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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趺苏

郡主的邪恶夫君 萧萧十香 7142 2021-03-30 00:30

  宽大的马车行驶在回云州的路上,因为心烦,便吩咐明里暗里的护卫距离马车一里之远。这条路是官道,不会有什么流寇盗贼,云坤虽有些迟疑,倒也带护卫撤退,距离远远地随着。

  因着低调,马车实而不华,车厢由檀木隔作两间,外面一间可以会客,暗厢里置有美酒佳醅;里面一间设有卧塌,可作歇息之用。秋冬驾车,春夏在里间做着针线活儿,我歪在蒲团上,翻着琴谱,偶尔拨弄着试音。十里官道放眼望去,就只有我们主仆五人,又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因焚香有害身体,且又不喜欢那味道,车厢里置了新湓的瓜果和露珠犹存的荷花,清香宜人,呼吸间心旷神怡。然思及大嫂,却不由心中一叹,便连拨弄的曲调,也带了惆怅的尾音。

  昨日因扮作大哥,在大哥的苑子里谈生意,随后又因持家,去看顾大嫂,问问她那里缺什么,然走进大嫂住的地方,却不由心中一颤。其简朴真可作一篇《陋室铭》,哪有半点郡王妃,半点平南大将军千金的样子?大嫂给我砌茶,砌茶的功夫是不错,但我一喝,也知是陈年旧茶。心中起疑,随后不动声色地查了查大嫂的日常用度。郡王妃的她,王府中每月拨给她的月银是五百两,但自从她与大哥说过,她每月用不了那么多,五十两就足够了,大哥那以后也就真的每月只给她五十两银子。

  大哥八年来在外花天酒地,大嫂在家节衣缩食,偏他还嫌弃起家里的糟糠之妻!

  琴音的惆怅感染下,夏轻叹一声,绣着牡丹道:“这回三少夫人生下了小少爷,郡王妃只怕更加顾影自怜了。”

  春低声道:“也不怪大家都喜欢三少夫人,甚至于王妃都常往三少夫人那里去,三少夫人性情爽朗率真,郡王妃……太过缄默沉静,爽朗率真的人天生就比缄默沉静的人人缘广些。大家也都同情和尊敬郡王妃啊,可是郡王妃成日少言寡语的样子,便是有心去与她热拢,也退缩了呀。久而久之,三少夫人那里越加门庭若市,郡王妃那里越加冷清。你们看现在不就成了这样了么?”

  夏道:“好在三少夫人也是极善良的女子,并无奚落郡王妃的意思。”

  春道:“三少夫人是无奚落郡王妃的意思,可汝阳王府两个媳妇命运的对比下,郡王妃难免黯然神伤。”

  春叹息道:“郡王妃还是将门之后啊。”

  夏道:“将门之后又如何,平南大将军已故,娘家无一亲戚可依靠,将门之后还不如三少夫人娘家俱全,寒门女子的身世呢。”

  我看春夏道:“主子是你们背后能议论的么?我还在这呢!”

  春夏觉出失言,仓皇跪下道:“郡主恕罪,奴婢再不敢了!”

  我也知她们是在我面前随意惯了,稍加警示即可:“以后不许再议论大嫂和三嫂,知道么?”

  “是!”

  我凝神看着夏,问道:“夏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夏紧张道:“奴婢……奴婢不知郡主指的是哪一句。”

  我说道:“最后一句。”

  夏欲哭无泪道:“那是……那是上一次,郡王骂郡王妃,奴婢正巧经过,听……听到的。”

  大哥呀大哥!

  我强自平心静气。

  ―

  正心神劳伤,一队马骑踏尘飞扬经过,紧接着便听秋冬一声惊呼,随之是马车颠簸不止,春夏赶忙扶住我,好一阵子,马车才平稳下来,只听秋呵斥道:“什么人!”

  这一动乱,先前因为大嫂的惆怅倒是排解了开来,我微撩竹帘,隔着纱缦看着马车外面的人,有纱缦阻隔,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里面的人却将外面看的一清二楚。却是二十余马骑,马背上坐着的都是手持寒剑,身披玄色披风,里着紧身衣的男子,其装束统一,行动一致,显然是有组织的。春夏秋冬虽是侍女,但吃穿用度几乎与我无二,似乎也从秋冬装束上猜度出马车里坐着的不是寻常主子,马骑在惊到我们后,勒缰顿住,一阵马骑的响鼻打过后,为首之人勒转马,神态虽无过分骄狂放纵,语气却甚是冷竣刚硬:“可有见到过一个负伤逃亡的男子,穿着黑色衣服,二十多岁……”

  不等那为首之人说完,秋冬已是傲然轻笑,秋与冬道:“几日不曾出门,这世道变的可真快!冲撞了别人,不先赔礼道歉,还如此声色俱厉地喝问别人!”

  为首之人身后的男子怒道:“哪家的丫头,休要伶牙俐齿!”

  为首之人伸出仗剑的手臂,阻止身后男子,稍缓神色道:“敢问两位姑娘,可有见到过一位男子……”

  冬笑道:“男子么,本姑娘平生见到的可多了,出世时就见到过爹爹哥哥,稍大些又见到过孩时的男玩伴,这以后么,老的,少的,胖的,瘦的,我家几位公子那般俊美的,东街上那位丑陋的,哎唷,本姑娘就是记性好,也记不清了呢!”

  “哈哈!”

  秋朗声大笑。

  饶是那为首之人脾性稍好,这一刻也不禁勃然大怒,我微伸手,轻抚琴,心下畅然而笑,口上却轻斥道:“不得无礼。”

  秋冬立时恭谨噤声,依着我在外时的吩咐,称呼道:“是,****。”

  正主发话了,又因摸不清我的身份,为首之人握剑抱拳,向着马车道:“在下公务在身,冲撞了姑娘车驾,在此与姑娘赔礼道歉。不知姑娘先前可有见到过一位负伤逃亡的年轻男子?”

  公务?

  他们既是朝廷的人,我自是不好为难了,礼节性地答道:“这一路都顺遂太平,并未遇到官爷口中的男子。”

  “如此――”那人目光在车驾上兜转了一圈,许是泉水般柔美的我的声音,许是我抚的婉转悠扬的琴音,他心平气和,越发客气道:“在下叨扰了,姑娘先行罢。”

  我轻唤道:“秋。”

  “是,****。”

  秋冬会意,扬鞭驾马。

  然马车才行出百米不到,只听挞挞的马蹄声,却是那为首之人回转了来,秋冬才待发怒,那人已再对马车抱拳,却是与我说话了。

  “姑娘,那负伤男子乃是潜入我梁国,狼子野心的突厥人,”那人将一管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从车厢窗口掷入,警言道:“姑娘路上若遇上了他,还请引燃此物,一来助在下等人将其碎尸万段,二来在下等人也可赶来援救姑娘,免受他伤害!”

  春捡起那管东西递与我,却是发射信号的物什,春不由轻笑道:“护卫我家****,也是官爷您的份内之事么?”

  那人语气生冷而不卑不亢:“食君俸禄,担君之忧,护卫我大梁百姓,自是在下份内之责!”

  马蹄声远去,春噗嗤笑道:“奴婢原以为那人是因为郡主才大献殷勤,倒不想他有趣的紧。”

  我轻笑道:“你以为天下男子都一个德行?譬如那人,便是软硬不吃。”

  春逗趣道:“长的也极是伟俊。”

  夏懒懒道:“就是年纪大了点,有三十岁了罢?”

  春辩驳道:“三十岁那叫-春秋正盛!”

  我微笑着看春:“动了芳心了?”

  春看我道:“郡主就没动心么?”

  “没动心。”我低眼翻书,然后道:“我谁也不喜欢。”

  ―

  春夏面面相觑,挤眉弄眼,我看了眼她们,又低眼看着琴谱,却听秋在外大声道:“郡主,坐稳了,快到云州了,不过云州前几天似乎下过雨,这拐角处不仅狭窄,路面上还长有青苔,滑的很。”

  我撩帘看外面,果然已到了京城与云州的交界地,这处逼仄的拐角处,听说路过这里的车辆每年都有翻车,这一翻下去,下面虽不是万丈悬崖,却也足够伤筋断骨,甚至车毁人亡。低头看了看由鹅卵石铺就的路面果然生了青苔,不由说道:“秋,停车,这段路我们步行过去。”

  “是,郡主。”

  春夏扶我下车,临出车厢时,春似乎又想起什么,将那管发射信号的物什捏在手中,我和夏狐疑地看着春,春不好意思地道:“我……我就是胆子小,怕,怕遇上坏人,先前那些官爷不就是在这一路找那个突厥人么?”

  我和夏相顾暧昧一笑。

  春越加不好意思,垂着头随着我们一道下了马车。

  马车里轻了些,冬笑道:“这回驾起车来就容易多了。”

  夏撇嘴道:“瞧她说的跟我们多重似的!”

  我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道:“秋冬,你们也下来,这段路实在危险的很。你们牵着马车走,万一车翻了就翻了,损失一些财物也无关要紧,可别把你们的性命搭上。”

  秋冬点头,矫健地跳下马车。

  秋冬牵马,春夏随行在我身后,我提着白纱裙裾行在前面,四月里的天气已经很温暖,京城的气温比别处偏高,我已经着了凉爽舒适的春衣,云州气候虽要冷一些,但这场春雨过后,晴空万里艳阳普照,便也很是适宜,加之新雨洗礼,绿水青山,好一副如画江山。神清气爽地踏足逼仄的拐角处,一柄寒气逼人的长剑电光般地袭来,瞬时惊荡了心湖平静的水平面,心弦蓦地一颤,脸色煞白如身上白纱,本能地惊呼一声,回头便见灌木丛中站起的那长剑的主人:黑衣染血的年轻男子,重伤之下不减丝毫的凛冽杀气,清竣面庞似我梁人,却又有几分突厥人的味道,不用想也该料到,他便是先前那些官爷们要碎尸万段的突厥人了。

  剑尖已至我咽喉,我才闭眼以为我命休矣,男子似乎想杀的,以为过来的是那些官兵,乍见我一女子微谔之下,长剑停滞空中并未刺过来,我睁眼,他欲收剑间,秋已用剑挡开了他手中剑刃,那古剑剑穗上掉着的蓝玉月牙晃作一道蓝弧从我眼前划过。

  与此同时,秋冬齐齐拔剑,男子本能地仗剑抵抗,春夏慌忙拉我到一旁护着,秋冬一左一右,剑法连贯地对抗着男子。秋冬习武已逾十年,父王为她们请的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剑客,两女连手,威力更是倍增。男子健康时,许不惧秋冬,但方才刺向我那一剑已是强虏之末,重伤之下,男子本已神志不清,招式凌乱强行接了秋冬几招,已是连身体都支撑不住,再中秋冬各自一剑,旧伤又添新伤,便是仗剑也无法站立,颓然地倒了下去。秋冬对他又踢又揣,他吐了口鲜血后,晕厥了过去。

  “好了。”

  我轻斥道:“他刚才也没有想要杀我。”

  秋又踢了男子一脚,犹恼道:“郡主是金枝玉叶,真给他伤着了还了得,王爷那里,奴婢们还怎么交代!”

  冬再度将剑指向男子,说道:“他不是朝廷要缉拿的钦犯么?先前那些人也说要将他碎尸万段,我看我现在就一剑结果了他免除后患!”

  “我来我来!”春欢喜地去掏怀中火折子,不想太过高兴,手中颤抖下,那管发射信号的东西落到了脚边水坑里,那物什湿了,只怕引不燃了。春伤心间,我笑道:“看吧,这是天意,冥冥之中指引我们不要将他交给官差。”

  秋冬齐呼道:“郡主,你要做什么?”

  我微笑道:“色由相生,我看他长的好,有意出手相救了。”

  春夏不约而同张口喊道:“郡主你――!”

  春道:“郡主前一刻不是还说不会因男子好的相貌而动心,说谁也不喜欢么?”

  我在男子身边走了几步,又看了看他的剑穗,沉着道:“秋冬,你们力气好,将他抬进马车最里面的车厢!”

  “郡主……”

  我看向秋冬。

  秋冬终是收剑入鞘,搬运起男子来。我又看着地上男子吐的那滩血迹,与春夏道:“将它处理干净。”

  “是。”

  马车里运着重伤昏迷的男子,秋冬牵着马,春夏随行在我身后,步行走过了那段拐角路。终于,前方道路又宽阔平坦了,我上了马车,因有男子在马车里,春夏不愿入马车,却又不得不陪我上去坐着。秋冬互相看了一眼,也重又坐在马车车驾前驾起车来。

  车厢里间放着男子,我自是不会踏足里间了,在外间坐了,吩咐道:“春,你去里面把我的琴取来;夏,把那男子的剑给我取来。他流了很多血,里面的血腥味太重,焚些艾香掩盖血腥气息。”

  “是。”

  ―

  我坐琴案前,举着男子的剑抚摩着,剑鞘古香古色,年代很是久远的样子,镌刻的图腾,似突厥文又不似突厥文,我也只认得其中一个突厥文字,译作汉文是‘苏’这个字。欲拔剑细看,剑鞘才拔开一点点,眼睛已被剑刃反射出的万道光华刺得睁也睁不开,慌忙还剑入鞘。又抚摩着剑穗,那枚很像我额上雪玉月牙的玉饰。只不过我额上那枚是白色的,他剑穗上这枚是蓝色的。――我额上雪玉是云家祖传之物,他这枚又是什么,他和我汝阳王府云家有何关系?

  “秋,冬,你们习武对剑器很有研究,这柄剑是什么来历?”

  秋道:“那就是一柄普通的突厥武士习惯用的剑罢。”

  冬思索道:“好像是一柄普通的突厥武士用的剑,不过又有些不同,奴婢也说不出来。”

  我看了看里间,只有等他伤好醒来后,问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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