时地，还能听到从院落里传来的惨叫声、哭喊声。随声望去，陆续的有人倒地而亡。

　　龙阳下意识的拉起龙葵的手，朝附近的一家客栈走去。

　　他们走到柜台边，龙阳问道：“掌柜，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你们应该也看到了，我们这个镇啊，唯一的水源就是市集上那两口井。前些日子，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从右边那口井里打水喝的人，都莫名其妙的中毒了。这毒素，不会让人立刻死亡，却会令人慢慢的腐蚀，到最后痛不欲生、五脏俱裂而死……我夫人，就喝了那口井里的水……”

　　“难道这毒就不能解吗？”龙葵问道。

　　“前阵子来了一位少侠，他诊断过一些中毒的病人，然后开了药方，但是也只是暂时缓解毒性，不能够彻底解毒。”

　　说着，就听见楼梯间传来一阵脚步声。

　　“呐，就是他咯。”掌柜向楼梯间望去。

　　从楼梯上走下来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他的身上散发着让人难以言喻的气场，仿佛冬天的湖水一般，宁静、肃美，却又涌动着一股子寒烈。他的脸上似乎漂浮着什么，细细看来才会发现，那是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有海风般的清爽却又似秋叶般萧瑟潮冷。一双幽远深邃的眼睛，是让人几乎看不出深涩的黑，轻佻的双眉、微动的嘴唇，又给人一种不羁之感。

　　关键在于，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青剑。

　　龙葵注意到，他手里的青剑几乎和袁妃骑的青剑有九分相似，只是略长了几分。而且，如果说妃骑的青剑的剑气如同春日里闪过的一道电光，那么眼前这个男子的剑气，则犹如寒冬里让万物凋残的刺骨寒风。

　　从龙阳龙葵的身边经过，他竟然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径直的走过，却让龙葵和龙阳又瞬间隔绝呼吸的压迫感。俊美却深藏。

　　“他的剑和妃骑姐姐的剑……”如果它们不是相生，就一定是相克的了。

　　“这个人……”龙阳觉得，这个镇里离奇的中毒事件，和突然出现的这个解毒之人，一定不是那么简单，“一定又什么蹊跷。”

　　“掌柜，掌柜！不好了，夫人她！夫人她……”这时，小二慌慌张张的从后院跑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夫人怎么了？”店小儿如此慌张，掌柜赶紧跟着他向后院跑去。

　　后院传来碰撞声、碎裂声、惨叫声……越来越嘈杂。

　　龙阳也拉起龙葵，向后院走去。

　　只见一个中年妇人瘫倒在地，旁边是摔碎的药碗。她口吐白沫、脸色青黑，双腿双脚蜷缩在一起，仿佛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痛苦的挣扎着。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掌柜夫人的眼睛突然泛出红褐色，接着，她的双手开始变淡变浅，一点一点的笑容，仿佛空中的云雾渐渐散开，然后她的脸色变得煞白，最后，她的身体化作一滩血水。只剩下掌柜声嘶力竭的哭声。

　　整个过程，不过哦短短的两三分钟，一个人就这样消失在眼前。

　　“怎么会这样……”龙葵不禁用手捂住了吃惊的嘴巴。

　　“都是这样的……所有中毒的人，最后都是这样死的……”一旁的店小二抽泣着回答，“只不过，喝了药的人死的慢一点而已。”

　　“难道就真的没有解药吗？”龙阳问道。

　　“连中的什么毒都不知道，哪来的解药……镇里一半以上的人都喝过那口井的水，现在，不过是等死罢了……”

　　这天夜里，但更奇怪的事发生了。

　　那些原本化成一滩血水死去的人，复活了。

　　只是，他们没有肉身，只是一个个通体红色，仿佛血液凝结而成的人形。

　　他们从地上的血印里爬出，一步一步的向集市的水井走去。

　　街道上，汇集了各个方向走过来的血形体。顿时，黑夜被映照成了红色，整个夜色仿佛挂出一道死亡的幕布。寂静的镇里，只听到他们齐刷刷的脚步声和凝重而幽怨的呼吸。空气里，只有血腥味。

　　龙葵被声音惊醒，推开窗户，看到的景象让她吃了一惊。那些血形体的面孔，血肉模糊而狰狞。怨气，从打开的窗户外扑面而来。

　　正当龙葵要被惊成红色的时候，龙阳冲了进来。

　　他拔出剑，蓝色的剑气扑向准备从窗户进入的那股元气，将它们抵挡了出去。

　　龙阳立刻关上了窗户。

　　神剑。哥哥手持的是神剑，由魔剑和斩妖剑铸成的那把神剑。龙葵第一次辨认清楚。

　　“小葵，你没事吧？”龙阳关切的问。

　　龙葵摇摇头，“哥哥，我们出去看看吧。”

　　“好。”他依旧紧紧地拉起小葵的手。

　　楼下，客栈的门大开着，一团团的怨气在屋内飘荡，不会武功的店小二已经晕了过去。

　　掌柜正在阻止向外走去的夫人，却被她眼里射出的红光击倒。她也已经变成了血形体。

　　龙阳一边抵挡着那些怨气，一边走到掌柜身边，摸摸他的鼻息。

　　“他死了。”龙阳对身后的龙葵说。没想到这些血形体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龙阳和龙葵顺着血形体聚集的方向走去。龙阳一直微微走在龙葵前面，他把龙葵守在自己的身后，把她的手握的更紧了。

　　被龙阳这样的保护着，龙葵没有一点点害怕。她感到，有一股力量从哥哥的手中传递过来，以至于把她牢牢的笼罩在里面，妖魔不侵。

　　突然，龙阳察觉到，身后有物体在逼近。

　　回头看。原来血形体发现了他们，正向他们包围过来。模糊的脸庞，血光萦绕的躯体，月色下，他们口中低落的鲜血，仿佛一朵朵绽开的水花，祭奠着镇上的一个个亡灵。

　　龙阳感觉，这下糟了。

　　如果是他一个人，他丝毫不会畏惧，可是现在，他还拉着龙葵。

　　眼看着血形体慢慢逼过来，龙阳拔出了神剑，向那些血红色的人形挥去。剑之所到之处，血形体被断开分裂，但是不用片刻的功夫，它们又到了一起。

　　神剑的蓝色剑气在遍体的血红里显得更加分明，可是龙阳的反攻也只是减慢了血形体逼近的速度。他的剑一直在龙葵的身边穿梭，几乎将龙葵身边的血形体都击退了。他一心保护着龙葵，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后，这有两个血形体向他射出红光。

　　正当那红光要击中龙阳的时候，龙葵伸出左手，挥动衣袖，在腰间迅速掠过，直指红光摄来的方向。神剑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召唤，带着龙阳的右臂转向身后，一道蓝色的剑气将红光挡住，犹如电光火石般划过。

　　龙葵看看自己的双手，她只是一时情急，没想到自己的念力居然能够控制神剑。

　　被封硬在魔剑中千年，前后两次殉剑，龙葵和神剑之间早已形成了某种联系。若不是这样，当日，清微道长也不会认为龙葵的千年修为可以历练出打败邪剑仙的神剑。

　　前生，来世。前因，后果。总是被看不见的线牵引着。

　　于是，龙葵又试着将自己的法力注入到神剑当中。之间龙阳刺入血形体的剑瞬间发出蓝色环形的光圈，将血形体包围其中。它们越是挣扎，光圈收的越紧，直到蓝色完全吞噬了血红，血形体消散在空气里。

　　“走！”龙阳拉起龙葵，向前方跑去。

　　前面不远，就是市集了。

　　那里的血气更浓。血形体正在那里聚集，强烈的气场将龙葵龙阳笼罩在血色的雾气之中。他们注意到，血形体正在发生变化，它们似乎正在将各自的力量积聚到一起，形成某种新的更强大的物质。

　　“哥哥，那个好像是妃骑姐姐！”龙葵看到中午他们在客栈见到的那个白衣男子正抱着一名女子走进右侧的巷落里，看那女子的身形，龙葵断定，那就是袁妃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