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在等一个人
在他面前,陈素梅很少笑,这一笑出来,也是挺耐看的。梁永安小心翼翼地走着,看见她这一抹笑,觉得很难得,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到时候回去练一下,看看没事就继续。如果有问题,我的就业可就成难题了!”
两人走了一段路,梁永安还不能走太久,就坐在长椅上歇脚。
陈素梅突然问:“梁永安,你这么多年,也没有交女朋友啊?”
“没时间。”梁永安的回答很干脆。母亲住精神病院,梁凉独力在家带孩子,这些年来总想着如何改善家境,谁有那个闲情谈恋爱!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陈素梅问这句话的时候,是屏住呼吸的。
梁永安想了一会儿,沉默的时间里,陈素梅几乎要窒息,然后,他才说:“貌似没有。”
其实仔细追究当年,他是对陈素梅有过心动的,只不过她总是抗拒跟他相处,他就将那点幼苗掐了。
陈素梅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她想的是,果然是情商负值的大熊,居然快30岁的男人了,还没个喜欢的对象!
“那你都不打算结婚啊?”她又想了个旁敲侧击的办法。
梁永安回答:“男人有什么着急的,再说了,我什么都没有。”
陈素梅没话说了。
梁永安转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问:“那你呢,干嘛还单身,一大把年纪了。你看梁凉,孩子都快六岁了。”
“我……”陈素梅也不看他,目光放在远处的草坪上,黄昏的余晖照射在花园里散步的人身上。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说:“在等一个人。”
(7)。你怎么负责
因为陈素梅那一句“在等一个人”,梁永安竟然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揪住了。她在等谁?
这一晚,从来都是贪睡的梁永安失眠了。
他理不清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但是想到陈素梅的心里一直有个人,还等了这么多年,他就觉得难受。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心理,他想不通。
在感情上,他一向都是个白痴。
但是,他的直觉倒是比情感更为直接,自从那天以后,他经常主动给陈素梅打电话,积极约见面,整个人跟原来都不同了。
陈素梅那叫一个受宠若惊!
尤其是后来他的腿基本恢复了,不光是积极约出门,还时常找上出租屋来,一呆就是到半夜。什么也不说破,有时候来就是吃完饭,两个人看电视看到十一二点,梁永安就回去了。
陈素梅都不知道他想干嘛。
某天,梁永安出门的时候,梁凉塞给他一件啤酒,说:“拿去喝吧。”
自己妹妹是什么人,梁永安是非常清楚的,她什么都看得清楚明白,却又没有说破。
果然,他接过啤酒之后,梁凉就说:“有些话呢,喝点酒壮壮胆子,说出来就不是那么困难了。哥,素梅喜欢你这么多年,做男人的主动点,别等女人先开口。”
什么叫“素梅喜欢你这么多年”?明明她又一个等待的人好吗!
梁永安揣着疑问来到陈素梅的租屋,对于他提了酒来,陈素梅也没说什么,摆上最后一盘菜,说:“吃饭吧。”
两个人吃完饭,一边看电视,一边喝酒。陈素梅的酒量很差,喝了第三罐,就醉了。
“梁永安,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
梁永安一怔,她已经有一段时间不说他讨厌了。心里想着,不知道哪儿又得罪她了。
“梁凉说你情商是负数,一点都没错!你这块大木头!”
陈素梅整个人东倒西歪地瘫在沙发上,梁永安看不过去,就把她放平,谁知道她竟然一把抱住自己,梁永安虎躯一震!
这个时候,梁永安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眼前这个人是个女人,她的身体是柔软的,而不是他所认为的一身肌肉。
“陈素梅,你在等的人是谁?”听陈素梅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其中大部分梁永安都没听懂,最后,干脆趁着机会把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陈素梅吃吃地笑了,说:“是谁你不知道吗?不就是……”
没声了,梁永安连忙看过去,她竟然睡着了!三罐啤酒就趴下的女人还是业务能手,梁永安也是醉了,不知道她谈业务喝酒都是怎么过来的。
无奈地把她抱起送到卧室,给她脱去外衣,再拧了一把毛巾帮她擦了脸和手脚盖好被子,才关灯离去。
为了问清楚这个答案,第二天,梁永安又来了,又拎着一件啤酒。
昨天还剩下很多啤酒,反正陈素梅三罐就趴下的,今天梁永安打算给她两罐,到第三罐的时候,就不让她喝了。
“陈素梅,说说你的初恋呗。”梁永安第一次用起了脑子,想拐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陈素梅有些醉,却又保留了三分清醒,她自嘲一笑,说:“有什么好说,我喜欢他那么多年,他从来都没喜欢过我。”
梁永安觉得心里堵得慌,“他结婚了吗?”
“没有。”陈素梅果断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他都不喜欢我,我干嘛去说,丢死人了。”
“……”
梁永安默默地拉开另一罐啤酒,一口气喝了半听。
陈素梅头昏昏的,一头倒在小沙发上,她想支撑起自己,却有心无力,梁永安挪过来把她扶正,谁知道她又是一把抱住他,说:“梁永安,你说我这个老姑婆,是不是该结婚了?”
“老姑婆?”梁永安微微一怔。
“这不是你说的吗?你说我是老姑婆,一把年纪都嫁不出去。”陈素梅振振有词,打了个酒嗝,倒在他怀里。
好吧,他是说过。梁永安忏悔,没想到她这么记恨。
陈素梅又说:“梁永安,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男人?”
“我没这么说。”梁永安看见她抬起头瞪着他,连忙想撇清关系。
“你说过!我们读高一的时候,你就是那么说的。后来见面,你又表达了这个意思!”
“……”
没想到十年前的事情,她还记得这么清楚,他都忘记了。难道,真的是无意中伤害了她,并且还伤得挺深?
梁永安浓眉紧皱。
紧接着,陈素梅又说:“梁永安,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
这个问题,梁永安还真没想过,这么检讨起来,好像他还真的是情商很低。做健身教练这么多年,他什么样的女人其实都见过,但是就是没有动心的。
更多时候,看到那些女人,他还忍不住想起陈素梅来,忍不住比较,忍不住想这些年她怎么样了。难道说,其实他当初盯上了这盘菜之后,就一直没死心过?
莫非,他真的是喜欢陈素梅,甚至这么多年都还惦记着?
瞪着怀里醉态可掬的女人,梁永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悲催,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喜欢她,而她却在等另外一个人!明明他早就认识她了!
“陈素梅,你喜欢的男人是什么样的?”梁永安把剩下的半罐啤酒喝完,使劲摇晃怀里的女人。
本来就醉醺醺,再被他这么一弄,陈素梅被他摇得天旋地转,她抱着头痛苦的说:“我头好晕!”
梁永安也不敢摇了,把她扶正靠在沙发上,双手捧着她的脸固定住不让她耷拉下来,问:“陈素梅,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叫他来跟我单挑!”
“单挑!你这个大熊,除了打架你还会干什么?”陈素梅就听见了这后半句,前面那半句毫无意识。
说完,她又打了个酒嗝,梁永安一松手,她就倒在沙发上,没有睡着,却在傻笑。
梁永安心情烦闷得可以,他又开了一罐啤酒,一口气灌了下去。
“梁永安,你是不是看我挺不顺眼的?”陈素梅醉得稀里糊涂,她现在的意识就是半梦半醒。
“没有。”回答了她的话,梁永安又打开一罐啤酒。
“那你为什么总是说我不好?在你看来,我难道没有一点好的吗?”陈素梅有打了一个响嗝。她喝酒虽然容易醉,却不容易吐,越是这样,那股难受劲越难消除。
梁永安一口闷了整罐啤酒,碰的又拉开一罐,咕咚咚喝了半罐,才说:“你很好。”
“我很好,为什么你总是不待见我?”陈素梅又问。
被她这么一说,梁永安好像终于有点意识了,似乎从高一认识她开始,他就没对她说过一句好话!难怪她总是看见自己就想躲,原来是他的原因!
谁知道当年为什么就喜欢说她各种不好,对别的女生他怎么不说?难道,就因为她是他的菜,所以他就可劲地欺负,吸引注意力?
这么想来,他情商果然是负值,实在是太幼稚了!
想到这,梁永安喝完手中的,又拉过来一罐。
“梁永安,你真的很讨厌知道吗?你知不知道,后来这么多年,只要有男人追我,我就忍不住想,我就跟个男人似的,别人图我什么?我也不敢喜欢别人,害怕被看不起……”
说着说着,陈素梅就低声抽噎起来。
梁永安一愣,觉得自己罪过真的很大。没想到他竟然伤她这么深!他想也不想,就说:“陈素梅,这件事是我的错,我负责!”
“你负责,你怎么负责?”陈素梅忍不住伸脚过来,踹了他一脚。
梁永安也没闪,他愣住了,他要怎么负责?皱眉想了一会儿,他大义凛然地说:“你嫁不出去如果是怨我的话,我娶你好了!”
这么说完,他也觉得这个想法还不错。
陈素梅还真被酒气壮了胆子,她连忙爬起来,瞪着他说:“这是你说的啊,等我嫁不出去,你必须娶我!”
“要不现在娶?”梁永安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实在是英明神武,从来没有这么机智过!
谁知道陈素梅竟然还真的信了,一把拽住他的领子,说:“话都是你说的,你可别不认账啊!”
“那要怎么证明?”梁永安竖眉问道。她的力道虽然不小,比起他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他轻轻抓住她的手一拨,整个人就跌在他怀里了。
“证明啊?”陈素梅摇晃了一下脑袋,想了一会儿,提出了一个惊人的证明方法:“生米煮成熟饭,不准耍赖!耍赖的就是小狗!”
梁永安呆滞了一会儿,果断决定就按照这个方法证明!他站了起来,脚步有点虚浮,稳住了身体之后,就弯下腰一把把陈素梅横抱起来,就跌跌撞撞地往卧室走去。
路上,还打乱了桌上摆着的啤酒空罐,今天的一件,加上昨天剩下的半件,此时竟然没有一个罐子里还是满的了!一只罐子倒了之后,哗哗啦啦其他的都跟着骨牌效应,叮叮当当掉了满地。
梁永安脚步虚浮,抱着陈素梅刚走到床边,突然觉得四肢有些发软,两个人一起倒在柔软的席梦思上。
酒精催发了人的绮思,不光是陈素梅醉了,喝了那么多酒的梁永安脑子也不太清醒,两个人倒在床上,就开始拉扯对方身上的衣服。
那场面,简直就像是英勇赴义的战士,雄赳赳气昂昂,很快两个人就把对方扒光,笨拙地寻找身体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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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没拉紧的窗帘,斜斜地射进卧房。
单人床旁边的地板上,四处散落着皱巴巴乱七八糟的衣物,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一件蕾丝内衣挂在床头,下面是男人的四角内裤。
单人床很小,床上虎背熊腰的男人几乎占据了整个床,女人就是趴在他身上睡的。
叮铃铃,闹钟响了,女人磨蹭了几下爬呀爬,伸出手臂想把闹钟按掉,没想到伸得不够长,闹钟掉在地上。
“砰”的一声,床上的两个人都立刻醒了过来。
陈素梅意识清醒过来,这才感觉自己光溜溜的,吓了一大跳,连忙把被子拉过来把自己包住,可是被子就那么一点大,她拉了过来,就把某只大熊完全暴露在空气下,某样东西就那么昂扬直立。
“天!”陈素梅迅速躲进被子里,整个人就像被烧熟了的虾子一样,脸上烫得可以做铁板烧!
梁永安呆了呆,过了好一会儿,才想到昨晚发生什么事!
虽然是喝醉了,但是还能在床上奋战,就证明没有醉得彻底。仔细一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就清晰地在脑海里走了一遍。
他们在开战之前,说了他要对她负责的啊!这下好了,想不负责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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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让写细节,亲们看得不爽,影儿写得也不爽啊!<